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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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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一束光，从林子的这头穿到林子的那头，地上隐隐打出来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两个人从晌午走到了日暮，才走到了林子的尽头，陈言抬头看那陡峭壮阔的连绵的山脉，轻声问道：“老母鸡山？”
烛龙听见陈言问，没立即答话，最终像是下定某决心一样，闷声闷气道“去找将军的师尊，出尘仙人他老人家在将军出征梧桐山时，来瞧了将军一眼，并把一颗顽石包在信里留与将军，信上说待他回都，可凭信物派人来这老母鸡山寻他帮助。”
卞朝的人都知道，在卞都的西北角有这样几座大山，个顶个高耸入云，寻常百姓采风都不会去的，若要非说有人也估摸着是什么半仙了。但这山有个有趣的地方，就是虽险且陡，但是中间连绵之处，林子大，有花有鸟，还有一群野鸡。
这都是听说。
还听说，老母鸡山就是传说中的出尘仙人给起的名字，尽管这名字一点都不出尘。不过虽说起名的是出尘仙人，但真不见得这出尘仙人就在这山上，毕竟除了老母鸡山，出尘仙人还起了“鸟大林、大白鹅湖、不见鬼影道、闷汗城……”一众不着调的名字。
而这出尘仙人，正楚云深和陈言二人的师尊。
出尘仙人向来是浪荡江湖，漂泊自在如雨打浮萍，自从七年前楚云深去了梧桐山打仗之后，陈言这便宜徒弟就被他老人家抛下了，他老人家从那之后，杳无音讯。
“我师尊他老人家倒是远见卓识，只是这山估摸有半个卞都那么大，师尊他可有交代具体方向？”
“没有……出尘仙人信上还说，他可能在这留五天、七天或许一年半载、也有可能待个两三天，就走了。时机对不对，看天命，找不找得到，也看天命。”烛龙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都声音都嘟囔在喉咙里。
“那你家将军另一个计划呢？”
“魏磐那边已经安排了劫狱！”烛龙听到这个问题又恢复了精气神，朗声道。
陈言听着，深深为自己有着两个不太着调的师尊和师兄叹了口气。
“我师尊他贪吃，喜欢吃奇奇怪怪的果子，我们去树木高大繁盛的地方找一圈，一个往北，一个向南。无论找到与否，今日子时，都回到这里。记得一边走一边做标记，小心迷路。”
烛龙神情肃穆，点点头就踮脚飞入南边的丛林之中。
子夜，林子里的怪鸟呼啦啦成群结队地道出飞，还时不时发出嘹亮的嚎叫。大深林子里，鬼哭狼嚎，分外热闹。
陈言率先回到原地，来回踱着步，不断地用手敲着扇骨，等着烛龙，不到一刻钟，烛龙也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有没有留意到人的踪迹？”陈言问道。
“没有，连个人味儿都没有。灵核也探不出来，这地儿太大了。”烛龙郑重道。
陈言盯着笼罩在黑夜之中的深不见底的林子道“继续找。”
直到第二天，清晨破晓，初阳笼罩，露珠从树叶上滴到草地里，陈言和烛龙也没找到那行径诡异的出尘仙人。
陈言和烛龙头顶着头躺到一片草地上，承着一颗老杨树的阴翳，都是大汗淋漓。
“实在不行我就真要和你们梧桐铁血男儿一起把你家将军劫出来了。”陈言眯着眼道。
“九王爷在朝中没几个说得上话的大人？求求情不成吗？”
陈言翻起身，盘坐在地上认真答道：“若是求情就成，我们至于在这找我师尊找个一天一夜？而且你知道你家将军为何一回来就被摆了这么一道？”
“为何？”烛龙歪着脑袋问道。
“碍着人家了呗！要么碍眼、要么碍事。烛龙将军还真是至纯至真之人啊！”
“这大尾巴狼竟然说他傻！”烛龙咬了咬下嘴唇，心中暗暗想着。
“还有，就这件事来看，以楚家在朝廷的威望和楚老将军的功业，想为楚云深求情的肯定大有人在，但是楚家荣耀已然登顶，楚云深这次又是凯旋归来，是真正的功高盖主，皇上忌惮他。这时一旦有人替他说话，这账，皇上几乎都会记到楚云深头上。这种情势下为他说话的，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啊？”突然，这颗老杨树上头冒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来，那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笑意。
那人从树上跃下，身形快到不可思议。烛龙站在旁边只来得及看到影影重重的影子在他身前晃来晃去！
一掌气势如虹飞到陈言跟前，陈言硬生生接了这一下！
转瞬间，两人身影分开数米。
接着一个酒葫芦就从那人手中丢了出去，直奔陈言的面中。
陈言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没有丝毫慌乱，单手持着扇子，用扇骨就将那酒葫芦打了回去。
只见这时，那人才将身影定下，让烛龙看了个清楚。只见那人身着青色长袍，气度非凡，样貌看上看不出年龄，不过满头白发拢在身后，看着不甚茂密，有些暴露年纪。
那人身形定住之后瞧了陈言少顷。
烛龙出神想着，楚云深不仅灵核得天独厚的强大，他的轻功——愿逐月华也有着天下无双的美誉。烛龙一直跟在楚云深的身边，经常有机会看见喝醉了的楚云深在梧桐山边界疯狂的试探。如鬼如魅，形影相环。饶是这样，烛龙心中暗暗比较了一番，楚云深的轻功也是比起眼前这位要逊色两分的。
而出乎意料的是，九王爷刚刚与那人身形胶着转换，竟也没见落了下成！
等等！刚刚由于那人身形太快没来得及看清，现在仔细回想，那人左三右二前五退二的起步，赫然就是愿逐月华！
这人，这人竟就是出尘仙人！
就在烛龙出神之时，出尘仙人突然向他发难，烛龙不敢托大空手硬接这一下，只好向旁边躲开，下意识就使出了愿逐月华这套轻功。
烛龙作为楚云深半个弟弟半个徒弟，这套轻功也在梧桐山跟着学了两年，现在的层次和那人诡谲的身形相比，一个是稚子跑跳，一个是鬼魅幻影。
丢大人了！
“哈哈哈哈！”出尘仙人眼睛眯起来，朗声笑着。
“子檀功夫还凑合，有些增益，要是你师兄没什么奇遇，怕是赶不上你咯。个子又高又结实！有男人气魄了！”出尘仙人走近陈言，抬高手，仰着头，在他肩上轻轻拍着。
话音儿一落，出尘仙人踱着步子，到烛龙跟前。
“就是这位小兄弟，我看这套愿逐月华在你脚下，可是追不上什么月华的，还是等着追第二天早上的太阳咯”出尘仙人一双笑眼眯着，撇撇嘴摇着头打趣道。
“不过你那木剑，我瞧着倒有几分意思。”
“徒儿见过师尊。”陈言行了个标标准准的拜师礼。
“晚辈烛龙见过出尘仙人。”烛龙跟在陈言身后，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
只见出尘仙人一下就把酒葫芦背在身后，嘴撅起来老高，晃晃悠悠往林子深处走去，还嘟囔道：“又是两个老古板咯！”
陈言和烛龙见此，赶忙追上去。
“小将军，不要叫我出尘仙人，我顶顶不喜欢这个名字，好好的人多快活，做个劳什子仙人，你说是不是呀？”出尘仙人转身问道。
“我本名黄斐，表字大成。你就叫我黄斐，或者黄大成。黄大成多朗朗上口，你说是不是呀！嗨，实在不行你也就叫我一声师尊，走的是我自创的步子，唤我一声师尊，不亏的。”
“对了，子檀，你刚刚说现在只有两种人肯为楚莫说话，要我来说说啊，一种是觉得他死的太慢的，另一种就是贤臣、忠臣、孤臣。你说是不是呀！”
“师尊机智！”没等黄大成回头，陈言就应声道。
“其实这个事儿呢，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麻烦也很麻烦。有中正之人站出来替他说几句话，把事情讲清楚理顺明白，把这物证呈上去，皇帝不是不明理之人呐，起码满朝的文臣武将也不全是歹人呐，再往上说一层，这天下的百姓眼睛也都明亮亮的呐，可是问题是呐，谁出面，这种君主之疑就会转到谁身上。就算是肱股之臣。”
“能说话的自然会说话，不想说的，就算是掰开嘴，说出来的也不是那个滋味儿，你说是不是呀！”
“师尊聪颖！”陈言恭恭敬敬道。
“但是呢，这中正之人有没有用，自然是有的，所以我只需要去讨个人情，让他顺心顺意多多护卫你家将军就行了，你说是不是呀，烛龙小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