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暖雪》落叶不能归根

1、寒雪

　　在天空变得灰暗，窸窸窣窣下起雪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开始变得有些复杂，难以读懂，漂亮的刘海簇在眉间，发呆？亦或是在想事情，时间之于他，很慢。他可以就那么坐着，呆一下午，温温和和得笑一下午。

　　他只是在想，该去找些孩子来玩雪吧，然后听着清清脆脆的笑闹声，然后想着他们会围着他用孩子特有的稚嫩叫他“宗次郎”。然而天快黑了……

　　“总司”

　　但是那个人，这样叫他，近在耳边的深沉。

　　“这样的雪会连续下几天”

　　站在他身后的他，提着清酒，眼神静默得望着那飘扬的碎雪，自语，听不出情绪。

　　“土方先生，明天可以出去与孩子们玩么？”

　　即使不回头也知道咫尺之处的那个他，深沉冷冽如寒冰的他，其实他的手有抚慰寒冷的温度，却没有人知晓，这，又除了他……

　　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温度，微有些清酒的味道，悠悠然然有和着雪的清香。

　　“多穿点衣物。”

　　举起手中的白瓷酒杯，一饮而尽。白玉的手指接过酒瓶，轻提，浅浅斟着。

　　时间之于他，更慢了。就像雪逐渐落下时，看到了它的棱角，缓慢翻转，轻扬，最后，难以逃脱得下坠。有点冷，有点郁瘁，有点恼……

　　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说不上不自在，但也没有太自在。只有现在，分外想任性得恼一次。他停下了斟酒的手，在想心事，有点黯然得垂了眼睫，扑簌着好像雪落般缓慢。

　　一根，两根……四根，五根……不经意开始默数他浓密的眼睫，恍惚中不知不觉凑近了他的眼角，微醺的酒气，微温的气息扑向颤动的眉眼。静止的侧脸自顾自的出神，突然轻笑出声。

　　他何必呢？这是何必呢。何来这万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恼何来，喜何来？难懂，连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身边有了这个人，心中就无法安宁，非让这纠死人不偿命的混乱情绪侵蚀了。

　　他全然没有发现他在他耳边，他看见他忽而笑了，总是那样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笑，他离开那想吸尽一切的紫色瞳孔，浅唊了口酒，不再看他，却在皱眉，当年，还真的是一道可深可浅的痕，有过伤，那是当年，现在呢……现在呢？竟然还是不想放手，可他支持不下去了。支持不下去了……我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不论当年还是现在。但是后悔……那笑容，我输不起，也赎不起。

　　“再喝会醉喔，土方先生“

　　轻声抬眼循着他的气息，那深色眸子微有异样，钝痛感在身体里格外清晰，没有挂住那轻轻柔柔的笑。抬手，抚上那微皱的眉。身体先于思考的行动，顿让自己窘迫，迅速撤回的手被更快素的得抓住，没有惊慌，他早知道，他的手，很温暖。

　　大手握着略为纤细的小手，骨骼均匀细致。他看他，孰不知他却也是被自己惊了去，不禁感叹，最诚实的还是身体，迷惑的，是心。

　　他捉住了那想抚去他愁绪的手。轻轻吻上那指尖。他看到那手的主人微微轻颤，紫色的眸子晕上一层雾气，他心惊，放开了那只其实很想那么握着的手。

　　他吃惊却不迷惑。他怕他放开他，所以毫不犹豫扑向他，翻了酒杯，翻了酒瓶。我再不恼你，再不心痛，我只是想，只是想在你身边。

　　他翻了手中的酒杯，他不知，紧紧搂住扑向他的纤弱身体他不知，他闭上眼睛笑了他也不知。彼此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再解不开纠结在一起的心。

　　这就够了吧？够了吧！

　　雪啊，你再下缓点，再下冷点，没关系了，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