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情回顾》忆亿年

2、穿越时空

　　一道银色的锁链在黑色的无际空间里飘荡，速度不快，时时扭成“S”形躲避着黑色乱石。银色锁链两头连着两个白点，一大一小。
　　宇宙空间充斥着黑暗、虚无、能量场，在这片远离宇宙中心的石阵里，夏臻睁眼望去，视线里只有另一边的北冥的背影。
　　北冥还是在前引路，素白的衣袂没有风的吹动自然舒展，手腕上的一缕真气凝成长链勾住后面被真气包裹成粽子的夏臻。
　　真气很柔和，没有冰室铁制锁链的刚硬，但夏臻还是皱了皱没有长开的眉眼，眉毛很淡，皱起来只剩下一条细线和抿起来的薄唇平行。
　　离得好近，不过不冷了。
　　真气银链长度只有三尺，夏臻感觉有点短。在那个实验室里，他的身边几乎每时每刻都有穿白衣服的人在靠近，他无时无刻不在忍耐着不适和奋起反抗的冲动。哦，除此之外还有老妇人近过他的身，给了他那个救了人心一命，死了人命一条的白馒头。昨晚在火车那么拥挤的地方本就很不自在，现在被锁链牵住，被真气罩住，夏臻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床上。
　　虽然前面那个冷不拉几的家伙嫌弃脏兮兮的自己，消耗他所说的真气散开了三尺距离，但是……还是好近啊。
　　夏臻身体动了动，扯动了银链，但银链的长度并没有如夏臻想要的那样延长，反而扯动了另一边北冥的手。
　　“莫要乱动。”
　　北冥转过了头，只是看了夏臻一眼，没有开口，清冷的声音便在夏臻脑海里响起，夏臻停下了小动作。
　　待北冥回头，夏臻歪头想了想，捏了捏真气罩，银色的罩子就像泥巴被捏变了型，变得不规则起来，夏臻将真气罩揪了一小块下来，粘在了锁链上，真气罩的碎片如雪花入水般消融，锁链肉眼可见长长了一节，真气罩则看不见的薄了一层。
　　夏臻偷偷看了前面的北冥一眼，见他没有察觉就又揪了一块真气罩下来。
　　还……还挺好玩的……
　　一块块真气碎片被一只小手暗搓搓揪了下来，安在了银链子上，真气的主人没有一丝触动，反倒是夏臻惨白的脸红了起来，不是常人的白里透红，更像是医院旁边铺子里的那种纸人脸上的白上添红。
　　链子一点点长起来，孩子露出了当爹的欣慰笑容，与此同时，北冥也在一点点迫近他口中的华虚宇。
　　黑暗的虚空里，一抹彩色划开了黑幕，横跨在前方，北冥不说，夏臻也明白了那抹彩色就是时空屏障并不忘揪下一块真气碎片粘在银链子上。
　　薄如纸糊的真气罩碎掉了，如果不是在虚空中，可能夏臻还会听到一声类似于玻璃碎掉的声音。
　　不过此时他一脸郁闷，只解开了真气罩，没有扯开手上的链子，而华虚宇就在一屏之隔。
　　就这样吧，断了还怕迷路。
　　北冥顺利穿过了时空屏障并飞出了十米远。飞得好好的，北冥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自己延伸出去的真气链好像还有一大半没有转换到华虚宇的时空中。
　　自己有放这么长的链子出来吗？
　　北冥将真气回收，银链缩了十丈，一道气息穿过了时空屏障，银链越收越快，到收尾时速度快到北冥也没有控制住。一个发型不可名状的夏臻撞到北冥怀里，巨大的冲力让两人在漆黑的空间里翻了几个滚儿。
　　异样的气息使北冥微簇银色的眉毛，一把将夏臻推开，夏臻独自又翻了几个滚儿。
　　整理好衣服，北冥开口问。
　　“真气罩呢？”
　　前面犯迷糊的夏臻茫然地看着把他推开的北冥，什么反应也没有，北冥才反应过来这还是在虚空中，说话是听不到的，也没再多言。
　　到了华虚宇，熟悉的感觉包裹着北冥，感受着规则的不同，北冥找到了离开前留下的坐标，一念瞬移。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充斥着夏臻的大脑，他晃了晃头，甩了甩手腕，感受到银链的消失，穿着的普通的板鞋接触到地面，隔着鞋板都能感受到草地的柔软。夏臻眨了眨眼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是一座座长满长草的小土堆。
　　……
　　也不知道这些土堆都是些什么东西，就是明明北冥不在身边，温度却唰唰往下降。
　　夏臻脚步往外移了移，来到了踏实的土地上。阴凉的气流从小腿上升，直钻心窝。还没怎么走动，小土堆逐渐长高，成了一座座山峰，天也长高了几分，一只巨手从天而降，两根手指一夹，就将有点迷茫的夏臻从地上捏了起来，放到了手心里。夏臻蹲坐在掌心里，一张放大了若干倍的北冥的脸霸占全屏，平时没有表情的脸这时候能看到嫌弃的细节。北冥手心的夏臻也不慌了，走到尾指的边缘，就边坐下，两条小细腿在半空中晃荡着，一点也不担心掉下去就会摔死。
　　“不要走动。”
　　四指虚握，小指下压，抵在夏臻腿上，而夏臻也不和北冥客气，直接抬手趴在上面，半眯着眼，睡了起来。
　　这两天可是把他折腾坏了，他才不管北冥要干什么，自顾自睡去。
　　事实上，北冥也看不见小如豆子的夏臻在做什么，只是手心有点痒。
　　双指并拢轻挑，寸大的青锋从北冥体内窜出，迎风长成三尺悬在草地上，载着北冥向远处被云雾遮住的三座山峰飞去。
　　这座坟地离虚门不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到了虚门三峰的云者峰山底下。
　　北冥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手心里小小的夏臻，下了飞剑，从虚门的山脚徒步上山。
　　“北冥师兄，等等我！”
　　一个喘着气矮矮的小孩从后面追了上来。
　　“北冥师兄，你看见四方了吗？我找不到他了。”
　　和夏臻年龄相仿的小男孩喘着气，双腿虚弯，小手压在膝盖上，勉强说出话来。
　　北冥停下转身，看了一眼同为掌门门下的小师弟。
　　“四海，你们两个玩捉迷藏就罢，不要跑到北虚殿里来，可懂？”
　　两人说话的声音惊醒了浅睡的夏臻，他揉了揉眼睛，从指缝间看到了北冥面前想要请外援最终被识破的脸红小男孩，咦，竟然和北冥一样同是银发银眸。
　　“好吧，好吧，北冥师兄每次都不帮我，看来是更喜欢四方那个小屁孩。”
　　在北冥离去后，身后的四海不忿地嘟囔着，完全忘记自己也就比四方早入师门一年，还不一定谁大谁小。
　　北冥到了北虚殿，一个和北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打开了殿门，一挥袖，北冥化作一缕青烟散去，两个北冥只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