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生江南》察风涂涂

5、第5章

　　“嘉树”这两个字，在我的心里潜移默化的增加了份量，我控制不住自己偷偷的看他，脑子里经常浮现他的面孔，上课遛神也成为常态。我告诉我自己不能这样，我不能荒废学业，我必须考上大学，不然在亲戚面前，父母会抬不起头。
　　我想与他亲近些，又怕自己的过度热情让他感到不适。我无法判断他是否能接受与一个喜欢男生的我与他做朋友，更无法猜想他如果得知我的取向之后的反应。是厌恶、恶心，亦或者是尊重而不接触，还是欣然接受，我都无法得知。
　　我只能适当和他保持距离，表现出自己并不在意，或许这样才能更长远的交往。
　　在充满紧迫感的高中三年，上午三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便成为了我们暂时小眯一会儿的好时光。当然也会有一些毫不懈怠的同学，利用这个时间补差补缺。
　　对于上课都未必全神贯注的我来说，课间学习更是扯牛皮。下课时的气氛和场面丝毫不比运动会时候的差，可见这群人对与学习不相关的事情多么疯狂，能在这种氛围中静下心来学习，无疑也是一种挑战。
　　换作从前的我，课间定然会去班级前的走廊上透透气。为了可以和嘉树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我只好拿出课本，装作努力学习的样子。不得不和窗外的新鲜空气，说声拜拜。
　　为了不让他看出我有什么端疑，我只好时不时的翻动书本。手上的笔已经不听我大脑的使唤，至于写的什么字，自己也完全不清楚。
　　“这一章还没上呢？你怎么在看这一章呀？”。伪装的太过于入神，竟不知何时嘉树已经注意到我。
　　“我...我在预习呐”。书本翻着翻着，已经翻到了，还没有上过的一章。我支支吾吾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这个理由看上去还不算太烂。
　　“要不要出去走走？屋里挺闷的”。
　　“好啊”。其实我早就想出去走走，只不过更像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屋外虽是艳阳高照，但时不时的过来几阵暖风。早上九点左右，太阳还没有完全普照大地，在这个尴尬的天气，穿上外套显得闷热，不穿外套又有些寒冷。刮来的几只暖风，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我的双手盘在走廊的栏杆上面，支撑着我这颗被学习深深折磨的重重脑袋。我大口的吸吮着这清新的空气，来消除上课的疲倦感。
　　我们的教室在四楼，一般没有重要的事情，我们的课间活动都在走廊进行，因为这一上一下实属耗费时间不说，还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嘉树顺其自然的站在我的身后，贴在我的背上，双手放在栏杆上面。对他来说，可能这些动作只是男生间的日常行为。
　　对于一向敏感的我来说，就算是轻轻的挠我一下，都会忍不住发笑。我很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他的肚子很软，让我感觉很舒服。可能他太廋了，他的肋骨杠的我有些难受，不过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你想考什么大学”。嘉树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我还没有想好”。对于成绩比较中等的我来说，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一个问题。
　　“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这样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玩”。
　　我不知道嘉树的这种想法出于什么原因，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可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我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即便我非常的努力，也不一定追的上他，毕竟他也在不断的努力。即便是这样，我心中还存在一些侥幸，万一我成绩飞跃考试超常发挥，而他考试失常发挥，说不定可以和他考上一所学校了呐，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每当我听到别人讨论关于成绩的事情，就会有一种失落感，总感觉自己不如他们，即便他们的成绩并不如我。这种失落感久而久之便成为了自卑感。
　　“你的手好白好嫩啊! 不像我的手像刚干完农活一样”。嘉树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天生的，可能随我的妈妈”。对于这样夸赞的话，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所以并没有因他的赞许而感到喜悦。
　　我的皮肤随了我的妈妈，不仅白嫩，而且几乎没有体毛。以至于我的妈妈经常这样念叨。“可惜了，没有托成一个女孩，白白浪费了这样的优点”。
　　说着说着，嘉树便上起了手，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里，不停的打量着。时不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你们快看，淮生的手也太白了吧，比你们女生的手还要白”。嘉树随即把我拉倒几个女生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把我的手递了出去。
　　“我去，作为一个女生我的自叹不如”。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年代，男生的手都这么好看”。
　　“这手不是女生都可惜了”。其中几个女生喃喃道。
　　他们这一番赞许，让我都不好意思了。“也还好吧，没有这么夸张”。我边说边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胡扯，明明就是很好看”嘉树附言道。
　　我瞥了他一眼，他大概是知道了我并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回到了座位。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住吗？”嘉树的脸上难得露出几许羞涩，准确来说是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来我家？”我感到有一些迷惑。
　　“今天我爸妈不在家，我自己待在家里有点害怕，想去你家写作业”。
　　我心里清楚，这借口也太老土了。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害怕，而且还是去别人家写作业这种扯淡的理由。换作别人我可能还会相信。虽然嘉树成绩比较优异，但却没有在家写作业的习惯，他的作业区只有学校，这点倒是和我挺像的。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麻烦，便答应了他。
　　嘉树有些不好意思，非要吃了晚饭再去我家，我跟他说没关系，到我家吃呗。他可能怕麻烦，还是坚持吃完饭再去我家，我拗不过他，只好陪他去买些晚饭。
　　到了我的房间，嘉树就像发现了新天地一样，四处打量着。
　　“你的房间好整洁干净啊”。
　　“怎么？从我还看不出来吗？”。
　　“不不不，当然可以，比我想象中还要干净许多，没想到男生的房间还这么整洁”。
　　“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
　　我不知道他怎么为冒出这样一句话，我的心思好像被窥探一般，让我心虚了起来。只好假装镇定的说了一句“滚蛋，你才是”。
　　他并不以为意，继续打量着我的房间。他仿佛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顺其自然的躺在了我的床上。
　　“坐啊，站着不累吗？”。
　　这一瞬间，仿佛我成了这个房间的客人。
　　我坐在床的另一头，边玩手机，边等着妈妈叫我吃晚饭。他满脸享受的躺在我的床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做客人。
　　“淮生，我好想吻你”嘉树温柔的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暧昧。
　　我万万没想到，嘉树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既惊喜有意外。我整个人像愣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我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脸热的发烫，心脏砰砰的跳动，这难道是心动的感觉。
　　我没有回应他，他也没有在说什么。很快氛围便陷入了沉静，我们继续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当我再次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我平时学习的课桌旁。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在除了学校的地方学习，这不符合他的习惯。
　　可能他是在缓解刚才的尴尬，也可能他是在真的学习。
　　“你过来一下，这道题你会吗”。
　　我的天，他一个学霸问我问题，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我看一下”。即便可能我不会，但我也要为我的学霸形象挣扎一下。
　　为了清楚的看到题，我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拿着题目，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们的身体离得很近。就在我挣扎的时候，他的头往后一仰，顺势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脸再次发热了起来，故作镇定的继续看题。
　　他又发起了猛势，他的脖子紧紧的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们的脖子像两根绳索一样紧紧的贴在一起。
　　我能清楚的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呼吸声显得急促起来。我的脸更加的发烫，就像冬天泡热水澡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淮生，吃饭了”。
　　妈妈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暧昧，我们即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亦或是他并不抗拒喜欢男生的我。
　　各自装作若无其事可能也并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