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海之湃》西格林

4、前章.3

　　冰凉的大理石铺就了自上而下螺旋形的阶梯，而少女自上一楼层盘旋而下，轻快得像是无视了万有引力。风雨交加的嘈杂背景声中皮鞋的后跟与台阶清脆的碰撞声也被淹没，她言和尚且沾着水渍的手拂过光滑的实木扶梯，留下一条不深不浅的线。
　　雨水顺着发梢凝聚到发尖，最终汇为珠子断线坠落，在地面上绽开水花。她下了楼梯最后抵达目的地，脚步游离不定，恍若飘在云端。
　　——会有用吗？
　　——真的能拯救彼此？
　　她突然站定原地，面色颇有些惶恐，千万思绪充斥脑海，而她苦苦搜寻——冥冥之中看起来并不明智的最后选择。
　　她所做的，“两全其美”的，愚蠢的，最后选择。
　　“认清现实吧。”言和低声嘲弄了自己一句，“这难道不是‘最后’选择了吗。”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感觉悲伤？
　　“‘爱’？这种东西我应该没有资格拥有才对吧。”似是冒出了一点新的答案，但她仍旧选择挥挥手丢开，继而重复呢喃着那个无法理解的字眼想要继续探究，终而因为时间的流逝停止访问的路程。
　　鞋跟带着水在地面上拍击出沉闷厚重的响声，言和大步向前迈去，一如她无比决绝的背影。
　　——毕竟她最终什么也不会说，只会没心没肺地维持她平日里尚且平凡而美好的表象，背后的深渊会被她说是天堂，而永远不会选择让自己与她一同承担。
　　呵？承担？
　　“言和你是她什么人啊，居然还要为她承担？”她无比自嘲而心酸地想着，“你以为你最后能感动谁？”
　　——那就做个了断吧。

　　走廊尽头的教室丝毫没有受到楼外恶劣天气的影响，热闹得像是与外界瓢泼大雨相隔绝，连温暖的气息都仿佛融化在空气中流动，将风中萧瑟的寒意掩盖彻底。
　　言和的视线一寸一寸划过周围整齐的摆设，最终抬高透过玻璃望见那显眼的背影。乐正绫的麻花辫依旧垂在身后，系好的丝带是明艳的红在空气中跃动，而她此时正在絮絮叨叨地跟别人说着什么，但对方被她所遮挡，只留一团阴影。
　　言和默不作声地换了个角度想要看清对方是谁，却猝不及防被某人拍上了肩膀：“啊！”
　　接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少年脸贴上来，故意压低声线说：“言姐，在这做什么呢？”
　　言和下意识反手就是一个暴栗，打得摩柯措手不及嗷嗷直叫，捂着头嚎叫了好一阵子。
　　言和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窗，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摩柯后开始感谢玻璃的隔音效果，顺便恶狠狠道：“敢吓我？你要不要命了？”
　　摩柯抖了一抖，紧接着委屈巴巴地问：“言姐，你在看谁啊？”又顿了一顿，讨好地说：“有啥我能帮得上的？”
　　言和下意识问道：“绫绫在和谁说话？”
　　“洛天依啊……就那个前不久刚转过来的转学生，人气很高的网络歌手，据说和绫姐还是青梅青梅呢……”摩柯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收起了话匣子——他看到了言和攥得愈来愈紧以至于暴起青筋的手，以及并不美妙的脸色。
　　“言姐你……”摩柯还想说点什么，而言和转身就走。皮鞋后跟在瓷砖上敲得砰砰响，一眨眼她已经消失在了走廊。
　　摩柯呆滞在那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此时教室的门开了：“摩柯，你干什么呢？”乐正绫拉着洛天依正从教室里出来，满脸的迷惑。
　　“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