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染》冽舶

3、归（3）

　　马车驶回了军营。
　　天色渐暗，绚丽的晚霞在天边开出一朵血色的红莲。
　　一点烛火晕满了整个帐内，纪惘离垂眸，睫羽隐去了眼中的神色。语气波澜不惊：“云暮，淮王殿下呢？”
　　云暮答：“已经安排在了新的营帐内，将军......不去看看？”
　　拿笔的手一顿，一颗豆大的墨点在纸上洇开，遮住了旁边未完成的“准”字。他眉间之色极艳丽，神情却淡淡的，带着几分不可忽视的疏离。
　　“不必。”重新提笔写下一个准字，道：“照顾好淮王殿下便可。”
　　之前听将军提出与江暮和解的条件时，只觉他们二人情深与旁人，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云暮行了礼告退，刚走到帐门口，却见一片绣着金丝鸢尾的衣角飘至眼前，修长白皙的手撩开帘子，俊秀儒雅的年轻面孔映入眼帘。
　　云暮行礼道：“淮王殿下。”
　　纪君酌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皇兄应该还没用晚膳吧，与我一起可否？”
　　纪惘离看似冷静至极，左手指尖却不禁掐得紧紧的：”我还有些要事未处理。”语气波澜不惊。
　　眼见气氛尴尬至极，云暮也不便多待——他本就不会这些虚与委蛇之事，留下来也只是添麻烦。
　　“属下告退。”
　　气氛降到了冰点，纪君酌轻笑，进了帐内，将食盒随意搁在条案上，一片巨大的阴影遮住了烛火的光。
　　纪惘离并没有抬头，手指攥得越来越紧。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清朗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不过分别了五年，皇兄便对我如此生疏？还是因为我‘资质平庸，难当大任’，便连陪皇兄吃饭的资格都没了？”
　　呼吸一窒，封存的回忆再一次被翻出，只留下无边的酸楚，他再无心写字，手中那份公文也涂了再涂，索性收起，搁在一旁。
　　纪君酌在他对面坐下，只一刹那便掩去了眸中的讥讽和某些不可言说的狂热。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两道还算精致的小菜，还有两碗熬得出了油的小米粥。
　　纪君酌帮他布菜，好不殷勤。反倒是纪惘离一脸冷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面对这个五年未见的弟弟，有种莫名的怪异。他不应该怪自己吗？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