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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舞动临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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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的月满楼里此时已人满为患,店里伙计的哟喝声,座上客人的说笑声,还有姑娘们与客人们的调笑声,声声入耳,融合在一起竟是另外一种祥和。来这的客人多是冲着号称京城歌舞一绝的艺妓沈清乐来的。不过,客人们感兴趣的并不是她的才艺,而是想一睹她的容貌。现如今,临安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月满楼来了位风华绝代的主儿,除歌舞一绝外,名字竟与五年前沈家二千金的一样,都叫沈清乐。更巧的是,据说就连这容貌都有七分相似。
此刻,在月满楼顶楼上的一间厢房里,有一位身着黑色衣服并戴黑色面具的男子正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在一点一点变暗变沉的天空......他就是这次行动的幕后推手,寒鸦山山主——乐君。
突然,一位女子推门而进,看见站在窗边的男子后,她微微欠身,“拜见山主!”
男子闻言并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他来了吗?”
“是,他此刻就在二楼的一间厢房内。”女子语音轻柔地答道。
“通知清乐,按计划行事。”男子说完,便轻轻一跃跳出了窗外,很快,男子便消失在深色的夜幕里。
屋内只剩下女子一人,她是月满楼的掌事,众人都喊她海琼姑姑。她面色怅然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端了半天,也不见喝下一口。良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神,她起身走到门口,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好像变戏法似的换了个表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楼下的客人们皆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有的客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叫嚣着清乐姑娘何时出场,纷纷扬言清乐姑娘再不出来就要砸场子了。
从房内出来的女子,站在顶楼的围栏旁看到底下带头叫嚷的人,朝底下大喊:“哟,我还寻思着是哪位爷呢,好大的口气,非得让我店里的伙计好好教训一番不可,真真是一看吓一跳呢,原来是靖王爷,王爷好久不来,这声音我都听着都耳生了。”女子声音轻柔,却不带半点娇弱,让人听了反倒有几分疏离感,又觉是个泼辣的!
楼下被称作靖王的男子哈哈一笑,满脸油腻,倒也不见恼,反倒开口应承:“海琼姑姑近来是越发的勾人了,要不是常客,准把姑姑当成这的姑娘,各位看官说是不是啊?”海琼姑姑此时在下楼梯,一步一步走的摇曳生姿,让人心生荡漾。
“靖王爷又打趣奴家啦了不是,我都一把岁数了,怎么能跟我这儿的姑娘比,靖王爷这话怕不是要折煞死我这儿的姑娘。”海琼姑姑面带笑意,语气里跟浸了蜜似的。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靖王爷还不知往回收,居然还往下接,“欸,这话说的,姑姑过谦了,常言道徐娘虽老,犹尚多情。这徐娘半老四字用在海琼姑姑身上,最是合适不过。”
言语间,海琼姑姑已来到一楼。众人们与海琼姑姑又是一番相互调侃。一番热闹的歌舞升平后,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清乐献艺,客人们都伸直了脖子朝舞台上看,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海琼姑姑款款玉步的走上台,冲座下说道:“今个儿来的各位爷,想必都是冲着咱月满楼的新头牌清乐姑娘来的,都等了一晚上了,也不能让客们不白一趟,这就请清乐姑娘出来,让各位爷瞧瞧什么才是真真的仙人下凡。”
语毕,由西域传来的曲子在店内四遭响了起来,还不待众人反应,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便从天而降,只见她身着西域服装,头戴宝石薄纱,腰缠璎珞彩带,手脚挂着银铃,一面赤脚跳舞,一面手拍小鼓。众人都被眼前的女子惊呆了。
二楼的一间包厢内,端坐在正位的男子看着舞台上正在舞动的女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该女子满身的异域风情,伴着鼓的大气,琵琶的诱惑,铃铛的可爱……
该戴着面纱的红衣舞女,赤着脚,手脚上都带着铃铛,在铺满花瓣的地毯上踩着舞点,时而旋转,时而扭动细腰,回眸一笑……古人常说的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吧。
不待楼下的女子舞完,包厢内的男子便起身要离开,身边的随从连忙起身跟上。正在舞动的女子似乎是无意的朝包厢望去,看见男子出门离去的样子,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时,音乐的节奏越来越快,女子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座下的客人们看的如痴如醉。
二楼的另一间包厢内,坐着四五位年轻男子,其中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看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提笔写道:
红楼银阙起高台,
琵琶细雨伴响鼓。
纤踝银铃胡服舞,
三垣四象领星辰。
旁边坐着的其他男子看到这首诗后,纷纷打趣到,“思衡兄,看不出来嘛,你内心也有如此一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内的其他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思衡兄,你平常莫不是装老实吧,你这诗作的,让人看了不得不浮想联翩,想入非非啊!”众人又是一番大声哄笑。
被接连说笑的思衡羞红了脸,连耳朵都跟着发红了。“诸位兄台,莫要再打趣我了,在下只是见这姑娘跳的当真是好,实在是惊为天人,适才写下这首诗,绝无他意啊。”
“哎呀呀,你看看你,这般认真做什么,你当真是好色也无妨,我们同为男子,爱美人也是理所应当。思衡兄言重了,来来来,坐下喝酒。”
被叫做思衡的男子听到这里才缓缓坐下,坐下时轻轻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该女子今日表演的舞曲是西域吟游舞,这在临安还是头一份呢,想必今日过后,沈清乐的名头在京城又将更加响亮。
一曲舞完,沈清乐踮起脚尖,轻轻一跃便飞向空中,回到自己的屋内去了。众人们皆叹没看过瘾,央求海琼姑姑再让清乐姑娘舞一曲。最让他们遗憾的是,清乐姑娘今日未能摘下面纱。
“各位爷若是没看够,明日再来就是,我们清乐姑娘一日只舞一曲,这是规矩!各位爷可得体谅!“
“那清乐姑娘何时摘下面纱啊?我都连着来三日了,至今不知清乐到底长什么样子!海琼妈妈莫不是又要唬我们吧!”
“各位爷,哪里的话!这面纱何时摘,得清乐姑娘说了算,她……”
海琼姑姑的话还没说完,楼上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各位看官不必急,更不必为难海琼姑姑,既然诸位看官想看,清乐明日摘下面纱便是。到时还请诸位爷赏个脸!”清乐的声音乖张伶俐却又带着刚强,像三月的春风让人如沐浴一般,又似深秋的露重带着凛冽的凉意。
海琼姑姑闻言看向顶楼的沈清乐,眼神复杂,清乐只跟海琼姑姑对视了一眼,眼神很冷冷的,便转身又回屋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