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你（暂定）》一梦如是

3、相敬如冰

　　第二章 一纸协议

　　别人是烟花三月潇潇洒洒下扬州，她可好，早春二月嫁扬州。
　　这条河道刚刚融冰通航，她就坐上了迎亲的画舫。
　　在船上，望着京杭大运河两岸的繁华似锦，望着运河上往来繁忙的船只，乐娜仍觉得眼前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上一次想起这惬意无比的句话，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法拉利上，今日再次想起，却是在一千多年以前的木船甲板之上。
　　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粒是什么……
　　“小姐，已经能看见渡头了，你瞧，那顶花轿就是来接你的。”喜婆也走到船头向远处张望。
　　是哦！岸上好多人披红挂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那一个是新郎呢？
　　乐娜踮起脚尖想看仔细一点，却被喜婆一把拉回了船舱。
　　“来来来，盖上盖头，头一次见婆家人，别失了礼数。”喜婆一边帮她整理衣冠，一边念叨着：“快上岸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的，夫妻相处……呃……初行房之时，会有不适，这是正常的……”
　　哦，原来是抓紧最后的时间给新娘子上一堂生理卫生课。
　　乐娜忍不住在喜帕下翻白眼……她虽然没有经验，可是，听也听得多了，那个灯红酒绿的社会，这种事太平常了！
　　“行了，我知道了，船靠岸了，扶我出去吧。”
　　眼前的一切都被红色的一块布遮住了只直看得见自己的脚和喜婆托着她的手。
　　她知道前方骑在马上的男人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公，不禁有些好奇，要不是喜婆一直在叮嘱着她婚礼的规矩，她早就把喜帕掀了。
　　扬州第一大户人家娶妻，一路上围观的人人山人海，都妄想透过厚厚的轿帘看看，这个京城来的贵族小姐究竟长什么样子。
　　古代的婚礼就如同想象中一样繁冗复杂，终于等到拜完天地，送新嫁娘入洞房，剩下的应酬宾客就只用交给男主人去周旋了，她嘛……
　　当然是在房里看看有什么可吃的。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乐娜在听到房门关上的瞬间就扯掉喜帕扑向了满桌子的糕点。
　　谁知刚拿起一块千层酥，房门就被推开了。
　　“是你！”段桀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乐娜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的男人。
　　好她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她老公了吧，长的不错嘛！话说回来，他怎么这么快就应酬完宾客了？
　　然后，她似乎在记忆中搜寻了很久，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们……认识？”搜寻的结果是——查无此人。
　　这女人，竟然不记得他了！不记得没关系，他并不期望她能记住自己。他来这，只是要和这个挂着他妻子名号的女人讲清楚。
　　“长孙小姐，我此刻前来，只说一件事。我们只是名分上的夫妻。日后彼此的生活仍然各不相干。只是出门在外，需要时，请你配合在人前应酬一下。至于你的家用，只要不过分挥霍，可直接在账房支领。”
　　长孙小姐？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
　　原来是不接受这个婚姻，所以没大宴宾客，他才回来的这么快。不错不错，她也正好有相同的想法！
　　不过他说这话的口气她真不怎么喜欢，说那么顺，早就准备好了是吧！这个男人，自说自话一点也没有询问她的意思，和先前珍玩店里的混蛋真像呢！
　　等等……眼前这张脸终于和记忆中那个刻着“混蛋”二字的脸重叠了，他换作一身吉服，也难怪她没想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那个混蛋！买东西这样，结婚也这样，真是OOXX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嫁到你这来了！上帝啊，不要这么玩我吧，小女子心脏承受能力有限啊！Oh! My God!”
　　段桀风没空在这听这个女人自言自语，转身就走，却被乐娜一把扯住衣袖。
　　“回来！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乐娜的脸色和这时的段桀风真是不相伯仲。“去书房！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他以为他多了不起嘛~听他刚才那个口气，就好像女人娶回来就是个工具。
　　字据？段桀风挑眉，显然对这个计划外的状况有些讶异。
　　“我说，你写，无异议就签字画押！”乐娜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会写毛笔字，只好让段桀风写。
　　【夫妻双方须有共同维护有名无实婚姻关系的默契，不得干涉对方的自由，婚后不得未经许可擅自进入对方的房间，彼此的社交不受对方干涉。】
　　“嗯……就这么一点点，没什么意见就画押了吧，你一份我一份。”
　　“好，成交。”他对于她的爽快和他俩的共识表示认同。
　　原来，不只是他在勉强接受这段婚姻，她也一样。
　　“还有，以后叫我乐娜！”
　　她不喜欢天天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以前在长安是无可奈何只能接受那样的身份，现在，天高皇帝远了，她想做回自己。
　　“为何？”
　　“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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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二月的扬州还有些倒春寒，常常会有这样大清早就起了些晨雾的凉薄天气。
　　乐娜婚后的日子和婚前没什么两样，婆婆吃斋念佛，是个很随和，慈悲的人，根本不会为难她，反而对她有如亲生，她也在婆婆面前尽力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婆媳关系倒也融洽。
　　倒是段桀风常常不在家，结婚快一个月了，她也没见过他几次。
　　他少数在家的日子都会在花厅陪婆婆用膳，他们在婆婆面前装装样子，等婆婆用完膳去佛堂，他们又恢复了仿佛陌生人的关系，各自回各自的院落。
　　尽管家里的家丁丫鬟都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但谁也没敢去告诉老夫人，除非他们不想在扬州呆下去了。
　　婆婆被蒙在鼓里，依然很关心她肚子，总是旁敲侧击地关心他们的闺房事，好快点抱金孙。
　　这生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啊！况且她和段桀风根本不熟，凭什么为了孩子和他上床？
　　看看日头，时候不早了，该是时候收拾东西出门了。
　　因为早上起雾的关系，日将西沉，街道上的石板路仍然显得潮湿冰冷，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在这样一个乍暖还寒的日子里出门，怕感染风寒，可这个不愿在家扑蝶绣花等发霉的女人不同。
　　除了呆在家的时间，逛大街采买布料回家做些别致的古装是乐娜的兴趣之一，谁让她本职就是设计师呢？她也凭着这门手艺找到了自己的“工作”。
　　扬州花街柳巷的姑娘不同于长安花魁的倾国倾城，别有一番温柔妩媚，乐娜就是帮这些姑娘们做她们的衣服。
　　她对外没有说自己是段桀风的老婆，而是借用了自己宿主的名，外面的姑娘们也只是叫她芸姑娘。
　　扬州的花娘都知道芸姑娘的衣裳样式新，手艺好，价钱公道还送货上门，而且从不嫌弃她们这些青楼姐妹。没多久，芸姑娘就在这牌坊街一代有口皆碑了。
　　像往常一样，乐娜抱着一些刚做成的衣服从后门走进了绛红阁。
　　“芸姑娘，今天又有新式的衣裳么？”几个她的老主顾从石阶上款款信步地走下来。
　　“嗯，这边这些是芙玉姑娘一早订下的，其他的你们慢慢挑选，都是熟人了，挑着喜欢的先拿去，日后再把银子算给我，价钱照旧。我先把这些给芙玉拿去了。”
　　乐娜把其中一个包袱放在石桌上，很快地，姑娘们就把那些衣服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着。
　　“呃，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了……”花娘放下手中的衣裳，脸色大变。“天哪，芙玉正在接客呀，要是芸姑娘就这么闯进去，那大事不妙了！我们可得罪不起段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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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爷，让芙玉伺候你宽衣……”
　　桃红色的轻纱下，若隐若现着肩上的凝脂，只留下□□上的那一抹纯洁的白遮住了一片遐想空间，长长的荷叶摆拖到脚踝边，只看得见几个光裸的小巧足趾，给人无限的诱惑风情。
　　段桀风并没有回应她，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他来这里落脚暂住，只是为了不想再回那个大宅，不想和那个比他还会在人前逢场作戏的女人继续被迫在娘面前打情骂俏。
　　乐娜……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
　　面对他时凶恶的像母老虎，理智得和年龄不相符，在娘面前可以装得满是新嫁娘的娇羞，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又可以露出那种不设防的落寞神情……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该死的，怎么一直在想那个女人的事？她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
　　“段爷……”
　　“嗯。玉儿，宽衣。”
　　他习惯了命令式的语气。
　　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在父亲的督导下，学习着打理这个庞大的家业，学习着掌管许多人的生计，学习建立自己的权威，也就习惯了要别人按照他的计划做事，习惯了命令。
　　就连此刻在床上，他也不会过分投入这种露水情缘般的男欢女爱，维持着应有的理智。
　　当一个计划里的女人用一纸计划外的“婚姻字据”来扰乱他的计划，他就知道，事情已经逐渐逝去了掌控。
　　“嗨！小玉！”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一室旖旎。
　　推开门，原本兴高采烈想把新衣服拿给芙玉的乐娜这才发现……自己糗大了！
　　芙玉气的差点背过去，自己好不容易被段桀风看中，眼看着就要攀上高枝，从此穿金戴银，衣食无忧了，却被这个莽撞的芸姑娘给搞砸了！
　　段桀风披上一件锦缎的长袍，遮住上半身裸露的昂藏身躯，这才回过身。
　　他和门口的人都愣住了。
　　又是他！
　　又是她！
　　“段……”乐娜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呃……熟人见面，是不是该打个招呼……
　　“你这个女人！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居然还大喇辣地一脚踢开房间大门！
　　他被骗了！该死的皇帝！说什么长孙家小姐贤良淑德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大家闺秀会来逛窑子？
　　这里可是妓院！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且不论她是他娘子，她一个姑娘家，出入这种地方，可知会遭人非议！更何况……她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这里的客人轻薄……
　　“段爷……你和芸姑娘……认识？”芙玉看着段桀风表情越来越阴沉，不禁有些害怕。
　　几番思量，既然这两人是旧识，她决定不跟着搅和，反正段爷正在气头上，她也捞不着什么好。
　　“你和芸姑娘慢慢聊，嬷嬷叫我呢……”她说着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就怕祸苗波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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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芸雁！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桀风低沉着声音，很明显是在压抑自己在那瞬间起伏过大的情绪。
　　“用得着叫全名吗？四个字呃！你累不累啊！告诉过你啦，叫乐娜就好了嘛！”
　　“别岔开话题！”
　　“什、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来可是办正经事情的，可不像你……”
　　乐娜顿住了欲出口的话，看着眼前这个冷着一张脸，也是来办“正经事”的男人，还是有些心虚。
　　由于当初说好，外面的风流帐各不相干，所以她现在没什么资格来教训他。
　　而且……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欲求不满呃……好在刚才他们还没有进入状况，不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真是非礼勿视了！
　　好嘛，今天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谁让她这么莽撞没敲门就大力一脚就踹开了别人的大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床上那个男人是他的那一刻，她竟有种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的冲动！
　　就像所有来妓院捉奸的女人一样……
　　去去去，捉什么奸，就好像他们真是老夫老妻一般。
　　不过是挂名的老公嘛！
　　沉默许久……
　　“走，跟我回去！”
　　终于有人说出“跟我回去”这句话了！不过，不是貌似“捉奸”的女方，而是段桀风。
　　“对不起嘛。”乐娜小小声地嘟囔着，还是被他听见了。
　　段桀风回过头，跟在身后的乐娜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
　　可仔细一看她的脸，却发现那张看上去并不能算天姿国色的秀丽脸庞，隐着一丝悔过夹杂着不甘的狡黠神情，显得格外灵动。
　　“我、我是来给这些姑娘们送衣服的！”她赶紧把芙云预定的那些衣裳捧到段桀风面前。“你看！就是这些。我在家没人陪我玩很闷嘛，只好找些事情做喽。”
　　“做衣裳？”他第一次听说她的爱好。“来这儿卖？”
　　“嗯！”她开心地点点头。说到自己的兴趣，一双眼睛不禁透出一丝熠熠灼灼的光彩。
　　这女人很有头脑！
　　虽然她手上这些衣裳或许只能换得区区的十几二十两银子，但她懂得把兴趣和手艺转变成实际的东西并换得价值。
　　乐娜看不出段桀风心里的赞赏，因为那张脸上此刻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过至少，他的欲求不满应该已经平复了吧……
　　段桀风沉默地转过身继续走着，淡淡地开口“跟上。”
　　就只有这样？
　　乐娜有些失望，她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
　　走在前面的段桀风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仿佛是在想什么事。
　　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前面的段桀风，依旧继续分析自己失望情绪的由来。
　　还是淡淡的一句，他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手艺不错。”
　　乐娜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他逆着光有如神祗的背影……片刻之后，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也出毛病了！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句赞许？为什么被他称赞之后，自己先前莫名其妙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
　　难道……
　　不会，不会！这个男人是混蛋，乐娜，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四大皆空！恶魔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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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前一后地回到家，乐娜还在自我催眠地念念有词。
　　直到她手上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度，她才回过身来。
　　“娘在前厅，配合一点。”段桀风小声地在乐娜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让她没来由地一颤。
　　她抬起还有些绯红的脸，感受着段桀风装出的温柔，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可他还是那样一副波澜不兴的脸孔，不同的是，坚毅的面部线条稍微比在外面时缓和了一些，这么温柔的他……是装的吧……
　　哎，他也只有和她在娘面前装装样子的时候，才会看起来像是个好丈夫。
　　段桀风看看天，随口问道：“娘，用过晚膳了没？”
　　这个时刻已经夕阳西下，按娘的习惯，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有，听管家说你刚从洛阳回来，想等你回来一同进膳。”
　　“嗯。”段桀风自然地拉过乐娜的手，就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君。
　　“孩儿在渡口看见娘子在等我，便同她一道回来了。可以通知厨房上菜了。”
　　乐娜听到这个谎话，真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气他。在渡头等他？当她是什么？望夫石吗？不过，倒是谢谢他没把她在给青楼姑娘裁衣裳的事说出来，婆婆是很传统的女人，不一定能接受她的工作。
　　“风儿，这麽冷的天，媳妇都一大早出门去渡头等你，能有这么好的娘子，真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孩儿知道。”他敷衍着。
　　乐娜听着这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婆婆对她那么好，把她表扬到天上去了，只会让她更愧疚。
　　她一大早出门其实是去抢购今天新到货的天竺纱去了。
　　不过……
　　他们二人虽无夫妻情分，毕竟还要住在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因为那一纸字据，让两人的关系却总是很生分。
　　看他今天还是挺罩她的，又很给面子地称赞了她的衣裳，好吧，她决定前尘往事一笔勾消。
　　其实仔细想想，段桀风倒也没真的得罪她什么。
　　这么一想，乐娜再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段桀风那张板着的死人脸，好像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喂！”她用膝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段桀风的腿小小声地开口：“那个……呃……谢谢。”
　　谢谢？
　　他只不过帮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不过……今天的菜格外好吃。
　　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地夹着菜。
　　“我欠你一次。”她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尴尬也有些心急地抓着他的手腕，“喂！你在听没有！”
　　谁也没有留意段桀风的筷子在空中短暂的停顿，稍纵即逝。
　　他表情还是那么漠然，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只希望这女人赶紧放手。
　　他并不讨厌女人的触碰啊，怎么这次会觉得这么烦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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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
　　晌午刚过，乐娜就抱着昨天没有按时交货给芙云的衣裳准备出门，还没踏出门口，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是段桀风？
　　“什么事啊？我赶着出门呃。”
　　“要去哪？”他眉心不自觉地微皱。
　　哟！这男人脸色又不太好呢！是不是午觉刚睡醒有起床气？
　　“喏，去送衣裳喽，昨天不是带去了却忘了给芙玉了么。还有些昨天那些姑娘选了衣服的钱也要去收的啊。”
　　“不准去。”他听见她说又要去绛红阁，证实了自己先前心中的想法，命令的话脱口而出。
　　“为什么？说好不能干涉我的行动的！”她始终不习惯他那种为我独尊的霸道口吻。
　　段桀风有些懊恼，他只是不想她再一个人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他只是觉得阻止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去那种地方，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也知道她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可一时情急……
　　“让欧阳去送，顺道去收款。”
　　“欧阳？你那个花心风流的管家？让他去收款，怕是要收到明早再回来了。”
　　乐娜翻翻白眼却没有推拒他的建议。
　　虽然嘴上还是喜欢逞强，但心里已经妥协了，顺手把衣裳和订单交给早就在一旁乐得眉开眼笑的欧阳。
　　“好了，你不要我去绛红阁，也不能就这么把我闷在家里吧。”乐娜有些抱怨。
　　想想，还有什么事可做呢？
　　“听说，今儿个在湖边会有个诗文会，你们不妨去看看。”
　　欧阳自己得了好，也顺便给旁人出出主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呵呵。
　　“诗文会？听起来好像不错呃！嗯，去见识一下也不错，你去吗？”乐娜转头看着段桀风。
　　段桀风轻蹙眉，瞪了一旁的欧阳一眼，怪他多事。他原本想阻止了她去绛红阁，自己就回书房清点一下账目的。
　　看出他不怎么有兴趣，乐娜也不强求。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只有她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房改一改设计稿。
　　“一起去也无妨。欧阳，吩咐下去，备马。”
　　段桀风本也已经打算各自回房，但看到她眼里的光彩随之黯淡，他心头一揪，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便已急着应了下来。
　　“是！”欧阳应声退下去做准备，心里却在窃笑不已。
　　这个主子，日子过得实在太累。家大业大也让他生来就有负累，不能和他一样纵情人生，也从不知道情为何物。只知道责任和金钱，男女关系也都只是银货两讫的交易。
　　不过，看他刚才那样子，倒有些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以后这段府的日子，或许会有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