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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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暮来到班里的时候,还有点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和昨天一样。
宋暮停下脚步,教室里的人都看着她,似乎在紧张什么。
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看向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那个男生很快地避开了目光,视线飘忽着,不敢看她。
被排挤了。
宋暮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迈开脚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因为昨天说的话吗？
很快,宋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课桌和椅子都被倒满了脏水,看起来异常恶心,还能隐隐约约闻到那股酸臭味。
不是被排挤。
宋暮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破碎,她的脸隐在阳光里,神情看不真切。
是被校园暴力了。
班里的人都离她和她的课桌有两米远,避之如蛇蝎,宛如瘟疫之源。
“那...那个...”
当宋暮站在那里不动时,一个女生畏畏颤颤地站出来,声音很紧张:“你需要帮助吗？”
宋暮没听的太清她的声音,她耳边嗡嗡一片,头也在隐隐作痛。
只剩一片空白。
教室再次陷入尴尬的氛围。
“呵呵...”
男生的笑声打破了这片沉默,也让宋暮清醒过来。
宋暮看过去,是那个昨天打趣她的男生。
染着黄色的头发,刘海梳成了中分,耳朵戴了个红色的耳钉。
原来。
南高也有这样的人。
他的笑声充满了愉悦和幸灾乐祸,硬是将那清秀的脸狰狞了几分。
耳边的嘈杂声渐渐褪去,宋暮向那个男生走去。
“你——”女孩的声音犹如泉水击石一般动听。
男生的笑声停止了,他看着站定在他面前的宋暮。
没有他想象中的气急败坏。
平静的犹如一摊死水。
许青知望进那双眼睛,只觉自己心里那些肮脏的东西都被摊开了,赤裸裸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是你。”没有一丝疑问。
是你做的。
“许青知。”周恒的语气很淡,眼底也仿佛结了一层冰。
他用茶盖拨了拨茶,轻轻吹了吹,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
男生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气息,犹如战败的斗鸡歇在那,竟能感觉到几分颓废。
他将帽檐压的很低,头低着,让人只能看到他抿紧的唇和瘦削的下巴。
但这并不足以让周恒改变态度,他道:“你不该这么做。”
男生没说话,就像一座雕像在那,一动不动。
早晨的阳光并没有正午的炎热,但也温暖,却照亮不了气氛已经到冰点的办公室。
门开了。
“晦气。”
从里面走出来的男生在低骂着。
宋暮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靠！”许青知被宋暮的态度惹得恼火,少年人的自尊心仿佛被踩在地上摩擦,他不耐烦地转身道,“老周叫你进去。”
宋暮还是没动,许青知已经走远。
树影在轻轻摇曳着,树叶间的摩擦声也在沙沙作响。
女孩终于有了动作,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茶香萦绕在整个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正沐浴在阳光下看着她,唤道:“小暮,过来。”
与刚刚的冰冷不同,此时的他眼底带着笑意和温度,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温柔。
他的对面已经沏好了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小...暮？”宋暮重复着这两个字,带着疑惑和丝丝地诧异。
她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那,看着周恒。
周恒也不急,坐在那,两人僵持着。
终于,宋暮走了过去。
她坐到了周恒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好似在发呆,眼神却渐渐清明。
两人都没说话,并不尴尬,流动着一种奇怪的宁和。
“有什么想对老师说的吗？”
周恒摩挲着杯沿,低垂着眼。
宋暮抬头看他,开口道:“您...”又硬生生止住话头,周恒看向她,等着她说下去。
她却忽然不想说了,清清浅浅地笑了起来。
这回愣神的变成了周恒。
“您不适合做数学老师。”她道。
仿佛是在低吟。
周恒很快反应过来,微微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十指相扣地放在膝上,向后靠去。
整个人变得慵懒。
他的语气就好像在和老友闲聊,他问她:“那我适合做什么？”
宋暮笑而不语。
她拿起那杯茶食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眼里依然晕着清浅的笑意。
刚中午放学,宋暮就听到蒋佳佳在他们班外面喊她。
与往常不同的是,蒋佳佳的眉眼染上了焦急和担忧,让宋暮收拾东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定格。
她知道了。
关于这件事情。
宋暮刚走到门口,蒋佳佳就凑了过来,眼睛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发现她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便拉过宋暮的手道:“暮暮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跟你讲南高的饭菜可好了。”
说着,就已经扯着宋暮走了起来。
蒋佳佳一边走一边叨叨食堂的饭菜,宋暮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神微微柔和了下来。
“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和蒋佳佳认识啊...”
就在这时,一个的声音传到了宋暮的耳朵,让宋暮的动作一滞。
她们在窃窃私语着。
越来越大声。
蒋佳佳的声音被掩盖住,只余她们叽叽喳喳的叫嚣着。
回神...
快点回神。
“暮暮？暮暮！”是蒋佳佳的声音。
当宋暮反应过来时,手心已经渗满了冷汗。她想把手从蒋佳佳手里抽离,却被握的更紧。
她看向蒋佳佳,蒋佳佳一脸担忧地问她:“暮暮,你的手变得好凉,是怎么了吗？”
蒋佳佳用另一只手覆上了宋暮的手背,宋暮的整只手被温暖包围住,在慢慢回温。
宋暮扯开嘴角,道:“我没事。”
等下到一楼,已经有两个人在那里等候着。
蒋南风早就已经等得有点耐烦了,看到她们下来,立马道:“你们终于下来了,我和朝儿哥都等了好久了。”
宋暮低头不语,当她走到蒋南风身边时,忽然觉得肩膀一沉。她望过去,在蒋南风的眼里,捕捉到了两颗耀眼的星星。
“那些事情不用太在意,许青知算什么东西？”他嗤笑一声,带着不屑和不羁。
宋暮只觉脑子犹如被糊住了一般,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原来。
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看向另一旁安静的少年,出色的外貌,周身的气息与早上喝的那杯茶一样润的醉人。
一切又回到那场大雨,冰冷的雨,灰色的世界,除了雨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少年对她说了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蒋佳佳再次扯着她向前跑去。
宋暮脚下踉跄了一下,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蒋佳佳回过头,笑容灿烂,道:“暮暮别看朝儿哥啦！再去迟一点就没有好吃的菜了哦。”
两人已经走远。
言朝看着那两道背影,一个热情似火,是夏天。
一个高山流水,是冬天。
吃完饭后,四个人走出了食堂,走在学校树林的小道上。
蒋佳佳喋喋不休的嘴还没停:“暮暮,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呀？饭菜不合胃口吗？”
蒋南风笑了起来,道:“喂,蒋佳佳,我说你话怎么这么多？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没有说够吗？”
蒋佳佳不爽道:“你为什么总要杠我？我这是在关心暮暮,这还不可以了吗？”
蒋南风撇了撇嘴,随后看向那个一直安静着的女孩。
其实他刚刚有看到。
他看到了宋暮的坐立不安。
那是被人注视着,探究着的恐惧。
这是...自卑吗？
蒋南风看向一旁的言朝,少年的背挺得笔直,气质浑然天成。
失了平时的温和,眼里不带一丝情绪,整个人清清冷冷。
宋暮其实能感觉到,言朝的疏冷。
他给人的感觉亲切,似乎很好靠近。但是实际上他给自己划了个圈,任何人都跨不进去。
无论是在图书馆,还是在刚刚的食堂。少年都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他从没有主动参与到他们的话题里,只是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宋暮忍不住放慢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其他三个人也跟着她停了下来。
蒋佳佳感觉到不对,她问宋暮:“暮暮...你...”还没说完就被宋暮打断,宋暮看着言朝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场三人皆是一愣。
言朝最先反应过来,那双茶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犹如浸了水一般柔润。
他的嗓音很好听,里面是对女孩的包容:“当然可以。”
滴答滴答。
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宋暮的手心又浸出了一些汗,三个人都注视着她,让她一下子无法启齿。
蒋佳佳忍不住道:“暮暮,要不然...”
“蒋佳佳。”蒋南风出声阻止道,他走上前揽过蒋佳佳的肩膀,一边走一边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想喝小卖部卖的奶茶吗？”
蒋佳佳的眼睛露出些许疑惑,她什么时候要去买奶茶了？
蒋南风见她不明白,便给她眨了眨眼,蒋佳佳愣了一下。
蒋南风见她还是没反应过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给她半拉半就地拖着走。
蒋佳佳看了眼后面的两人,忽然懂了蒋南风的意思,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她道:“啊对,我还要喝奶茶。我先和南风去买,不然待会还要排队。小暮你和朝儿哥说。”
蒋南风听到蒋佳佳对他的称呼时挑了挑眉,小声道:“还挺上道。”
蒋佳佳道:“那是必须的。”
两人走远了,只剩下言朝和宋暮。
言朝并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那,耐心地等她开口。
她问他:“那场大雨,你说了什么？”
久久未得到回应。
宋暮盯着小道上的格子,眼神有些涣散。
过了一会,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救了一只猫。”
答非所问。
“嗯。”宋暮答道,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朝看着女孩那双眼睛,语气缓了几分:“我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