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乐丝的传送阵》阿鲸

74、惊天大慌（上）

　　桃乐丝、斐洛和塔黎娅刚天昏地暗地上完魔药课，神情涣散地一块儿来餐厅吃饭。今天的弥亚老师也是正常发挥，没有一个小巫师能够笑着出魔药课教室。因为大家都精神涣散，眼神迷瞪的斐洛在里面一点儿都不突兀。
　　“这里这里。”多丽丝举手示意大家伙儿向她靠拢，她今天上午的课结束得早，一早就过来占了个多人桌。今天下午才打工，好不容易能赶上和大家一起吃个中饭。今天这个饭是约好了要一起吃的，两周后就是苗苗杯比赛，大家凑一块儿可以商量备赛。
　　多丽丝把桌子上散落一堆的作业和堆到快半人高的参考资料收拾好。半满的墨水瓶都快见底了，袖子上蹭到了一点没干的墨迹。在等小伙伴到齐的时间里，她的作业已经全补完了，现在是在复习兼查漏补缺。
　　　桃乐丝刚走过去把书包放好，屁股还没坐下呢多丽丝就把一张传送阵草稿图递到她眼前，问她能不能看出哪里有错误。　
　　桃乐丝饿得要命，飞快地点完了餐。饥饿让她保持机警在米修斯，在上餐前就把问题找到了。
　　“这里单位换算错了。”桃乐丝细细地捋过这个传送阵，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传送阵协议上找到了问题，“还有这个，地址协议格式有误。”
　　多丽丝看着桃乐丝指着的地方恍然大悟。这个传送阵她检查了三遍还是不对，这些细小的错误被她忽略过去了。
　　桃乐丝看着小学姐眼睛下面巨大的黑眼圈，轻声提醒，“传送阵定律三：绘制传送阵需要保证充足睡眠。”
　　“向空间之神忒莱西娅起誓，我今晚再也不熬夜了。”多丽丝发完誓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想，今天最后一次打工结束后就休假，先把期中测验熬掉。白梨期中测试的内容不容小觑，她为了多拿学分还需要九门齐考。平时靠靠小聪明还能混混，但期中再兼顾打工就有些难了。而且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临近期中小巫师们都会关闭打工系统，所以这个时候还在坚持打工的人——比如多丽丝，会更容易被系统派上任务。
　　塔黎娅点完餐后把解梦作业拿了出来，能写一会儿是一会儿。作业还差几个真实梦境解析，她准备看看情况，是否能拜托这里的各位帮个忙。
　　编出来的梦总是差点意思，老师一眼就能看穿。更主要的是，她翻来翻去就想到来着和么几个，已经编不出新花样了。
　　同样是面临期中测验，斐洛倒没什么学习带来的紧张情绪。但他也情绪不佳，坐下后就开始美人发呆，没有点单也没有什么胃口。
　　路过这里的小巫师都会忍不住眼睛在斐洛的脸上多停留一会儿，就这么短短的落座几分钟已经迎面撞了两组人了。
　　斐洛心里烦得慌，把巫师袍的兜帽掏开戴上。
　　“三大类的学分排名好像竞争额外激烈。”多丽丝本想看看测验的时候大概到什么程度能拿奖学金，但一查自家专业的同学全部一一骑绝尘，她还查了学院总榜单，全部被三大类的天赋魔法巫师占据了。
　　像冥冥之中有一只巨手，把最优秀的巫师都推向了三大类。
　　没法子，和这些人拼了。奖学金值得，算下来比这段时间打工划算得多。
　　“三大类？”桃乐丝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好奇地问，“什么三大类？”
　　“空间、时间和生命归类的魔法。统称三大类。”多丽丝随口解释并调出了学院总榜单，“你看前面全都是……”
　　“哦，也不全是。”多丽丝看到了艾利克斯的名字赫然挤了上去，“艾利克斯的学分上来了，昨天好像还没有。他是榜单前30唯一一个火系魔法。”
　　桃乐丝扫过这些人的名单，还真是。艾利克斯的火属性天赋魔法在三大类魔法中额外醒目。
　　“唉？让我找找我自己！”桃乐丝抑扬顿挫地、兴致勃勃地翻着榜单，把榜单翻到底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呱嗒一声地焉掉了。
　　“宝贝别伤心。”多丽丝拼命给她找补，“你这才刚转学过来呢，学分落后很正常啊。”
　　“你别安慰我了，这位不比我转得更晚。”桃乐丝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艾利克斯的名字，短短时间内他是怎么加的学分!
　　“那你可不能和他比。”多丽丝一脸正色地，她昨天也纳闷呢怎么霍霍拉尔爬榜这么快，“他可太变态了。连续揭了好几个高举悬赏榜首的任务，估计全要的学分。在白梨的历史上，从来没有非三大类的巫师能爬上学分榜的。”
　　“从来没有？”塔黎娅诧异，白梨历史悠久，三大类这么凶残的嘛？
　　“从来没有。”多丽丝调出了白梨历届毕业生图鉴，空中显示屏翻得眼花缭乱，“我昨天翻到半夜呢！”
　　好家伙，感情小学姐是因为这个在熬夜。桃乐丝表情复杂，也有些惭愧。明明她也是空间术师，现在总有点货不对版的感觉。
　　旁边传来斐洛均匀的呼吸声。他漂亮的脸埋在臂弯里，精致的脖颈被兜帽完全覆盖，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孤岛。
　　在嘈杂的餐厅里，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睡着了。
　　他睡着了？多丽丝指了指斐洛，表情很夸张地做了口型，无声地询问。
　　桃乐丝不知道斐洛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在刚才的魔药课上就已经起疑了，斐洛这几天太安静了。
　　安静到好像不存在一样。
　　因为趴着的姿势他的长袖露出了一点点手腕。他谨慎地穿了一件黑色暗纹衬衫，袖口的扣子扣得很仔细，所以只露出了很少的手腕。就这么一小节手腕，隐约看到了渗着血的伤口。
　　他又开始伤害自己了。
　　桃乐丝大感不妙。但这涉及到斐洛的隐私，她需要私下和斐洛谈谈。
　　艾利克斯姗姗来迟。等他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挪了把椅子坐在桃乐丝旁边，斐洛被这个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猛然惊醒，坐直身体后第一时间去弄平整自己的袖子，确保手臂上伤痕遮得严严实实。
　　“苗苗杯快要开始了。。”作为新成员的塔莉娅做了不少功课，她真的很想融入到这个小团体中，“我收集到了部分上届苗苗杯的任务内容，大家吃完饭一起看看？”
　　多丽丝确认了打工时间在两小时后，应该来得及开小组会。其他人的午休时间也比较宽裕，应该赶得及上下午的课。斐洛迷瞪着双眼也点了点头。艾利克斯姗姗来迟，随便拖了个旁边不用的椅子坐在桃乐丝旁边。椅子与地面轻微的摩擦声把斐洛惊醒了。
　　他睡眼惺忪，美人连打瞌睡都能自带滤镜，看起来非常地破碎。
　　“斐洛大神，你失恋了？”多丽丝实在忍不住问了，斐洛现在看起来真的很脆皮。
　　“净瞎说。”斐洛头昏脑胀，嘴巴里还隐隐地泛着一股苦味。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口气喝光了餐厅提供的饮水，魔杖轻挥打开点餐界面想吃点热乎乎的东西。“期中测验有几个能睡好的？”
　　斐洛的这个表情桃乐丝她熟啊，她睡不着的时候有一次吃过一种很给力的安眠药，第二天的样子看起来就和斐洛差不多。
　　头晕还能忍受，但嘴巴足足苦了三天她呸了很久。这个副作用导致她再也没吃过这个药。
　　“睡不着？”桃乐丝问。
　　“嗯。”斐洛有关这点没有藏着掖着，很干脆地承认了。
　　“来点这个？”桃乐丝从怀里掏出两管子，这玩意儿她虽然不爱用但是会随身携带以防万一，“这个好使。”
　　“这个没用。”斐洛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桃乐丝在艾利克斯的询问的眼光下装作很正常地把情绪舒缓剂藏好，她最近确实又开始失眠了。
　　塔黎娅的视线在桃乐丝和斐洛之间来回转悠，心想要不是我知道这个东西是情绪舒缓剂，她真的怀疑桃乐丝和斐洛存在非法交易……
　　艾利克斯早在刚挪椅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斐洛身上的血腥味，不仅如此，他的黑色衬衫袖口还洇着可疑的深色痕迹。他趁着斐洛不注意，魔杖没拿咒语没念地直接一个瞬发，纽扣瞬间从扣眼里滑落，袖口快速地翻卷了上去。
　　狰狞的伤口在斐洛白皙的手臂上面目可憎。
　　塔黎娅见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多丽丝立刻从空间袋里翻出急救包。桃乐丝显然知情，嘴角抿了又抿，最后只是轻轻向艾利克斯摇了摇头，像是恳求。
　　恳求的神色在艾利克斯的眼里显得好刺眼。
　　“谁弄的？”艾利克斯的声音很冷。
　　“与你无关。”斐洛匆忙地把袖口翻下还原，他不想当众揭开伤疤，也不愿意在这里谈论有关他的事。艾利克斯突然的行为让他非常不自在，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塔黎娅心想，完了完了，看这队员的关系，还做什么比赛准备啊。这支队伍怕是撑不到苗苗杯开赛就要散了。
　　多丽丝一向是行动派。见斐洛避而不谈，她直接拿魔杖把把斐洛的长袖衬衫改成了短袖，这下她处理斐洛的伤口可方便了。
　　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在感染发炎，如果处理不及时就会溃烂。
　　她包扎的态度十分强硬，但她的动作却放得最轻，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弄疼他。
　　她站在他那一边。
　　明明她才是这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人，但是好像她处理方式确是最成熟的那一个。
　　“大神你在自残啊？”多丽丝看着深深浅浅新新旧旧的伤口一声叹息，自残者在白梨她见过不少，“什么事儿这么想不开，说给大家听听呗。”
　　生命魔法拥有者让伤口在自己身上敞开着，绝对有大问题。
　　斐洛感到手臂被擦得凉丝丝的，处理伤口牵扯到的疼痛让他有可怕的安心感。
　　他很少会这样照顾自己。
　　“你不是一个人。”桃乐丝给多丽丝打着下手，接过消毒剂再递出纱布，“我们就在这里，和我们聊聊吧。”
　　她/他们愿意站在他那一边。
　　他不含敌意地拒绝了多丽丝给他胳膊上缠纱布的动作。斐洛抽出魔杖，对准自己手臂的受伤处，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了生命魔法。
　　柔和的白光抚平他的创伤，手臂光洁如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斐洛的表情平淡地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如果我说，天赋魔法是一个惊天大谎。”
　　“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