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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之玉碎今生(齐王妃) ...
寒冬,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人,吐着白气,都不愿再吸回去,深怕心也被一起冻上了。
我在吴王府的前厅等博刹子,萧妃跟我说着话,已经派人去叫他了——这大半年,博刹子的公务很忙,又是国丧,他,很累!
“这大半年,他每天都睡的不多;陛下驾崩,他伤心的厉害!”萧妃有些担心,“我有时真怕他会生出病来!”
“他亲娘走的早,十多年除了硕骊,也就是先帝,是他的至亲!”每一次身边亲人的生离死别,都是那么狠狠的撞在活人的心上,只那么一下就撕个粉碎,活的人唯有一点一点的拾起这些碎片,再一点一点的拼凑,一点一点的缝合,和着血,忍着痛。这个过程,有时漫长的几乎叫人想要跟着一起去。
“今天回来,说是有事要忙就去了书房,不曾想一个人睡着了!我看他有日子没睡个囫囵觉,就没吵醒他,竟忘了姨娘今晚要来。”萧妃对我有些抱歉道。三天前,我差人来说,我今天要来拜访,顺便,归还一样东西。
“不要紧,叫他多睡会。我也没事,就跟你说说家常也行。”我并不介意,萧妃很会操持,府里的上下都井井有条,“你也要小心点。国丧的时候正好赶上你坐月子,别累坏了身子。女人要是这个没照顾好,会落一辈子的毛病。”
“姨娘放心,我心里有数。”萧妃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丫头,就是太能干!博刹子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我故作埋怨道,“小郎君长的好吗?结实不结实?像谁啊?”
“挺好的!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很好带,也不大闹病。像我,不像他!”一说到儿子,萧妃忍不住做母亲的幸福与甜蜜,“回头,姨娘来后院看看!”
“好!呀,我忘带见面礼了,头一回见姨婆,岂可两手空空!”
“不妨事的,他什么也不缺。倒是等他长大点,该给您磕头才是。”
“不行!回去,我差人送过来,这些,不能少!”
“那我就替儿子谢过姨娘了”
“不谢,一家人,那么见外作甚!”
“姨娘早来了,叫姨娘久等了!”在我们女人闲话间,博刹子已经进了屋。“瞧我,公文看的好好的就睡着了。”
“你是太累了,自己的身子要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以为年轻,就不爱惜。”我忍不住“数落”了他两句。
“是,姨娘说的是。”博刹子完了我的话,情绪略起了一点涟漪,这孩子的心弦,敏锐的跟丝一样。
“姨娘,三郎,你们说。我去后院看看孩儿。”萧妃知道我有事要跟博刹子说,便起身离去,顺便也平一平刚才差一点的冷场。博刹子对她,点了点头。
“好,你去吧。回头我去看看他。”我笑着,目送她离开。
“姨娘,是什么东西,您要给我?”博刹子不解的问道。
“不是我的东西,原本该是你的。”我说着,便把放在身后的者咸琵琶抱了出来,“这个!”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他会有些波动,可是他,很平静、很淡然的凝视了片刻手中他生母曾拥有的遗物,便祥和对我微微一笑:“还是姨娘收着吧!”
“你,不要?”我更没想到他会拒绝我,从来,他都是那么珍惜母亲的一切;曾今,他也是那么在意我触碰了者咸。
“不了!”他平和的说道,“先帝的意思,还是不动的好。”
……我默然了,不知道是劝他接受还是劝己留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如果你听完了,还是不想收下者咸,那么我再带走。”我还是决定,不这样的离开,既然我把者咸带来了,我之前就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不能因为博刹子这样两句话,再带回去,那不是我的本意——原本,我就是一个固执的人,虽然别人并不这么认为,“这个故事,我一直都很喜欢!”
“好,我听着。”博刹子,安详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我猜不出他眼下的心思。
“在好多年以前,世道不好,战火不休。有一个娘子,父亲死了,兄弟死了,母亲也失散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她兄弟的一个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为了这个孩子能有个依靠,她嫁给了一个有本事的贵郎君,彻骨的绝望中闪烁着零星的希望,孤傲的灵魂里掺杂着卑微的祈求——这个郎君可以保护她,跟她的侄儿。郎君常年在外征战,很少回家,直到两年后,娘子的侄儿死了。于是突然间,那个娘子觉得——天,塌了!她最后的念想没有了,她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是一片没有根的浮萍。这个所谓的‘家’,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于是,她选择了离开,静静的来,静静的去!她一个人离开了家,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曲江岸边,河水清澈,但不见底,还有鱼虾嬉戏,娘子喜欢这份简单,合了她的心意,便跳了进去。”
“娘子,寻了短见?”听到这,博刹子蹙了一下眉。
“嗯!怎道是她命不该绝,被崇济寺路过的比丘尼相救,带回了寺里。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就在这时,郎君回来了。得知了娘子的不辞而别,郎君很着急,便派人四处去找——娘子无依无靠,没有去处,他担心娘子会想不开。”
“郎君找到了娘子吧?”
“要不怎么说是上天的安排呢!家里的人寻了几日,没有音讯,却是崇济寺的比丘尼前来相告——娘子醒了以后,已无大碍,却想要落发!主持因她眉宇哀漠,容色凄苦,道是尘缘未了,执念未灭,与佛无缘!娘子便终日不语,独自幽闭。此时,郎君府中走失了娘子,也尘世尽知。主持见娘子衣饰锦绣,纤手玉指,便知一二,故而派了位比丘尼前来想告。”
“后来呢?”
“郎君去了寺里!”
“接回了娘子?”
“他想,但是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
“郎君是个善良的人,只是想给娘子一个依靠信赖的归宿,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郎君的心,像山间的溪流一样的洁净甘甜。可是娘子的心,却似溪流尽头那最幽蓝的深潭——潭有多深,溪哪得知?所以,郎君没有把握!但他,觉得有这样的责任,不论娘子回不回头,这段他亲口缔结的姻缘,理应由他来亲手作个结果。后来的一段对白,我经常回味!”我顿了顿,看了看博刹子,他也盯着我,没有说话。我抿了一口枸杞饮,接着说:“郎君没有叫人通禀,一个人敲开了娘子的房门。娘子看见了郎君,有些惊讶,随即又低头回避。郎君拉着娘子的手,还是忍不住的埋怨她:‘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走呢?是我对你不好吗?你不知道吗?你这样的离开,我有多担心!”娘子不语。郎君又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来,我不会拦你,告诉我便是。我会安顿好你今后的生活,叫你无所忧,你也不该这般不信任我。”娘子还是缄默。”
“这位娘子,叫人好生着急!”博刹子摇了摇头。
我没有停顿,继续说着:“眼见娘子的不做声,郎君没有强逼,他诚心诚意的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不要走!但是我不逼你!’然后,他拽着娘子,来到了大雄宝殿,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佛祖在上,娘子的双亲在上,弟子、晚辈诚心相询:我与娘子是否缘尽,请佛祖明示!弟子愿意照顾娘子一生,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如果娘子信不过弟子,执意要走,弟子也一定尽心安顿娘子的下半生,不叫她担惊受怕,永不相扰!请佛祖见证!’说完,便看着娘子,渴望她的回应。娘子看着他,点点头,郎君也点了点头。于是,郎君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质的小锁,玲珑可爱,郎君摩挲了一下,便把小锁合于双手之间,告于胸前:‘这是我娘给我的锁,正面是麒麟祥云,反面刻着我的生辰八字,我时时藏于怀间,希翼母亲的护佑。现在我松开手,让锁坠于蒲团之上,弟子三问,需三问的结果一致,弟子才敢与娘子续缘今生!一问佛祖!若八字朝上,便是我与娘子缘分未尽!’语音落毕,他便拜了拜佛祖,松开了双手,银锁落蒲——八字朝上!贵郎君拾起麒麟锁,又合上手,再道:‘二问娘子家慈!若八字朝上,便是我与娘子缘分未尽!’说完,他再拜佛祖,松开了双手,银锁落蒲——八字朝上!贵郎君没有停顿,第三次把麒麟锁合于掌中,凝神定气,郑重三道:‘三问娘子先考!若八字朝上,便是我与娘子缘分未尽!’他三拜佛祖,屏住了呼吸,松开了双手,银锁落蒲——八字还是朝上!郎君拾起银锁,对佛祖又三拜:‘弟子、晚辈诚心拜谢!今日若能得偿所愿,他日必重塑金身,以报今日还转迷津!’郎君起身,便把银锁递到了娘子跟前,你猜,娘子接还是没接?”
博刹子莞尔一笑,没有迟疑的接到:“那位娘子鼓起勇气,重新点燃了几乎已经熄灭的希望星火,对郎君说:‘姻缘,是两人之缘,如何只能一人相问!’于是,她也跪到了佛祖面前,说:‘佛祖在上,先父慈母在上,弟子、女儿也诚心相询,若真与郎君有缘,传家的玉佩,便三落地而不碎!”于是,她便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玉佩——那是一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芙蓉,粉嫩剔透。娘子也把玉芙蓉合在手间:‘一问佛祖,若有缘便不碎!’松手,芙蓉坠地,翠音清亮,居然没碎!娘子拾起玉佩,顿了顿,又再合于手中:‘二问家母大隋皇后,若有缘便不碎!’——奇迹一般的,玉佩居然还是没有碎;娘子第三次把玉佩合于胸前,下了最后的决心:‘三问先考大隋故皇帝,若有缘便不碎!’娘子犹豫了些许,双手合的更紧,生怕手里的玉芙蓉会不小心滑落。尽管如此,她最后还是松开手,玉芙蓉应声落地——完好无缺!这难以想象的结果,娘子怔住了,许久,没有出声!”
我叹了一口气:“郎君拾起了玉佩,塞回了娘子的手里,只说:‘跟我,回家吧!’娘子木然的抬起头,恍惚的看着郎君,既不起身,也不言语;郎君,眼见此番情景,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相视,直到,主持说了一句话,打破了这个沉寂:‘娘子徘徊去留之间,何必违背己念?佛祖都已看在眼里,答案昭然若揭。’”
“主持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娘子把自己的双手与郎君的双手相叠在一起,娘子的玉芙蓉与郎君的麒麟锁攥在四只手里。娘子眼里攒着泪:‘人,终究敌不过命,也拗不住心,我不再强求。若能死,或遁空,两年前,便成了!既然,顺天门我将终身托付了郎君,这些时日的两两相望,竟不如那一时之兴悟的彻底,以至于今日起此妄念,既亵渎了佛祖,也辜负了天意。’说罢,娘子松开了手,对佛祖三拜:‘弟子糊涂,谢佛祖点化!父皇、母后,女儿,女儿要活下来,也一定会活下来!’拜完,娘子便起身,把玉芙蓉系回腰间,对郎君说:‘我对你不起,蒙郎君不弃,乃得醒悟,此生前途,我之所有,交与郎君,再无杂念!’郎君听完,便说:‘我之誓言,定会相兑!’娘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与郎君又回到了她几日前想要离开的‘家’。从此,有郎君的地方,便有她!——故事,说完了!”故事的结局,博刹子娓娓道来。
“我早该想到,你会知道这件事!”
“母亲的周年忌日,先帝看见者咸,惹出了伤心,便说与我听了这段故事!”
“先帝,没有说全!”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刺绣锦囊,囊口系的很紧,我拿捏着,能感觉到里面装的块块碎片,“那玉芙蓉,还是碎了——在寺里已经摔裂了,在里面裂的,外表看不出来。路上马车颠簸,回到府里,便碎了!而你的父亲,到死都不知情!”
“啊,原来,碎了……娘,没有走,还是留了下来!”博刹子,错愕了!
“是!这月老的红线,也是劫数吧——玉芙蓉碎成十五块,你娘跟了你父亲,也正好是十五年。”
“天意,天意!”博刹子痴痴的,呢喃着。
“为了这十五年,你娘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她对你的父亲,无以为报,她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给的,就连你们兄弟,有一半也是你们父亲的!她所有的,只有,者咸、碎了的玉芙蓉、留给你们的玳瑁玦,还有她绝世无双的琴艺。她用心深爱的人,她便要用完整的自己去爱;为了一个完整的爱,她便要用性命去搏。你娘,她爱的太辛苦!”
“姨娘,这话我听不懂!”博刹子怔忡的看着我,声音在颤抖。
“先帝出类拔萃的射术,对于你娘,却是最残忍的,无心的残忍——一箭射中你娘的经脉,已经伤了你娘的元气,外表虽无恙,内在似尽毁。为了能重拾她的琴艺,她所付出的,你们想象不到!还要孕育你跟硕骊,还要悉心的抚养你们兄弟成人,全是你娘的心血……”
“别再说了,姨娘!”博刹子打断了我——他的身体,颤抖的停不住;他的面孔,抽搐的变了形。“求你了!我见过,寒冬、酷暑,娘是怎么过来的!”
“我要说,你也听着!每一次,看见者咸,我就能想起你娘的这些!自小,因为你外祖父子嗣稀少,我被养于大内,与皇女作伴,一同授业,一同学琴。昔日闺中,我们是好姐妹;后来唐宫,我们也是好妯娌。我见了太多,她这样苦自己,又说不得她——杨家人,认准了理,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你娘,不回头,不后悔!”不知不觉,我流泪了!我一把抹去了泪,“直到玄武门,就是你娘眼中那个天底下最善良最懂爱的男人,一口气杀了自己十个侄儿!十个亲侄儿,十个曾今口口声声叫他一声‘叔、伯’的亲侄儿,元吉的承度,才两岁,你父亲都没有放过!当时,我真的恨他,你娘,怎么会对这样的男人死心塌地!”
“姨娘,你恨过……先帝?”博刹子越发怔忪!
“恨过……”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阵寒战,没有隐瞒,“让我进宫,本是你娘的主意——你娘临去前,牵挂唯你跟硕骊,别人,终究不贴心。而且,她是一番好意,我孤身一人,死了老公,没有儿女,你娘,叫我照顾你们,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日后就叫你们给我送终。我知道你娘的心思,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但我不想看见你的父皇——开始,我没答应!于是,你娘,便给了我这个锦囊,说了那段往事,宽我的心,也求我的意。你娘说,他并不是我所想的人!生在了帝王家,有些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他多想!如果当初玄武门的结局是反的,你跟硕骊,也活不过隔日的太阳!她,就是怀抱必死的念头,拿着那把‘玄金刃’一直坐到第二天的黄昏——事有不测,她会亲自手刃了你跟硕骊,再自我了断,断不会叫别人把你们像鱼肉一样的拖上刑场!”我如梗在喉,清了清嗓子,“我说不出话来——你娘说的不错,她是母亲,而我不是!我不过是出于人性本善,而反复于他的屠戮,却不曾明白,我的旁观也是一种残忍!我也许永远也体会不到,一个母亲那种护犊心切之感——如果保护不了,便一起同去。所以,我没法拒绝,也爱那一段故事,便收下了她的碎玉。”
“原来是娘的意思!”多年的历练,博刹子的内敛发展到了叫我觉得有些可怕的地步——刚刚那些强烈的情绪,短短片刻,他便通通的又收了起来。这种自我保护的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我,还是抗拒,本能的抗拒,就一直拖,拖到你出阁,拖到只剩硕骊一个人在宫里——再也拖不下去!”
“先帝催促了?”
“催过几次!他担心倒不是硕骊,是你!你娘走了以后好长一段时间,你几乎跟消失了一样!没有生气,没有活力,他怕,你会跟着一起去!”
“是,我自闭过!自闭的,原以为我从此不会再见人,再多说一句。”他并不回避曾有的脆弱。
“可你还不是自己扛了过来!心事,没有谁能帮得了,谁帮也都是多余!”我说着,习惯性的撤去了者咸的琴套,华丽的琴躯千娇百媚,“你父亲,一直念念不忘那首《善善摩尼》,宫里所有的乐伎都不能使他满意。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得知我跟你娘是一个师傅,我问他,是这个原因才一再催促我进宫?他,没有否认!”
“硕骊觉得姨娘弹的,不如娘好!”
“呵呵,硕骊倒是直肠子!他说的不错——你娘丝丝用情,全是心语;我不过是谨遵钦命,貌合神离。”
“父皇,喜欢吗?”
“不,他发了脾气!我不害怕,直直的回他,我不是堂姐,人不对,音怎么能对?《善善摩尼》已是绝响!”
“姨娘,也有脾气?”博刹子有些不信。
“咯咯咯……怎么,你以为我百依百顺?你娘是绕指柔,归根到底,她还是钢;我是架藤蔓,看似柔顺,骨子韧性——我也姓杨,这是杨家人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外表,蒙骗了太多的人。
“大人,一定大为吃惊!”
“嗯,有点!他懵住了,突然大笑起来,说我的话精辟!就在那一刻,我觉得他,很纯粹!他站起来,走近我,又端详了我一下,忽的一把抢走了者咸,深情款款的打量再三,小心翼翼的装进琴套,认真的系好绳套,亲自送去了后殿。我觉得我也许有些过分了,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更有甚者,还生出来些许畏惧来,完全是,老实的看着他做这些。或许,就在那一天,我对他的认识开始改变,后来更是……”
“姨娘,我不想知道,你跟先帝之间有过什么!”博刹子有些烦躁,不,是怒气!
“我跟他之间有过什么,有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又能跟你说清楚什么呢?!”我细细的咀嚼与他曾有过的一次次亲密触碰,就像酒醉了以后的迷幻,是一种魔力!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自持,但他,温柔的霸道,温暖的踏实,总是可以轻易的彻底击毁我许多天建立起来的防堤,于是——他来,避之唯恐不急,却又难以抗拒;他走,翘首由心而盼,强忍终是徒劳;苦不堪语,又妙不可言。我不想欺人,更不想自欺,“与他处的久了,有些情愫,便潜移默化了——是恨,又爱!想躲,更盼!”
“跟娘一样——恨之不能,爱之难却,百般辗转,越陷越深!先帝,当真是个妙人!”博刹子这话,一语中的。
“还是有些不同——你娘的纠结,只有深爱,并无恨意,奈何原罪,生死相随;我的彷徨,孽缘骤起,患得患失,庸人自扰,随遇而安。”我与者咸,并不相合!
“姨娘,是爱的多一点,还是恨的多一点?”博刹子,内心是想知道过往的!
“爱……应该是吧!”我想了想,“我常想,如果我是你娘,玉已碎,走不走!就只是想,一直想——直到那一天,硕骊也要开府了,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可能离开,我舍不得,舍不得硕骊,更舍不得……我才明白,原来哪里需要想,有些念头,跟本就不会有!”
“姨娘,很思念先帝吧?!”博刹子的问话,完全不像是试探,更像是转述我的表白。
“说‘不’,是假的!所以,我才要还了这琵琶!如果可以,我会用心为他演奏一次《善善摩尼》;可惜,是我的偏见,这一幕永远只能在梦里!所以,我要把那个人锁在心里,就够了——所谓的念想,只会叫人愈罢愈甚!这是你教我的!”我唏嘘的,小声叫到。
“也是,错位之举!”博刹子脸上,浮起了淡淡的愁云,“当初,原本以为,我会在安州终老,便是长相厮守。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我还担心过,别人会觉得我无情!”
“怎么会,该放下便放下,你娘如此,他是如此,你也如此……”
“硕骊却不是这样,他在乎!姨娘此举,也是要宽硕骊的心!”
“我知道,他介意!这个琵琶,我只弹过那一次,我跟你父亲,便再也没有让它发出过声响,深深的埋藏在心里!琴,如果不在我身边,他觉得好的话,何不依了他?”平心而论,我确实不留恋者咸——这琴,原本就不是我的,我也不是她!
“琴,还是留在姨娘那里的好!姨娘如果不存执念,有与没有,并无区别;但是硕骊,他有隐痛,要是看到者咸,未必是件好事!”博刹子说的,极冷静,仿佛这事,于己无关,“姨娘待硕骊如同几子,硕骊心存这样的芥蒂,姨娘心里不好受,是理所应当的。我给他写封信,有些事,不如说开去!”
“这样,也好……”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很快,博刹子便写完了,没有犹豫,封好,递给我,我没有接,“你这是……”
“我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硕骊,看起来没心没肺,要是固执起来,却是最决绝的那个!有些事,他知道了,怕是比不知道,还要在心肠里多转出许多弯来!事情,我都写在里面了,要不要给,姨娘自己拿主意吧!我知道姨娘也是踌躇,才送来给我。只是这答案,我也不知道!”博刹子,说的有些无助,“硕骊浑,却不是浑人!”
我无言的看着博刹子,僵硬的收下了这封信——他说的是,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是想叫硕骊好受些,可是博刹子的一席话,又彻底的推翻了我,“再说吧,我要好好想想!”
“嗯……时候不早了,姨娘还是去看看琨儿吧!再晚宵禁了,住我这自是无妨,回不去只怕十四弟不妥。”博刹子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时辰不早了,“若是姨娘今晚还想多叙,我派人把十四弟一并接来!”
“不了,该说的,都说了;再说,就罗嗦了!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你这我也熟,都是家里人,我不跟你客气了。”我有些惆怅,重新装好者咸,“我去看看小郎君,就走。你也要保重,男人不比女人,是要做大事的!”
“嗯,我记下了!”我再一次仔细打量了博刹子,模样、神态,跟他似像非像……
我起身,让一个随身的婢女抱着者咸,叫她等在外头,我去去就来,然后就走,便与博刹子一同离开了前厅,在中院的廊门处分手——他去了书房,我去了后院。那封信,我揣在怀中,给还是不给,今日,没有结果……天上,月亮,清冷圆合;地下,家园,人去残缺……
有些话,还是交代清楚的好,于是思量再三,便有了这篇~~~~~想了几个标题,还是最初的那个好~~~~~
枸杞饮是大业年间,尚食谢讽为隋炀帝造淮南王(玉)食经做记录的四时饮——冬饮之一!
谢谢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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