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两副面孔》原味香瓜子

5、狗屎

　　季陌玉一坐下，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然而不待他看回去，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又很快的收回了。
　　年轻貌美的班主任不知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总之他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撑着脑袋打量完整间教室，他又将目光投射到某个位置上。
　　… …
　　小说剧情进行至高潮处，这次主角遇到的是整整高出他一阶的至尊强者，在实力差距如隔天堑的情况下，走到绝路的主角冒死激活了自己身上的魔神血脉，此时情节翻转，那名至尊强者被主角狠狠踩在脚下… …
　　正全身心畅游书海的肖任肩膀被谁猛地拍了一下。
　　他惊得打了个哆嗦，手里的手机一滑眼看就要落地开花，好在旁边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替他拯救了手机。
　　有惊无险之下，肖任抽空瞄了瞄周围。
　　秦老师还在讲话，而且别人也没注意到他。
　　“… …谢谢啊。”肖任接过手机，扭过头才发现是左边的季陌玉帮了他。
　　季陌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肖任却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拍他肩膀的那一下，不会是这个人干的吧？
　　但他俩无冤无仇的，拍他干嘛？
　　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可要是想欺负他又为什么帮了他呢？
　　反正这家伙绝壁不是什么善茬，只要远离他就行了吧… …
　　就在肖任陷入胡思乱想的时候，季陌玉再次拍了拍他的肩。
　　陡然一跳的肖任戒备地看向他，“干，干嘛？”
　　“请问，”季陌玉伸手指着一个方向，朗润的嗓音压得很低，“他是谁？”
　　不知怎的，肖任觉得耳朵有点发麻，鬼使神差顺着他指端方向看过去，疑惑的低声问了一句：“靠窗第三桌…你问的是李星河吗？”
　　“李星河？”季陌玉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认识他？”
　　“谁不认识啊！他在我们一中名气很大的… …”肖任话音一顿，茫然的问道：“不过，你问他干嘛？”
　　“随便问问，你给讲讲呗？”
　　季陌玉挑了挑眉，他的眼窝深邃，眉骨便因此显得特别英挺，光是挑眉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格外的好看。
　　肖任发现季陌玉对李星河的事儿似乎还挺感兴趣，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恶意，于是话痨的他便也顺势打开了话匣，把刚才还觉得对方不是个善茬儿最好别招惹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啊可是咱们班的学霸，不，准确来说他是咱们学校的学霸。不管是模拟考还是期末考，就没有哪一回他不是第一名的… …哎。”
　　肖任说话的同时不忘继续观察讲台上的情况，话到浓时，半边胳膊都挤到季陌玉胳膊上。“你说牛不牛逼！”
　　季陌玉往外挪了挪，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挺牛逼。”
　　语气不乏羡慕的肖任继续说道：“更牛逼的是，打从他一进校起，年年的校草评选还都是他，我寻思着吧，他也没比咱们帅到哪儿去啊… …你说是不是？”
　　“… …是。”季陌玉昧着良心应了一句。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也不知道那些女生都咋想的，难道现在就流行他这种冰山吗？”
　　冰山？季陌玉想了想，觉得这个形容词并不贴切。
　　像什么呢？猫？
　　神秘又冷淡的那种… …黑猫。
　　… …
　　大课间，季陌玉被班主任带到了办公室。
　　“我希望在明早上课之前，看到你的头发变成黑色。”
　　漂亮的女老师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色严肃。
　　季陌玉则双手插兜，面不改色，“报告老师，不行。”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学校校规明令规定，禁止学生染头烫发，难道你想挑战学校吗？”
　　闻言，季陌玉勾了勾唇角，“哦，老师你也说了，校规规定的是禁止学生染头烫发是吧。”
　　“你想表达什么？”秦老师板着脸盯着他。
　　“我只是想告诉您一件事，不管您信不信，其实，”季陌玉给了她一个笑，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无比欠揍的那种，“我的发色是天生的。”
　　秦老师紧紧抿着唇，参加工作两年多以来，她还从没遇到过像季陌玉这么棘手的学生。
　　上天是看她这一路走得太顺了，才把这坨硬石头丢给她的吗？
　　不过没关系，就算再硬再难处理的石头，她也有信心磨平他。
　　“… …你以为这么说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我不信。”秦老师摸出手机拔号盘，“把你家长电话给我，我来联系他们。”
　　她话音没落，季陌玉笑容便冷了下去，“家长电话啊，我没有。”
　　“你！”
　　眼看师生二人越闹越僵，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不嫌事大的一位老师适时插了进来。
　　“哎，这位同学你是刚来的吧？要我说校服没有也就算了，你这还染个黄头发，整得跟个臭流氓似的，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的像个什么话！”
　　女老师指着他，语气义愤填膺：“要我们班里有这种学生，我可得气死了！小秦老师你可得赶紧好好教育教育他。”
　　季陌玉朝叽叽歪歪起来没完没了的老女人咧了咧嘴，说道：“关你屁事。”
　　“诶你怎么说话呢！还顶撞起老师来了？我告诉你，我要通知王主任了！既然你们班主任管不了你，就等着王主任来收拾你吧！”
　　听到这话秦老师连忙起身叫住她，“刘老师！还是算了吧，这件事要闹到王主任那去就不好了。既然是我们班的学生，身为班主任我都会解决的。”
　　姓刘的女老师暂时放下了电话，瞅着季陌玉仍然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心里一阵火大。
　　“我说小秦老师，刚才他骂我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这可算是目无尊长屡犯校规了！”
　　“刘老师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秦老师低着头说：“这事你就别找主任了行吗？”
　　“行啊，”刘老师眼睛一转，砸了砸嘴巴，“不过他得先给我道歉。”
　　不等秦老师说话，季陌玉率先踱步挡在了她跟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要我道歉啊？”
　　被阴影覆盖的刘老师此时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但仍然硬着头皮说道：“怎么着，让你道个歉很难吗？还是说你要动手打老师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办公室！”
　　“没。”季陌玉无辜的解释道：“我只是想说，我可以道歉，但我不会给傻×道歉，特别是自以为是的傻×。”
　　“你说什么！”刚才还面色红润的刘老师瞬间脸色铁青，指着季陌玉火冒三丈。
　　季陌玉则冲她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催促着，“赶紧吧，不是要叫主任吗？”
　　… …
　　从王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第三节课已经过了一半。
　　季陌玉随便找了个僻静没人的长椅坐下，就着冷风点了根烟。
　　一中坏境不错，教学水平也属于G市顶尖一拨的，否则他爸也不会把他往这里送。
　　更遑论一中里还有他爸的熟人。
　　不是刚才那位王主任，而是校长。
　　在别人眼里闻风丧胆的王主任，在见了他之后的确是严词相向，但听到他名字后却一转攻势，态度祥和的向他嘘寒问暖起来。
　　把旁边那姓刘的老女人跟秦老师弄得满头雾水。
　　季陌玉心里却是门儿清，他知道，都是因为老爸那校长朋友的关系。
　　他估摸着那位校长伯伯恐怕早就给教导主任打了预防针，所以听到他的名字，王主任才会是这副表现… …
　　脸颊忽然痒痒的，他伸手摸了摸，触到一瓣粉红。
　　原来是头顶上的桃树开花了。
　　初春，嫩嫩的粉色零星的镶嵌在粗糙的树枝上，怪好看的。
　　他拿手机拍了一张给杨跃发过去，对方是秒回的。
　　“啧，老夫看你这是要走桃花运的节奏。”
　　“我觉得是狗屎运。”
　　“咋啦？赶快说出来让哥们儿高兴高兴！刚好啊我今儿个正做题做得心烦着呢。”杨跃不愧是季陌玉铁哥们儿，俩人一样损。
　　季陌玉被他气乐了，打了一个滚字扔过去。
　　“别啊我这一边学习一边陪你聊天的，你就这么对我啊？赶紧的，不聊个五毛钱的不让走啊。”
　　那边发过来一个表情包，还是张动图，一只猪趴在地上滚来滚去，看起来像是在撒娇。
　　季陌玉打开图库翻了翻，找到‘嫌弃.JPG’点击发送，又加了条消息，“学你的习去吧，老子也要滚回去学习了。”
　　“狗子你变了！竟然要为了学习抛弃我，难道你忘了当初学习那个小贱人是怎么对待咱爷俩的么？”
　　“谁让爸爸我爱上了那个小贱人呢？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征服它。”
　　“… …”
　　跟杨跃贫了这么一会儿，心里边那股烦躁劲暂时被压下去，季陌玉随便捞了朵较完整的花，准备拿回去夹课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