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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秦淮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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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定制的费列罗巧克力只有柏杨才能弄来。
因为柏杨喜欢吃费列罗,所以他恶趣味的把每一颗费列罗的金锡箔纸上都印了乔字,很久以前他还经常拿这个调戏乔医,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柏杨还留着这个习惯。
乔医伸手握住秦淮递到手边的费列罗,默默的装进了兜里。
看着乔医心不在焉的样子,秦淮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拦住了乔医:“诶,你还想去哪?我们到了。”
“啊?到哪儿了?”乔医茫然的看向秦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到我停车的地方了,难道你还打算走回去不成?”秦淮捏着车钥匙按了一下,之后拉着乔医的胳膊就把乔医推进了车后座。
乔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抬腿跨进车后座里,扭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景色。
“乔医。”
正在乔医望着窗外出神的时候,秦淮忽然在前面叫了他一声。
“嗯?”他瞬间回神,看向秦淮。
秦淮看了看车的后视镜,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算了,没事。”
乔医哼笑一声,伸手隔着车座轻轻拍在秦淮的肩上,声音莫名有些低懒:“你还跟我来这套?”
“也不是。”秦淮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接着伸手抽出一根烟,没点着就那么叼在嘴里对乔医道:“有点棘手,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想为难你。”
乔医把头靠在副驾的车靠背上,浅浅叹了口气,掀了掀眼皮对秦淮问道:“谁病了?”
秦淮乐了,瞟了眼后视镜:“什么都瞒不过你。”
“得了吧,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你吞吞吐吐的。提前说好,手术刀我不拿,小病小痛还行,大了还是找医院。”
秦淮含着烟,声音有些含糊道:“他不愿意去医院,我也没辙,要是你也不行,那我就没招了,只能给他买点样式好看的骨灰盒了。”
手机嗡嗡了两声,乔医拿起手机看了两眼,又是柏杨。
出门还不到十分钟就开始短信轰炸,乔医觉得他迟早得买个柏杨屏蔽器。
他一边点开手机里面的短信,一边对着秦淮问道:“怎么回事?什么病啊?”
秦淮顿了顿,苦笑了一声:“割腕。”
听到这个词儿乔医诧异的抬起头,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割腕?!”
“你去帮他缝合一下伤口吧。”
乔医放下手机,伸手敲了敲秦淮:“什么情况?谁又被你玷污了?”
“一个……”秦淮抓了抓头发,一时有些想不出来形容词,过了一会才接着道:“一个失足的缺陷青年,介意自己的失足缺陷,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不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一个没忍住又失足了。”
“那实际原因呢?”
“实际上是因为我是问题大叔,坏事儿做了不少,偶尔也想做点好事儿。”
乔医轻笑一声:“黄鼠狼改吃素了?”
秦淮拿起打火机,喀嚓一声点起了一簇火苗,燃开一根烟,翘了翘嘴角:“我是白眼狼,可不是黄鼠狼。”
“我看你也是个白眼狼。”乔医随口应了一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秦淮道:“等会,去趟药店,我手里没东西。”
“不用,早都给你准备好了。”
乔医琢磨了一下,有点回过味来,伸手给了秦淮一巴掌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今天不是来接我的吧,你就是来找我给这位男青年处理伤口的吧?刚才那声欲言又止也是算计好了我会接着问你吧?”
秦淮一脸无辜的对乔医道:“怎么会呢,我爱你爱得深沉。”
乔医懒得理这只老狐狸,握着手机又靠回到自己的后车座上,拿起手机点开刚才柏杨给他发的那条短信。
是一张图片,任恺和柏杨的合照,看着挺亲密的。
没看懂柏杨给他发这个是什么意思,乔医反手就把手机揣回兜里,靠在后车坐上眯着眼睛假寐。
闭上眼睛没多一会,手机又开始嗡嗡。
乔医觉得柏杨迟早要进他手机的黑名单。
他不耐烦的又把手机掏出来,却发现这条短信和刚才那条有些不一样。
仍然是柏杨发来的短信,但是短信内却是:乔哥不好意思,我是任恺,刚刚的照片我本来想发到我自己手机上的,但是不小心发到你这里来了,拜托乔哥千万不要告诉柏哥啊,他会骂死我的,有机会请你吃饭,万分感谢!
乔医轻嗤了一声,不太明白任恺得近视到什么地步能把两个人的名字号码都给认错了。
再想想,任恺好像也不是近视。
乔医懒得理会。
车开了有点久,久到乔医差点晃晃悠悠在后面睡着了,才听到秦淮说了一句:“下车吧,我们到了。”
伸手拉开车门,乔医一脚踩出去,晚上的风打在身上有点阴冷,硬是把乔医那点瞌睡打没了。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层层拔起的高楼和高楼下面有山有水有树的清雅花园,回身对秦淮感叹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隐藏的富豪。”
“说什么呢,这可不是我的。”秦淮哂然一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他又说道:“这位失足青年名字叫十七,可能这也不是他的本名,只不过他也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什么,就只说是他叫十七。”
说着,秦淮在前面走,带着乔医走进电梯里。
电梯不知道是因为刚装不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虽然干净,但是里面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闻着有些不舒服,乔医下意识皱了皱眉,看向缓慢蹦跶的楼层数,被熏的有点闹心。
“像不像被关到了毒气室?”秦淮看着乔医有些难看的表情打趣道。
乔医偏了偏头看了眼满脸幸灾乐祸的秦淮,撇了撇嘴:“我怀疑你想毒杀我。”
十七家在二十一楼。
开门,是一件装修别致的三室一厅,灰色性冷淡风,屋子里挂满了灰扑扑的画,看得人有些莫名压抑。
这种沉重的装修风格,人在里面呆久了会出问题吧?
乔医对着秦淮扬了扬眉,无声的询问。
秦淮摇了摇头,带着乔医一起走进屋子。
越往里走,越觉得这间屋子的主人有严重的精神问题。
梵高的向日葵,布朗格林的哭泣男孩,迪奥的世界,度娜丽莎的微笑,痛苦的人……基本各种有名的黑暗系世界名画全都能在这间屋子里找到,而且还是印成黑白色的。
看得起乔医心里渗着凉意。
穿过客厅,是一间主卧和两间次卧,主卧的门上干干净净,次卧的门上却用颜料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
秦淮这是带着他夜闯鬼屋来了吗?
乔医扫视了一圈周围,又看了一眼秦淮。
秦淮对着乔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屈起手指敲了敲主卧的门:“十七,我可以进来吗?”
“吱呀——”
主卧的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非常安静的人,长得很温柔,即便是没有表情脸上也像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上身穿着圆领T恤,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裤,右手手腕缠着绷带,静默的看了看秦淮又看了看乔医,接着把门开到最大,让出了一条路。
乔医跟在秦淮后面,看着秦淮半跪在地上伸手揉了揉十七的头对他问道:“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乖乖吃饭?”
他知道秦淮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但说真的,乔医认识秦淮这么久第一次听到秦淮用这种语气对一个人讲话。
十七点了点头,眯起眼睛像一只猫一样在秦淮的手心里蹭了蹭。
“那让他帮你看看你的伤口好不好?”秦淮看了看乔医,对十七颇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十七转头打量了一下乔医,眼神有种淡淡的漠然,过了一会他点点头。
“那你先在这里和他等等,我去帮你拿药。”
十七点了点头。
秦淮松了口气,转身的时候趁着十七看不见还对着乔医挤了挤眼睛,接着转身就走出了主卧。
乔医淡定的站在那,任由十七对他打量着看来看去。
“你是他的朋友?”十七开口对乔医问道,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有点沙哑,但听上去十分舒服,像是用羽毛在耳朵里挠来挠去。
刚刚十七对秦淮一直点头摇头的,乔医差点要以为十七不会说话了。
“嗯。”
“我从没见他往我这里带过朋友。”十七垂眸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忽然又开口问道:“你是他的恋人吗?”
莫名的听上去语气有些阴森森的。
乔医看了十七一眼,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十七弯了弯眸,声音又恢复了温和道:“看来不是。”
正说着,秦淮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东西来了,都在这里。”说着秦淮还看了乔医一眼:“需要我回避吗?”
乔医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十七,接着对秦淮道:“需要你蒙住他的眼睛。”
秦淮愣了一下:“蒙眼睛?”
乔医看了十七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了一抹笑意:“对,蒙眼睛。”
十七像是明白了乔医的意思,转过头对着乔医弯唇笑了一下,接着把头转向秦淮,心情愉悦的闭上了眼睛。
秦淮无奈的将手掌盖到十七的眼睛上,对着乔医无声的张嘴对了一句口型。
-你要搞什么?
乔医没有理会秦淮,伸手就拉开了袋子在里面翻翻捡捡。
自从那次医疗事故之后,他整个人都谨慎了很多,绝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虽然这个十七长的很没有攻击性,而且说话也很温和,但是他还没忘了刚才听到的十七说话时的那种语气,还有他在客厅里看到的那些。
既然十七喜欢秦淮,用秦淮来约束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秦淮买回来的工具很全,乔医粗略的翻了一下,东西都对,甚至还知道缝合皮肤要用正角针,看得出来很细心。
他握住十七的手腕想抬到自己眼前,却在碰到十七的时候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这手,太冷了,像是一坨冰。
乔医抬头看了看秦淮,见秦淮正不明所以的用手蒙着白十七的眼睛,他浅浅的叹了口气。
纱布缠在手腕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他拿起剪刀剪断了旧纱布,狰狞的伤口一下就暴露在空气中,张牙舞爪的裂在那。
饶是乔医曾身为一个医学院的医生,看着这伤口都有点心惊肉跳。
倒不是因为伤口太深所以心惊肉跳,而是他发现十七的手腕上,横七竖八的盘着许多道刀疤,而现在正在裂开的这一道,显然不是挨了一刀,应该是挨了两三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