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崽都养崩了》空旧

20、离开

　　看老者似乎对自己的提议没什么想法，元凰也没说什么。她只提供选择，到底要不要做，怎么做都是巫族人的事。她不会多加干涉。

　　元凰正要去找闻人雅，老者忽地在她面前跪下了，元凰有些摸不着头脑。提起的脚却先放下了。

　　巫族自古骄矜，不敬天地，不敬鬼神，唯己独尊，何论下跪了。

　　然而老者的举动似乎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巫族人紧跟在老者身后跪下，就连四五岁尚且不通事的幼童也被父母按着跪伏下来。

　　他们身子压得很低，额头触地。

　　“什么意思。”元凰走到老者面前，淡声问他。

　　纤细白皙的足掌映入老者眼里，老者连忙收回目光，盯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巫族愿为尊上马前卒，赴汤蹈火，永不背叛！请尊上收下我等！”

　　无论是轻而易举解决了让他们差点灭族的人族修士，还是修补所谓的封禁巫阵，抑或开辟通往外界的通道，都不是易事。而这些，通通显示出元凰的不俗。

　　老者虽然被困在这一隅之地，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但到底活了一千多年了，他能看得出元凰是有真本事的人。至于元凰所说的那些上古秘辛……巫族还剩下什么呢？要让人家撒下这弥天大谎来哄骗他们？

　　所以九成九是真的。

　　巫族骨子里是高傲的，但他们不蠢。如今的巫族连一个能嫁接奴契的人都选不出来，何论出去后要闯出一片天地。

　　这时出现了一个处处都比他们强大太多的人，与他们祖上有交情不说，更为难得的是，还很宽和。这对上位者来说，是很难得的事。这不是天赐给他们的良机？

　　何况人家确实对巫族助益良多，即使有祖上的交情在，他们也得承这个情。然而人家能看得上的，巫族未必能拿得出，巫族能拿得出的，人家一定看不上。

　　纵然现实残酷，但道理就是这样。

　　因此，综合各方面考虑，让元凰成为奴契的嫁接者，就是最好的办法。一切问题瞬间消弭。

　　“请尊上收下我等！”巫族人齐声喊道，明显就是一早商量好了的。

　　元凰嘴角抽了抽，她还真不需要什么马前卒，也没有什么汤啊火呀的要让这群巫族人去赴去蹈。

　　怎的就想到这茬儿上去了？

　　但又不能不管……

　　元凰来回走了几步，一拍手，递过一尾火羽，“这样，本尊先把奴契给嫁接了，你培养出了能顶得住的族人，就对着它呼唤我。”

　　其实被签订奴契的那一批巫族人，老的已经接近暮年，小的也就四五岁，拢共也就两百年的事。但担了名声到底是不同的。

　　老者顺从的接过火羽，“既然选择效忠尊上，尊上如何安置我等，我等皆无异议。”

　　这就有点不好搞了。她以后还怎么安安心心睡觉要是像这次，一觉睡醒几万年过去了，巫族死绝了怎么办？

　　元凰给人打预防针，“本尊经常睡觉，一睡就是数百上千年。你们可消耗得得起？”

　　老者笑眯眯的，“我族已然做出选择，必然承受其后果。”

　　元凰没辙了，虽然有些困扰，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拜拜手，“行吧，照你们说的来。”

　　元凰作为嫁接者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作为被剥夺契约主权的两个人族修士就不太好受了。几乎是交接成功的刹那，他们的元魂就散开回归于天地了。

　　元凰完全掌控奴契后，直接把巫族的权限开展到最大，几乎完全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奴契的事暂且告一段落，巫族人都很欢喜。元凰送佛送到西，问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好一并给处理了。

　　巫族人看着元凰稚嫩的面孔，很有些不好意思。就连老者，乌紫的面颊也有些泛红，他手在兽皮衣上搓了搓，“……尊上，您方便多带几个人出去吗？”

　　他一说，就有三个孩子站了出来。是熟面孔，巫淼、巫燚和阿瑟。

　　三小只期盼地看着元凰，又很紧张。唯一的男孩子巫燚站了出来，他捏着拳头，俊秀的脸蛋上满是认真，“……我们会很小心不给尊上带来麻烦。”

　　然而他们本身就是麻烦。

　　不过这幼崽倒也乖觉，会很小心不给她带来麻烦，而不是不会带来麻烦。

　　元凰捏了捏巫燚的脸，无视他的不自在，“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本尊要和闻人雅回他的宗门，到时候你们如何自处？”

　　元凰是对着三个孩子问的，老者自然不好说话。

　　何况他们决定出去历练，以后自然少不了风风雨雨，眼前不过是第一道也是最简单的一道考验。

　　老者也不会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要是没有那个本事，就在巫寨老老实实呆着，以免平白丢了性命。

　　三个小孩子也知道这个道理，都没有向老者求助。纷纷思索起来。元凰也耐心等着。

　　三个小孩子想了很多，他们小声商量了一阵，然后最小的阿瑟被推了出来，明显是想让她在元凰面前多露脸，以期日后能得些优待。

　　阿瑟睁着她那双大眼睛，脆生生地问，“姐、尊上，我们不能和您一起去伏哥哥的宗门

　　吗？”她知道救下自己的伏贝和闻人仙师是师兄弟，既然是师兄弟，自然是同一个门派。

　　元凰挑眉，即便小姑娘改口改得快，但她还是听出她原本的话。元凰摸了摸阿瑟的头，“以后就叫姐姐罢。”

　　巫淼、巫燚眼中浮现喜色，元凰笑了笑，“你们也随阿瑟一起。”

　　转而又道，“至于宗门什么的，要问闻人雅才行，我做不了决定。”

　　“尊上费心了，无论结果如何，我族都担得。”

　　老者点点头，缓慢说道，“如今通道已然辟开，我族打算每隔五十年送一批族人出去历练。小老儿倒是无甚，族中的小辈却不能一辈子苟活在这方寸之地，需得走出去见见这片天地，长些血性。即使入不了闻人仙师的宗门，终究也是要出去的。”

　　外面的世界一天一个变化，巫族一味躲在这遗境终不长久。如此倒也算良计。元凰点点头，“可。”

　　看来就算进不了闻人雅的宗门，这三个巫族幼崽也是打定主意要出去了。

　　元凰正想着，巫燚就开了口，“姐姐只管带我们出去，若是不能与姐姐待在一处，我们仨便在闻人仙师的的宗门附近寻一处地方，也是从小跟着族里的叔叔伯伯打猎捕食长大的，总不至于真的活不下去。”

　　巫燚和阿瑟齐齐点头。

　　她虽然不爱管闲事，但若真把仨幼崽带出去了，还真不至于撂了他们不管。这仨幼崽怕是还不知道，出去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吃不吃得饱的问题。

　　不过这些元凰自然不会说，幼崽就该干些幼崽该干的事，比如烦恼怎么养活自己。

　　元凰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朝阿瑟家走去，“那就带你们出去。”

　　不管怎样，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三小只一时都很高兴，就连爱板着脸的巫燚也露出了笑模样。

　　元凰被感染到，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过来。

　　三小只欢欢喜喜地应了。其他巫族人则识趣地散了，就连老者都慢腾腾回了自己的屋，没有跟上去。

　　闻人雅和小师弟都还没醒过来，不过身上的气息已经趋于平和。

　　元凰琢磨了一下，决定先带崽崽离开。

　　瞥见乖巧站在一边的三小只，元凰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回去收拾些东西，明日午时便随我离开。”

　　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呼啦一下散开了。

　　元凰挨着闻人雅坐下，撑着下巴看他，揪揪头发，摸摸眉毛的，挺新奇。

　　这可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崽崽！

　　天暗下来的时候，元凰开始犯困。她已经两三天没睡觉了。

　　元凰一向嗜睡，而且经常一睡很多年。不过睡饱一觉后，会有相对较长的一段时间保持正常作息。

　　这才睡了三万年，也不担心一睡不醒耽误了事情。元凰打了个哈欠，毫无负担地挨着闻人雅躺下来，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