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东方启明塔 ...
-
黑时任务师徒pa
有拟创敌人
“启明塔让它出现在东方，伴随着爆炸会有大量石油漏进海中，等到洋流将它们扩散至大片的海域之时，作为信号的启明塔倒塌，引爆西边的信号塔。”
由港口黑手党的技术人员拦截下了这封敌人的情报信，虽然已经将他们的行动知晓全部，可就目前眼下情况来看——并不乐观。
“在东郊负责弹药运输的黑蜥蜴小队，突然就遭到了敌人的火力伏击，货物仅仅保下一半。让人费解的是，对于外部人员只会知道西郊的港口是个废弃停用的垃圾场，大量的腐朽船只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既是优势，同样是劣势——你可不会知道老鼠藏在哪一艘船里。”
太宰高高坐在路边摞起的装饰石头上，将手枪于指尖旋转一圈又重新握在手里，他捏着印着重要文件的一叠纸饶有兴趣地总结，“很有意思啊，果然是已经等不及烟火会的敌人吗。既狡猾又愚钝，既然以这么简单的代码编写信件，被拦下也是迟早的事。”
芥川半倚在太宰治的腿边，一字一句地看过去，听了太宰治的话语他略显疑惑的扭过头，“烟火会……”
太宰斜过脸来笑眯眯地用手模拟了一下烟花爆炸的样子，“对啊，这样大规模的进攻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一定会在海边变成难遇的烟火会吧”
芥川扶额。“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太宰先生。”
“不错！”太宰从石头上跳下来，披在身上的风衣随着风声发出凌厉的声音。“芥川君都明白的吧，如果失败的话，这就是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场烟火会噢。”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芥川龙之介接到了阻止敌人计划的任务。
夜色渐渐吻着天边最后一摸鹅黄将夕阳彻底安睡。海边的空气湿润毛糙，芥川的身影淡在灌木丛的阴影中，静静地观察着海边的动静。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都要怀疑情报的真实性了——海边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美丽。月亮不大光芒却格外明朗，映的低矮的灌木丛的叶片闪闪发光，钻石一样的光泽让人辨不清真实。
耳中连着接通了太宰的耳麦。二人没有什么交流，芥川倒也享受这一份安静。
行动开始。
芥川龙之介隐匿在黑暗里，拔步迈向最大，微微弓着腰紧贴着灌木丛的阴影奔跑，他比以前跑的快多了，确切地说，可能是因为有了目标，所以跑起来会更容易辨清方向。
是敌人。芥川的视力很好。他下意识做了一个向左的假动作，趁着敌人的枪口齐刷刷指向左边的时候他抚着右侧的衣摆甩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静候敌人全部倒下。忽然被打断了呼吸节奏，芥川隐隐觉得喉间浮出一团热雾，火辣辣的疼痛。
不要分心。把握时机。
相比刚刚，芥川仍然选择了更容易暴露位置的接近方式。启明塔的光芒仍然忠诚地把光线投下，芥川就着海滩边几盏破烂的路灯的熹微的光线，迅速的接近了启明塔底部。
“没有狙击手，时间不错，他们的大批部队已经撤离，现在里面只有一小部分精英队员驻守。”耳麦里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我明白了。”芥川顿了一顿。“一定全力以赴。”
情报接到的是炸弹装置在启明塔顶端。无需拆除，只要丢进海里就好。
芥川在塔的入口略微逡巡。入口深邃黑暗，喷涌而出的是阵阵潮气与刺鼻的海水气味，芥川迈出一步脚尖便踩到了被海水浸润的包含着大股脏水的小沙包，脚尖瞬间便泡在水里。他嫌恶地皱眉却并未理睬，只是闷头直直进入塔中。耳麦中清晰地传来太宰治的声音，也有点闷闷的，好像蒙在被子里，模糊不真实。“芥川君，不要分心。不要恋战。记住你的任务。”
芥川并未作答。因为他已经进入了塔的深处，比想象中更甚的黑暗猝然便将少年裹挟。与幼年的记忆有所重叠，芥川打了个寒颤，耸耸肩似乎要把沾染在身上的潮气抖落一般。
他很快找到了通向塔顶的楼梯，旋转着蜿蜒向上，塔顶没有什么遮拦，星月毫不吝啬地投下长长的金光。就在少年抬头张望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了金属摩擦带着些许沙粒的地面的声音。
在西南方向。
经过长时间的联系芥川的转身已经非常流畅且迅速，过早的使用异能力是劣势——不清楚对方是否是异能力者之前。他半伏下身子，顺着力道向前滑行一端距离，抬腿在侧墙上稳稳着力向前爆发地冲去。
好，这样一来就到楼梯口了。有了繁复的扶手栏杆和盲区的掩护，动作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
气味愈发潮湿，环境愈发黑暗。芥川只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黑色的水池，隐隐还能感觉到不知名的黑色的鱼儿呼呼地划着水泡游过自己身边。
不是鱼。
是子弹。
芥川惊讶地转身退后一步，几乎要从不低的楼梯上跌落。
“你在想什么。”
耳麦里太宰治的声音不慌不忙，却敛了语气，芥川已经可以想象到他蹙紧的眉头和冷冰冰地瞳子。。
“……我的失职。”芥川调整了思绪，他飞速地移动着脚步。“我在想，这次能否得到您的认可。”芥川感觉自己像一片蒲公英一样滑翔在空气里，他说了这样一句。
长久的沉默。芥川心头一凛。他之前曾经在太宰治面前说过类似的问题。但是——没有得到回复。
“哈哈。”太宰在耳麦那边冷笑两声。“执行任务中分心几乎不顾自己的生命也不是我教你的吧。芥川君，我真希望你得到的认可不是在葬礼上。”
这次是右边。
预判没有失误。芥川顺着奔跑地方向滑开一道黑色的利刃带着身体擦着地面向前突进一段距离，此时此刻，距离塔顶还有两层。
有两个人，一个人的大致方向在西南以下，另一个人的方向大致在正北以上。现在所有的动作都被这两个人微妙的动作牵制，芥川抬头看看塔顶的弯月已然升过脑后——时间紧迫。没有时间和他们玩藏猫猫的游戏了。
他静静地在黑暗里整顿了一下呼吸，腿弯此刻也蓄力向前奋身一跃。
这是个险招——芥川心里明白。他还不能非常好的切断空间拦下飞来的子弹，实际上这种事想起来也不算太难。需要的是快人一步的反应能力和于罗生门的配合——显然，切断空间的短短几秒比起子弹运动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惯性的缘故，想必是靠下的敌人先看到自己的行踪吧。捉到了坠落的空隙芥川抡圆了待发的黑刃甩出，在苍白月光下敌人枪口的反光竟然显得那么明显。现在就来看看，究竟是罗生门的滑行速度更快还是敌人扣下扳机的手指更加敏感吧。
故意延缓了效率以做出的如此之多的动作恐怕正北方向的贵方走狗也用枪管瞄准我的脑袋了吧芥川不由得勾起嘴角，利用异能力发动的惯性转了身借力在罗生门延展出的窄窄一道上猛蹬一步，借着回身的力量再次甩出一道细长的柳叶形刀刃。
不，不对。
敌人应该早就料到我的动作了，太鲁莽了。芥川咬牙收回手臂试图切离空间。
砰！
枪声在寂夜里格外清脆。芥川向西南甩下的衣摆化作普通布料迅速收回，轻柔的布料沾染了点点血迹，而北面的目标却忽然显得那么遥远，在思维停止的一秒，芥川清晰地看见那颗子弹与自己的视线擦肩而过。
刀刃斩断皮肉的声音非常特别，似乎用力过猛芥川身体有些轻微的失衡。他反向削出罗生门插进靠上楼梯中，借着下坠的重力反向送了自己的身体回到楼梯上。
“咳……”芥川恼怒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左臂因为疼痛几乎要抬不起来，一股暖流已经顺着手指留下来，他愤愤地看了一眼肩上的枪伤，握紧左拳捏紧自己的血液。却再无暇多想，只顾着向塔顶奔去。
打开塔顶控制室的门时，芥川有假想过被数十支枪瞄准的情形。可是控制室中只有一个人。
不错，只有一个人。
“能够到得了这里，你真是费了一番力气吧。”那个人转过身。芥川清晰地看到他的手上捏着一个遥控装置一样的东西，想必就是炸弹的起爆装置了。
芥川冷笑一声，睥睨那人双眼。“贵方战术上真是失败透顶。不知是过于自大于自己的水平还是根本就没有下定决心”
那个人倒也不慌不忙，只是摊摊手掌。“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的动作也不是很迅速嘛。”
芥川听到耳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芥川君...情况......有...信号屏……不……妙噢…………”随后太宰治的声音掐断了，只有电子设备突然结束进程的寂静。
“啊呀。真是抱歉。”
芥川迅速做了反应，这一点他应该早料到的。
“看起来你一直是跟着耳麦里的命令执行行动的呀，真是可惜。”男人笑起来，语气不乏戏谑，“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吗，这样你又怎么能配称作人啊。”
芥川感到额头上的青筋跳起震痛了额头的皮肤，他咬牙将暴怒咬死在口腔。风衣片刻间便飞出无数黑色坚硬的硬刺匍匐于地面，像受了吸引的磁针一样直直地朝着目标突刺。
“不行不行，小朋友。你的功课还没毕业。”芥川恍然觉得时间忽然流逝地格外缓慢，他甚至可以看到因为罗生门延展带起的风卷着自己的鬓发在空气中舒展，而罗生门原本迅猛的动作也像放慢了十倍的电影特写镜头般可笑。
却又只是恍神间，好像是刚刚自己走神了似的，罗生门便凶猛地撕碎了那个人原本站着的地方后面的玻璃窗，在玻璃碎片飞散开来的刹那，芥川从余光看到一个转瞬而逝的残影。
不对。那是假动作。
芥川微微弯了膝盖，就地一滚，他只感到一簇凉风刷的弯过自己的头顶，他暗暗吃了一惊却丝毫不影响少年的思绪：趁着敌人的防守空当，趁着现在攻击。
罗生门化作黑兽向后划出一道向下的抛物线，可是芥川却没有感觉到触到物体的切割感。
糟了！
扑空了。
少年急忙的转身却正好和敌人几乎撞个满怀。他看到那个人满意地勾起的嘴角，以及正正地端对着自己额头的枪管。芥川感到脖颈轻轻抽搐一下下意识地甩开了头，紧接着就听到轰鸣声。
嘶。巨响让芥川一侧的耳朵几乎要丧失听力，难耐的耳鸣让他快要抬不起头来。不对，如果现在就此倒下的话，自己刚刚迈出地狱的半只脚又会被张牙舞爪的黑暗吞没。即使这班，此先的努力也就全都没有意义了，不论是强化自己的、还是想让太宰先生看到的。
芥川龙之介真的很讨厌低效率的办事。
哪怕知道有些事的发生会身不由己，但是他坚信从自己迸发出的每一滴鲜血都是为此改变原有的不公待遇的。
可恶。
芥川狠狠的骂道。他疲软的双腿忽然燥热起来，他回身猛地站起。小看敌人的下场，你也来试试看。
他垂下双手抚上衣摆，催动异能力化为黑兽自四面八方簇拥过那人身边。同时也听到玻璃震碎的巨响，看到那人指间迸发迸耀眼的火花。
“小朋友，我的异能力会替我削弱爆炸的波及，而你呢港口黑手党的看门狗”
区区炸弹而已。
黑兽鱼贯咬住了那人脖子，延伸至塔外与玻璃碎片一起冲出，芥川忽而听到耳麦里丝丝拉拉又有了些许声音。是太宰先生。
芥川咬牙，他因发力而爆发出大声的咆哮震的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隐隐作痛。
“芥川君，死守信号塔。”
“还有，当心点。”
我并非看门狗，我对太宰先生一如既往的忠诚，绝对不会变。就在此刻，正是昔日学习成果的见证，无论能否得到认可，只要是太宰先生的命令，我就会用全部的专注力完成它。
摧毁它。
炸弹爆炸的瞬间，芥川只感到周身一轻，像是被揍了一拳似的飞出去，反向的冲击力推着他也直直从窗口的破损坠下，他几乎要看不清月亮了，余光看到敌人已经落叶般飘落。不知怎的，芥川竟微微松了口气，巨大的眩晕感笼罩了他的身体，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鲜血不住的从口中流出来。
“芥川君，不要让我看到你的葬礼。”
奇怪了。分明意识已经如此模糊，耳麦中太宰治沉稳的声音却仍然听得如此清晰。芥川狠狠皱起眉头，牵动拧的皮肉都疼起来。
罗生门。
只要借助罗生门为坠落起到缓冲就好，虽然已经不可能避免坠落，但是至少不会因为摔碎内脏而死。
向哪里。
向哪里伸出去。
“芥川君，向着东边——”耳麦再一次失声，估计坏的彻底。
芥川的视线已经变成大团的光晕，他微微眯起眼，在青灰色的天空中，东方的启明塔投下的光芒非常刺目，仿佛千万钢针直直穿透了黑雾，向着光，伸出手吧。
芥川感到罗生门前段传来吃力的垂坠感，他甚至有点吃惊，身体像被绳子狠狠拽了一把。四肢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咳嗽。他静静地躺在沙滩上，任由起伏的海水打湿他的衣袖，芥川蜷曲手指捏着地上的白沙，真真切切的粗糙自指尖传来。
原来如此。太宰先生正是我的启明塔。
不知道过了多久。芥川从地上缓缓爬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启明塔依然静默地伫立。他坐在一块瘦骨嶙峋的礁石上。调和自己的呼吸，忽然感到耳朵中一阵难受，正要取下好像已经坏掉的耳麦。
“芥川君，做的不错。”是太宰治的声音。
芥川龙之介抬头痛饮了一口从启明塔后刚刚升起的太阳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