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进围城》绿胖哒

16、责任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李总终于反应过来，急急地追了出来。看到呆呆站在一边的孙诗蕊，也毫无色心，而是有些卑微地问道：“你看到邱总往哪边走了吗？”

　　孙诗蕊摇了摇头，出于对对方的畏惧，她下意识地说了真话：“邱总已经走了。”然而话音刚落，她就开始后悔。邱明义才刚刚救了她，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向李总说真话。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懊恼，就见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李总仿佛走丢的孩子一般，左右看看，又着急地跺了跺脚，最后选择直接冲出了餐厅。

　　因为刚才的那场冲突，餐厅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李总身上。他一走，大家的关注对象自然转到了本次冲突唯一的亲历者，孙诗蕊身上。

　　在众人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中，孙诗蕊也不自觉地瑟缩，就在她准备仿效李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就听一道颇为悦耳的女声在自己身前响起。

　　“你还好吧。”言慧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孙诗蕊面前，此刻正手拿纸巾，关切地看着她，“你的领口湿了好大一片”。

　　“啊？”闻言，孙诗蕊马上低下头，确实她的衣领处有一大片的水渍，估计是刚刚挣扎时弄湿的。孙诗蕊接过了纸巾，低声和对方说了声：“谢谢。”

　　而言慧雅并没有离开，她对着孙诗蕊语气温和地说道：“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和我说。”

　　因为之前跟着左庭的关系，孙诗蕊也是花过一番功夫来研究燕城的权贵的，自然很清楚眼前人究竟是谁，但是智商已经归位的孙诗蕊还是带着几分茫然地问道：“你是？”仿佛真的是在言慧雅有何底气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姓言，言慧雅。”更多的话，言慧雅就没有说了。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的出身颇为自信，认为只要在燕城报出这个名字，大家自然明白这三个字背后隐藏的权势和地位。因此，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气定神闲地等着对方脸上出现那种如同被天降馅饼砸到的惊喜表情。

　　果然。孙诗蕊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脸上也适时伪装好了又惊又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道：“原来是言小姐，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这话怎么说。”言慧雅虽然本想伸出手去拍拍她以示安慰，但是最终却变成了在空中挥了一挥，“大家都是女生，自然之道这种事谁都不想遇到。不过还好，有人愿意出手帮忙。”

　　孙诗蕊点了点头，想起之前听说过的，对方差点嫁给邱明义哥哥的事，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是啊，多亏了邱总及时出现。”但是心里却因为刚刚言慧雅那明显的动作对她多了几分恨意。

　　终于听到自己关心的那个名字，言慧雅故作不经意地说道：“经过了这种事，你一定吓坏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孙诗蕊半真半假地推拒着。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她目前想不出堂堂言家小姐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对方肯定是图谋不小。

　　然而我真的能拒绝吗？孙诗蕊有些自嘲地想道，眼见选好的靠山一个个消失，现在的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攀附权贵的机会。哪怕明知到言慧雅来者不善，她还是会选择牢牢抓住对方递来的橄榄枝。

　　因此，最后，孙诗蕊还是上了言慧雅那辆低调极了的银色跑车。

　　而邱明义刚刚到家就听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个不停，难得没形象地将自己丢进沙发中，邱明义接起电话，懒懒地问道：“什么事？”

　　“你居然问我们什么事？”电话那头，今晚原本要和邱明义约饭的好友愤愤不平：“出去上了个洗手间而已，人怎么就不在餐厅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邱明义环顾四周，家里冷清清的，让他越发没有和别人聊天的欲望，几句话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干巴巴地说完了。

　　对面的人显然早就从餐厅员工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现在来问邱明义，主要是为了确定他的情况，知道他没生气后，便立刻大胆地开起了玩笑：“你还真是不懂风情，反正嫂子也不在，就让人家大明星好好谢谢你又如何……”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有些茫然不解的抬起头来，他和周围的人说道：“老邱他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活该。”身边的人却毫不同情他，“人邱明义和安延结婚还没多久，你干嘛非要说这种讨嫌的话。”

　　拿着电话的人一脸委屈：“我也是看老邱压根没和安延相处多久就结婚了，想着他们肯定不是真爱嘛。”

　　“谁说人家俩没有相处很久？”有从小就与邱明义和安延都认识的人说道：“他们可是打小就玩在一起的人，当年老邱对安延也是照顾得很。”

　　“是吗，来，详细说说，他们居然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吗，我还以为就是一桩春节的家族联姻呢。”不得不说，当男人凑在一起时，也是足够八卦了。

　　而他们谈论的主人公邱明义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正在被一点点揭露，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家踱步。最后去到了阳台，那里，安延之前送给他的双筒天文望远镜还安静地立着。可惜，最近它很少会被使用。

　　下意识地靠近这架望远镜，邱明义颇为珍惜地轻轻抚了上去。但是难得的，此刻的他却毫无观星的欲望。不知道从什么起，他已经习惯了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一起看向夜空，分享他所知道的一切。如今，这个人不在身边，邱明义想了想，最终还是离开了阳台。

　　也正因为这样，第二天当门被打开，安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家中时，邱明义颇为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明明之前的电话里，安延还说她要出差小半个月呢。邱明义突然想起安延出差的原因就是为了顶替一位工作时受伤的同事，不由地走近了两步，紧张地仔细端详着对方，语速也加快了几分：“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事。”安延摇了摇头，但是脸上的疲惫却明显地厉害，察觉到邱明义似乎还要追问，她率先开口：“抱歉，学校里还有些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邱明义点了点头，但是在安延离开的时候却拉住了她。面对安延不解的眼神，他解释说：“今天就让司机送你过去吧。”邱明义实在不放心安延以现在的状态去开车。

　　“谢谢。”安延没有丝毫矫情地接受了邱明义的好意，路上，她又不可控制想起昨晚向易青和她的谈话。

　　“你确定要为她出头吗？”向易青的第一个问题并不是关于实名举报的事情是否真实，因为安延附在邮件中的那段录音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这不是出头。”安延不明白向易青为何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只是在尽一个老师的责任。”

　　手机另一头，向易青提高了声音：“你对学校同样有责任。”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妥，缓了缓，他再开口时又是一贯的平和：“你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会对我们燕大和文博学院的名声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关于这一点，我想您问错了人。”安延冷静地回复说：“您应该问的是管昌，在他对自己的学生动手动脚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对学校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不等向易青继续说什么，安延就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觉得身为教师，对学校的负责应该体现在让它变得对学生更友好，而不是让它成为伤害学生的理由。”

　　说完这句，两人迎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向易青放弃一般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你明天上午来学校一趟，和管昌当面对峙吧。毕竟，这种事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所以，安延才会一大早出现在燕城的家中，才会现在赶往燕大。然而，去燕大的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却从未像这次一样令她烦恼。

　　等安延进入向易青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管昌居然已经坐在了里面。而看到她进来，对方还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呦，我们大公无私的安教授来了。”

　　没有搭理他的挑衅，安延看向向易青，“向院长，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向易青点了点头。接收到这一信号，安延毫不犹豫地转述起之前霍雪和她描述的经过，当然，这个过程中，她依旧没有暴露霍雪的名字。

　　“证据呢？”管昌的脸皮显然比安延之前想的更厚一些，在听了她的说法后，他甚至还笑得出来：“谁知道是不是某个学生就因为我挂过对方的课就编造了这么一个故事。安老师，你还年轻，作为同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样，学生的话可不能都信，不然吃亏的就是你自己了。”

　　尽管怒火中烧，但是安延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按下录音的播放键：“那这个呢？”

　　终于，管昌没有办法再维持自己刚刚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过听了几句，他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按了“停止”键。然而，在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之后，管昌又重新镇定了下来：“那又怎样。谁能保证这个录音的真实性，说不定它是被伪造的，或者是经过剪辑的。”

　　都到这一地步了，他居然还在狡辩。安延不由庆幸，自己没有把霍雪带来。她完全没办法想象，霍雪听到这些，会陷入怎样一个崩溃的地步。

　　然而不等安阳说什么，管昌已经把瞄头对准了她：“另外，虽然我平常和安老师你关系不太好，但也没想到你会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略略停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不顾大局，那我也没办法了。不是说我对她性骚扰吗，那就让她来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