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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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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心幽是个很念旧的人。
  下了玄佛山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家。她的家原本在倚罗国的东风城,而且在城里有一家最大的酒坊。
  这里也是柳大小姐品偿人生第一口酒的地方。从柳心幽上玄佛山学艺之后,没多久全家人都迁往离东风城万里之遥的原籍大康村去了。
  搬家这件事也是柳心幽到了东风城之后才知道的。
  东风城已是今非昔比,除了城门上那个两个苍劲也苍桑的“东风”二字以外,城门也整修了,城墙也加高了,显示着东风城近年来的春风得意。
  多给客栈伙计一分银子的小费,小伙计就把城里的情况说个周全。
  “小姐问的那个甘泉坊,现在是城里最大的酒窖,早就不开酒楼了,只作酿酒供酒的生意。”
  “现在这甘泉坊的老板是谁?”柳心幽本不是爱交结的人,但对甘泉坊十几年以来的依恋,她实
  在做不到像个陌生人一样来到门前了还能拍拍衣袖独自己离开。也许可以考虑以旧主人的身份拜访一下甘泉坊现在的主人。
  “小姐看你也是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问这个。”伙计多了几戒备。
  “怎么问不得吗?”加了一分银子到小二手里,“我几年前来过里,我,呃--,我爹很喜欢那里的酒,所以想多了解一下甘泉坊的事。”这理由够烂吧,不过有了银子一切都好说。
  小二见了银子立刻笑逐颜开,“小姐您真问对人了,这甘泉坊近十年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因为这店里的酒都是小的负责从甘泉坊进货的。甘泉坊的老板原来是一户姓柳的人家,七年前柳家的主人就搬走了,听说是回乡下老家了。”
  “他们搬走的时候就把酒坊买了?”想到父母以前还说过要把酒坊留给她呢。没想到她上山后才一年时间家人就搬走了。也许是父母因为长期没有她的消息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才搬走的。
  “当时没有买,柳家留下一个家人看酒窖,那人好像叫柳解意,或柳谢意。”
  “怎么?!柳家并没有把甘泉坊买掉?”这件事不是前后矛盾?
  “小姐,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柳家走的当年是没买,可是没过一年酒坊就易主了,换成了现在的乔老板。”
  “你这话里有话的,是什么意思?”柳心幽不想管闲事,只是这事明明不是闲事。
  小二左右看看没有人偷听小声说,“乔老板可不是一般生意人,背景很神秘,从不管理生意却非常有钱,您想想酒窑只是靠几个老主顾的生意能挣多少钱?他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说不定他是借这个酒坊洗黑钱。这可都是我听别人说的,小姐这事没评没据的,出我的嘴进你的耳,您可别外传。”
  “你放心我随便听听,那能跟别人说。这么说柳家人是被迫把酒坊买掉的?”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这乔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老板呀,我们平时可见不着,听说也常不在家,说是出门做生意,却没人知道他们还做什么生意。我见过一次,去年年关的时候乔家请老主顾吃饭,我陪着我们东家一起去的。”
  “你是说你负责在甘泉坊的供酒吗?怎么也很少见那位乔老板呢?”
  “我不是说了嘛,乔老板常出远门,回来却很少出门走动,所以见过他的人很少。”
  柳心幽暗想:躲起来不见人一般有几个原因,一,太丑不愿见人;二太美不愿见人;三,欠人钱不愿见人;四,人太老不愿见人(都希望别人去见他,比如她师傅);五,干了坏事不愿见人;六,情场失意不愿见人;七,被人盯稍不愿见人;八,性格内向不愿见人;九,…………
  看起来不愿见人的理由真多,不知道这位乔老板属于哪一种?
  “其实就这几点来看,乔老板也不算太怪。”比起几个师妹差远了,那才叫怪人咧。
  “乔老板从来不作过格的事,从来不说过格的话,除了很少出面这一点平常也看不出什么。不过一个人像他那样的有钱人,怎么就是一个家里人也没有呢?你说这还不怪嘛,就是父母不在了,乔老板也不小了,楞是没老婆更别提孩子了,而且又没有兄弟姐妹,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没有近亲,远房的三叔公六姨婆总该有几个吧,富在深山都有远呢何况是在东风城?!他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这事多少有点不寻常吧?”
  “你这样讲也不是没道理,可是如果人家就是白手起家,孤儿出身,也不是没可能。”
  “小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当初怎么得的甘泉坊这谁也说不清啊。甘泉坊那么好的生意怎么说买就买了,而且柳老爷也没回来看一眼就让个看门的把酒坊买了,这事怎么说的通啊?”
  “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
  酒坊是爹半生的心血,绝不可有轻易的就买掉,而且过程七巧,其是必有隐情。只是一时间不知小二的说有几分可信,要找家里人求证又关山万里,这可如何是好?
  小二多嘴地说:“乔老板这前几天刚回城里,也许能遇上也说不定。”
  遇上?和一个不爱出家门的人在哪里遇上的机率最大?
  答案是:他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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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女孩一身淡黄,精致而温婉。长睫毛半垂着,在多数时间看着地。也许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出她在他眼中的第一印象“大家闰秀”。
  乔大老板调整一下坐姿,毫不掩示庸懒的笑容,”这位小姐就是据说从玄佛山来的… …”
  “小女子柳心幽。”她好心提示,抬眼又看了一下坐在前面的人。
  他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四五岁,头发很随意地拢在身后,没有梳起,前面碎发挡住了眉毛,投下的阴影埯没了眼睛。挺直的鼻梁在阳光下玉般耀眼。溥唇,即使在笑也很难发现,好无情冷俊的嘴角,加上轮郭分明的脸颊,有淡淡风霜的味道。
  柳心幽不为人知的撇撇嘴,果然如传说的那样,他是个有江湖味的男子,她不喜欢。就算这男人的半张脸就英俊的一蹋糊涂,也是不喜欢!
  不过可以考虑所他介绍给二师妹作人皮面具样版。不知道除了做人的面部之外,手是不是也在师妹收集的范围之内?
  这个人的所有亮点都集中在一双手上,从没见过哪一个人的手像他的手那样优美的夺目,摄人心魄。十指浅浅的重叠交叉在胸前,食指上硕大的绿宝石戒指折射着幽深而富贵的光芒,衣袖微微下滑露出完整的手腕和一截小臂。从来没见过如此完美的手腕,直至很多年后柳心幽依然这样认为。
  他的手腕有世界最美的曲线,延伸到光洁瘦削的手背,修长而自然弯曲的十指… …力与美在十指间巧妙结合,难描难画。试想他修长的手指把握玉樽,绿宝石与琼江玉液交相辉映,是如何一幅动人情景……。
  他给她的第一印像:绝对完美的一双手和不讨喜的淡淡沧桑。
  站在客厅观赏下久违的家,被这个臭男人改得面目全非。不但家具罢设全部更新,连房间的格局都扩宽了,还修了回廊,甚至刚刚进时看见门前的石狮子都不是从前的那一对了。
  这乔老板真是富贵有余啊。
  柳心幽开诚布公的问:”请问上坐的可是乔公子,乔老板嘛?”
  “柳小姐,不妨坐下慢慢讲。”他的声音有点沙,不过依然悦耳,说着话他拿起手边的茶浅偿了一口。
  柳心幽笑一下,对,就是这个动作,如果换成酒杯就完美了。
  “在下正是乔崇,乔信昊。不知柳小姐此来所为何事呀?”他欠欠身,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噢?莫非洞管家没有向乔老板说明小女子的来意?”柳心幽在客位落坐,不急不慢地问了一句。
  站在乔崇身后的大管家乔洞急欲辩解,乔崇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柳小姐的事,在下也听大管家通报过。柳小姐是说您才是这甘泉坊的真正主人,不各柳小姐是否确是这个意思,还是大管家误会了柳小姐的意思。”
  “大管家没有误传,我确是这样对他说的。不过……”话峰一转,”我说的不是甘泉坊而是这里。”
  “这里难道不是甘泉坊?”
  “小女子是指这里的地,它即可以是甘泉坊,也可以是一片空地,无论它变成什么,这里都是我的。”柳心幽认真的说,并想从对面男人的眼里看到一些什么。而那双眼睛始终都隐藏在阴影中,深不可测。
  “柳小姐,恕在下愚屯。实在是没有明白柳小姐的意思。”他依旧波澜不惊,但他确定眼睛前的黄衫女子必然来者不善。
  “小女子姓柳,不知乔公子有没有想到什么。”
  “柳小姐明说无妨。”乔崇心想:小姑娘不要和我斗心机,你玩不过我的。
  “我们柳家创建甘泉坊的事年际大一点的人都知道。我是柳家的小姐,这酒坊自然是我的家产。”
  “柳小姐,这酒坊在下已经经营五年了,这时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了。小姐也可以问一下这里的街坊邻居,无论年际大小都知道这甘泉的坊的东家姓乔。它是在下五年前用白银千两换来的,房契地产一应俱全。这里早已不是柳家的地方。”他在控她的底牌。
  “不会的,爹娘曾经亲口许下这甘泉坊是我的成人礼物,怎么可能卖掉!”当时爹会把甘泉坊作为她的嫁妆,不过嫁妆二字一个女孩家不好说出口,临时改成了成人礼物。
  “请教乔公子,小女子能否见识一下你所说的房契?”
  乔崇摆摆他那漂亮的左手,说:”柳小姐说实话你能见到在下,已经是给了柳家的面子,看在柳家是旧主人的份上,乔某礼尽于此。在下不想求证你是不是真正的柳家小姐,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对在下说这些话的动机又是什么。乔某今天身体不适,柳小姐请回吧。”
  他扭身对站在后面的大管家乔洞说:”乔洞,以后这种事情你处理就好了。”
  大管家乔洞一副禁若寒蝉的样子,生怕乔崇会吃了他似的,”东家,这位柳小姐说她有这片地的地契,她要收回这片地。”
  乔崇的头转向柳心幽,“地契?小姐有地契吗?”
  “不好意思乔公子,小女子确是有一份地契在手。就算你说甘泉坊是你的,小女子有权请阁下搬走,不允许您再用这片地。”柳心幽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讲话。
  她学了八年酿酒,这甘泉坊就是她实现理想的起步之处,是她梦想的第一步。没想到一回来竟发现物是人非,甘泉坊的东家竟然换成了一个姓乔的小子,听说他有江湖背景很不好惹,她不放弃,有背景怎么了,比天大吗?天再大也要讲个理嘛!要知道事情的真像不免要先会会这乔崇乔信昊。
  见了面没想到他这么年青,要像她师傅一样年际她对付起来比较有经验(汗!有几个人能活到老头那么大的年龄呀!)
  “能否请问乔公子的房契是从谁那里购得的?”只有房契没有地契的产业谁能买?那个人不是傻瓜就是别有隐情。
  “小姐刚才也说了,这是原是柳家的产业,自然是从柳家人那里购得的。”
  “可是我爹娘早在八年前就搬回故里了,这酒坊一直让下人打理。”
  “柳小姐是说乔某的房契来的不明吗。”
  “小女子早就听说乔公子是江湖人,耳聪目明,您未购得地契一事怕是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小女子正想请教公子。”
  “不知小姐的地契能否让乔某一观。”
  柳心幽轻笑,”这么重要的东西小女子怎能随身隽带。”不要打算谋地害命,关上门把她害死抢走地契怎么办?周围都是他的人。自己武功又是老头子真传的差,跑都没有把握,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好。
  乔崇怎能不懂她的意思,步步紧逼的说:”没有真凭实据,小姐的话很难让人信服,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说是柳家的人都说自己有地契,小姐要让乔某好何是好呢。”他优美的长手支着下颏举重若轻的说。
  好狡猾的人,来这一套,不过真理就是真理。我柳心幽怕过什么人,惧过什么事?八岁就能上玄佛山拜师,如今学艺又是八年过去她有了一身艺业,难道还被他几句话吓住不成?岂不是丢了师傅的脸?!(虽然老头的脸皮非常非常的厚,丢了也没人捡。)
  “小女子知道公子是有势力的人,还望公子能据实以告。”
  “这是只一笔生意,没有任何内情。柳小姐可开一价钱,乔某有意买下柳小姐的地契。”
  “小女子不但不能买地契,还有意收购乔老板的房产。”
  “柳小姐,为人能太贪心的,莫非你有什么特别的背景或原因?”
  “不用背景,有我自己就足够了。小女子不才自玄佛山学得一身艺业,讲一句不敬的话,小女子要比公子更董酒,更爱酒,更有资格做甘泉坊的主人。”
  乔崇低头看着自己秀美的双手,看过掌心又翻过来看指甲,无聊至极的模子。
  他和柳心幽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靠打打杀杀,过腥风血雨的日子,这酒坊是他躲避江湖的掩示之所。对于酒他只董得一点:一醉解千愁。甘泉坊是个能让他放心一醉的地方,谁企图破坏甚至夺走他唯一的宁静,他会毫不留情地反击。
  凭他的直觉,乔崇相信柳心幽说的是真话,是柳家的小姐,也有当年他没有得到的那张地契。他现在思考的是什么时机下手,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使这位柳小姐不再企图破坏他的生活。
  “小姐说的这些不能够成为理由,在下知道柳家人现在都不在仪罗国,要求证你的话是真是假须费些时间,小姐如不嫌弃可暂住在甘泉坊里……”
  “暂住这里?多谢乔公子美意,只怕事实未明之前小女子住在这里终究是不大方便。”
  “正是因为事实未明,小姐更不能走。乔某即不能慢待了柳家的小姐,也不能把冒名之人累易放过,小姐认为呢?”
  “乔公子此言差矣,第一,小女子心怀坦荡绝非冒名之徒,第二,依公子所言,柳家早把房产买给公子,小女子有什么名目住在这里呢?”
  “好个灵利的柳小姐,在下佩服。即小姐不愿在下本不敢强求。但是……”乔崇面现难色。
  “公子有言但讲无妨。”
  “柳小姐,实不相瞒,房契与地契分开之事确有隐情,小姐还是住下方便些。”
  !!!!!!!!!
  他终于说出有隐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