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村致富指南》言树之背

21、第二十一章

　　离一月之期还剩三天的时候，白筱筱同小白向村中人辞行，并且约定今后由烟雨村为白筱筱提供红茶。白筱筱原本以为可以以最低价拿到红茶货源，不想村民们甚为仗义，许诺一年内无偿为白筱筱提供红茶，一年后再商定根据时价最低供货，白筱筱十分高兴，谢过村里人，带上一批红茶叶同小白一起下山了。

　　两人在喜客来酒楼中等了约半日，李嫣然同莫昭便过来了。

　　“你们怎么黑了？”李嫣然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大叫道。

　　“天天在太阳底下采茶晒茶，能不黑么？”白筱筱说道。

　　“不过小白黑了更好看了。”李嫣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白，“啧啧”称赞。

　　白筱筱瞥了她一眼，这货该不会还没死心吧。正打算再“教育”她一番，她已经转到莫昭身边同他说话去了，眉眼里全是笑意。得，是她多心了。

　　最后进来的陆成，他一靠近，众人不由皱起了鼻子。

　　“你身上什么味”李嫣然捂着鼻子跳到莫昭身后。

　　陆成抬起衣袖闻了闻，“嗐，牛粪味。”

　　众人，“……”

　　“辛苦了兄弟，”白筱筱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想想还是将手收了回来，“牛呢？”

　　“在门口拴着呢，得赶紧牵走，老板不让停门口。”

　　“走走走。”

　　几个人出道门外，看见一只硕大的奶牛正悠闲地甩着尾巴，看起来油光水亮的，看来陆成将它喂得极好。

　　“莫大哥，房子的事可有着落？”白筱筱问莫昭。

　　莫昭点点头，“边走边说，我在城郊找了间两层小楼，带一个小院，十五两银子，想住多久住多久。”

　　“嗯？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房子空置很久了，主人是谁都无从考究了，归地方店宅务管理，有人租自然是最好的。”

　　白筱筱点点头，想想现在生活压力那么大，有人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在这里十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套两层带花园小洋楼，简直不要更美好！

　　不过价格便宜有价格便宜的原因，这房子在城郊，步行到繁华的市集约莫需要大半个时辰。几人到了小楼，从外观上看白筱筱甚为满意，说是空置了多年，但是并不显得破旧。特别是外面的小院，白筱筱格外喜欢。从小她就梦想有个带小院的房子，可以养养花种种菜，再有棵大树，树上挂个秋千，树下砌张石桌几个石凳。闲暇时，坐在树下喝喝茶下下棋，多么悠闲的老年人生活啊。

　　这个房子满足了她的所有梦想，连大树都有。很大一株皂荚树，枝繁叶茂，绿树成荫。

　　几个人进到院子里，将奶牛拴到树上，地上有青草，它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几个人便得空进到房子里，房子莫昭已经打扫过了，很干净。楼上三间房，楼下一间外加厨房堂屋，桌椅板凳床铺柜子这类家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白筱筱越看越喜欢，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了，此刻她真想抱着小白陆成大哭一场，不过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抒情这种事留到以后再说。

　　现在，他们该清算资产，准备下一步的事情了。
　　白筱筱招呼大家都坐下，将身上剩余的银两都掏出来。五十两银子，出发之前置办东西以及吃饭花去约二两银子。临行前给了陆成二十两，白筱筱身上还剩四十八两，这一个月除了赶路的那一天住客栈花了两百文钱，离山的时候硬塞给王大婶一两银子，她跟小白基本上没花什么钱，所以她身上还剩下约莫四十六两银子。

　　陆成也将身上剩余的银两掏出来，付给顺丰镖局十两走镖钱，买奶牛花去十八两银子，这一路吃穿用度花去二两银子，最后剩余二十两银子。

　　最后总计还剩六十六两。白晓筱拿出十五两银子给莫昭，“这是租房子的银子，多谢莫大哥。”

　　莫昭将银子推给李嫣然，“我可没有这么多银两，是大小姐给的。”

　　李嫣然将银子又推回给白筱筱，说道，“这可是我这几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本来想着……”她看向莫昭，没继续往下说，“哎，反正现在我知道它该用在哪儿了？”

　　“嗯？”

　　“我要加入你们，这十五两银子算我入伙的本钱。”李嫣然看白筱筱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又赶紧说道，“你可不能不带我，不带我我就哭给你看！”说罢就要瘪嘴。

　　白筱筱赶紧打住她，“是这样的，目前我也不知道卖奶茶这个生意能不能赚钱，你现在把身家全投进来，万一亏了，我可没东西还你。”这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谁知李嫣然一听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亏了就亏了呗，反正我留着这些银子也没什么用，与其让它们放在盒子里落灰，还不如拿出来发光发热。”

　　白筱筱一听，这词儿真不像古代世家小姐会说的，李嫣然这小姑娘颇有超前意识，不愧是她当初视作女儿白莲花的女人，可以的！

　　于是她将那十五两银子揽了回去，笑道，“到时候亏的一文不剩可不要哭鼻子。”

　　“不会的，我相信你！”李嫣然的眼神颇为坚定，让白筱筱忽而感觉肩膀一沉，压力山大。

　　“可惜我没什么银两，只能略尽绵力，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莫昭的地方，请尽管直说。”莫昭言辞恳切。

　　白筱筱心头一暖，不知如何报答，于是拍拍桌子大声道，“今天你们都不要走，留在这儿吃饭，我给你们露一手！”

　　“你还会做饭？”陆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说罢，白筱筱提起裙摆就起身进了厨房。

　　锅碗瓢盆是李嫣然从太守府摸出来让莫昭带过来的，反□□上多得是，少几个也没人知道。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娇惯刁蛮，但其实心细如发也颇有自己的想法，不然，她一个官家大小姐也不会想着要存钱。

　　更让白筱筱意外的是，她居然还在角落的缸里发现了米。

　　“这也是你顺出来的？”白筱筱睨向站在厨房门口的李嫣然。

　　“这可不是，这是莫昭从家里抗来的，这么重的东西，我可弄不来。”

　　白筱筱鼻尖泛酸，怕自己忍不住流下泪来，忙转移话题，“他们人呢？”

　　“听说你要做饭，莫昭招呼他们去隔壁弄菜去了，你这左右邻居有农户，买些菜来应该不难。”

　　正说话间，他们已经回来了。莫昭手里拎着一篮鸡蛋，陆成手里拎着些白筱筱不太认识的新鲜蔬菜，而最后进来的小白手里拎着一只被束了双脚的鸡。他似乎十分嫌弃那鸡，将它拎得远远的，还时不时瞪它两眼。

　　白筱筱莫名想笑，招呼大家把菜放下，她来弄。

　　“我跟莫昭出去买点酒。”李嫣然拉住莫昭出去了。

　　“我去看看牛。”陆成也出去了。

　　厨房里就剩下白筱筱，小白，还有那只左顾右盼的老母鸡。

　　“你杀过鸡么？”

　　小白摇摇头，“不知道。”

　　呃，白筱筱差点忘了，他失忆了。

　　“那你感觉你会么？”

　　小白看了那蹲在角落的鸡一眼，“应该不难。”说罢，他卷了卷袖子，拿了把刀朝那鸡走过去，十分决绝地就要手起刀落。

　　那一瞬间，白筱筱突然觉得不忍，倒不是为那鸡，而是为小白。清风明月般的人儿，举刀杀鸡可惜了。

　　“等等！”她大叫一声。

　　小白停下手中动作，不明所以地回身望着她。

　　“要不我们别杀它了，杀了还得拔毛，怪麻烦的，留着下蛋吧。”

　　“好。”小白依言放下刀，站在一旁看白筱筱择菜，看了一会儿便也拿着菜学着她的样子择起来。

　　白筱筱看他白玉一样的手翻着菜叶，突然很好奇这人以前是干什么，世家公子？富贵人家的少爷？或者会不会是教书先生？

　　菜准备好，该下锅炒了。灶是土灶，这可难不倒白筱筱，小时候外婆家就是土灶。她手脚麻利地生好火，教小白坐在灶前往里塞柴火，自己则撸起袖子开始炒菜了。

　　油烟起，漂泊不定的生活终于有了烟火气。半个时辰以后，五菜一汤上桌。李嫣然和莫昭拎着酒进来，陆成闻到饭菜香味也进屋来，一看桌上都菜都惊呆了。

　　“筱筱，你太厉害了！”李嫣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崇拜她了，想想自己同她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白筱筱颇为得意，她自立的早，这些常用生活技能自然不在话下。用她在现代的闺蜜李可的一句话形容就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修得了灯泡抗得了沙包，十项全能。男人这东西，除了拿来添堵，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白筱筱当时听完这段话，很长一段时间怀疑李可是个蕾丝，而且是个想把她也掰弯的蕾丝。

　　李嫣然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青菜，连声说好吃。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边吃边喝，十分热闹。酒足饭饱，几个人围坐桌子边，白筱筱烧好水为每人泡了一杯红茶。

　　“这茶真香。”李嫣然喝了一口，“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奶茶，筱筱，你什么时候再做奶茶给我喝？”

　　白筱筱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拜托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一个月我找了几处位子，人流大，风景好，距离这处房子又近的地方大约有两个，明日带你们去看看。”

　　白筱筱点点头，觉得莫昭这人办事实在靠谱。

　　“还有你说的制作茶具的地方，我也问了，约莫一百文一个杯子，二十只起做。”

　　“做二十个的话是二两银子，倒也不算贵。嫣然呢，开这茶棚是否需要官家批文？”

　　李嫣然摇摇头，“我爹说不占道不生事即可，向来都是自由设摊。”

　　“这就好办了。明日我们先去看看摊位，再去订做杯子，接下来就是装饰茶棚、置办桌椅这些事情了。”

　　“明天我可能出不来了，我爹最近看我看得越发紧了，今天我还是趁我爹不在偷跑出来的。”李嫣然一脸愁容。

　　“没事，以后多得是机会。”白筱筱安慰道，“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明日辰时我们还是在喜客来酒楼碰面。”

　　莫昭点点头，同李嫣然一同回去了。送走他们，他们三人进到院中，白筱筱走到那头正在优哉游哉吃草的奶牛身边，异常慈爱地摸了摸它的头，心中默念，就靠你了，姐妹。

　　楼上三间房，三人一人一间，楼下的房充作公共浴室。洗完澡，白筱筱披散着濡湿的头发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望着屋外的点点萤火，头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

　　她算是真正在这个世界安家了吧。

　　在她隔壁的房间里，小白也同她一样站在自己的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给奶牛留足了草料与饮水，又跟隔壁住的阿婆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这才到城中与莫昭集合去看摊位。第一处摊位位于四方街，这条街是堰州城主街，沿曲水河铺成开来。莫昭选中的地点在河上游的一处桥边，风景不错，人流量也大。白筱筱他们沿街走了一圈，略微数了一下，有两家酒楼三间客栈两间茶楼露天茶棚数个，还有其他各种小型摊贩无数。

　　另一处摊位位于岁安街，这条街位于曲水河下游，与四方街成十字交错，莫昭选中的地点正在这交点处。那里有一棵很大的不知名的树，几个人站在树下，观察着往来的人群，这里的人流量显然不如上一个地点多。

　　白筱筱指了指街边两个对着开装修颇为考究的高楼问莫昭，“这两个是什么地方，为何大白天的关门闭户？”

　　莫昭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这是堰州城最大的两间青楼，一般、一般晚些才会开门。”

　　青楼？有意思。白筱筱他们又沿街逛了一圈，在心中暗自记下沿街的铺子，最后白筱筱拍板道，“我们就选这里了！”

　　“为什么选这里啊？”陆成有些不明白，“上一个地方的人不是更多么？”莫昭也是一脸茫然。

　　白筱筱冲着那两家青楼努努嘴，“因为这两家青楼。奶茶这种东西，一般女子会更喜欢喝，这青楼里的姑娘不就是现成的客源。而且我刚刚看了一下，这条街上不似四方街以酒楼客栈为主，多是些成衣铺胭脂店炒货坊，多半也是姑娘们喜欢逛的地方。我们将茶棚设在这里准没错。”

　　“你可曾想过，这青楼里的姑娘虽多，但逛这青楼的，却多半是男子？”莫昭在一旁说道。

　　白筱筱看了站立一旁未曾言语的小白一眼，狡黠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鲜花赠美人，奶茶送红颜，山人自有妙计。”

　　小白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