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清和北辰

81、谢猖生日番外

　　我醒来的时候，人都傻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房间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哪里？
　　我看着浅灰色的墙壁，头顶的吊灯很精致，却一点也不啰嗦，素雅之美，带了几分北欧风。
　　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地板上有凌乱却不杂的白色细纹。房间很大，也很干净，和我那被我妈说像猪窝的房间截然不同。
　　所以……这是哪里？我穿越了？
　　我伸出手，这双手十指纤细修长，十分白嫩，只是左手的指尖有一些薄茧。手臂也很纤细，皮肤白的不像话，柔软又很娇嫩。
　　这是穿越到某个大小姐身上了？我看着左手指尖上的茧子，皱着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难不成…………
　　我连忙下床，走到房间里单独的卫生间。
　　里面空间很大，干湿分离，我打开淋浴间的拉链，里面有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小浴缸。
　　这家还真有钱……我心中不免吐槽。
　　转身看向镜子，我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她？
　　乌黑如云的长发，冷白的皮肤，那精致清冷的五官，我心跳的飞快。
　　琥珀金色的瞳色，双凤眼带了一些妩媚，很大，和传统意义上的凤眼很不同。鼻梁略高，鼻头小巧精致，唇珠很明显，嘴角有些下垂。面部留白不多，是很标准的浓颜系美人。
　　身材纤瘦，锁骨很突兀，看上去带了几分林妹妹的柔弱，好像看背影，能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但我明白，这个人是谁，她绝对不是那种楚楚可怜的人。
　　倔强又脆弱，惹人怜惜又想让人摧毁，恨不得把她关在笼子里，日夜娇养，成为独属自己的金丝雀。
　　猛然间，我想到了什么，跑出卫生间，在书桌旁找到了书包，慌忙的从里面翻出笔记本，打开一看。
　　内页第一页上，字迹工整，又带了些洒脱，不太像一个女孩子的笔迹。
　　上面写着“清然”二字。
　　合着我是来到了自己的小说之中，变成了自己笔下的女主角？
　　半晌，我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们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清然的确很美，但是我的文笔不算很好，没办法描写出那种感觉。
　　清冷中带了些温柔，冷白如玉的肌肤，如果用什么东西形容，那应该是上好的冰种天空蓝的翡翠吧，还得是圆条的。
　　让人看了都陶醉。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嫩很软，皮肤真的很好，一想到这个人物是我写出来的，就好开心。
　　我看了看日历，又看了一眼课本，高三的课本。
　　今天是谢猖的生日，11月15日。
　　难道是……老天爷来安排我见谢猖的么？
　　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无论因为什么，我都要把今天过好。
　　我想见见那个人……
　　打开清然的衣柜，清一色的黑白灰，在边缘处，挂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好像是在校庆会上，清然穿的那一件。
　　我叹了口气，做了个决定。
　　清然有钱，我当然知道，只是她平时很节俭，衣服和护肤品什么的都是些小品牌，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高定的衣服。
　　这张脸，就算套个麻袋都是绝美，谁还会在乎衣服的牌子？
　　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我盘算着应该做些什么。
　　在我思考之际，有人发来了消息，我点开一看，是谢猖的早安问候。
　　周末的六点，谢猖准时发来的消息，我无奈的笑了笑，谢猖有多疼清然，只怕只有我知道了吧。
　　但我有种预感，我只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天，只有这一天。
　　我默了默，回了个早安，约定了几点出门去哪里，便放下了手机。
　　从她的衣柜里，挑了件很基础的白色衬衫，一条灰色高腰A字裙，杏色的毛呢大衣，画了个适合冬天的妆容。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姑娘，忍不住感叹。
　　女儿太好看了！
　　外面下了小雪，天灰蒙蒙的，路边的树丛染上了些白，褐色与纯白交相辉映，颇有几分韵味。
　　悄入夜，晚风吹，枝上几簇相思泪。
　　黎明月，雪落灰，初见世间愁几回。（《念初雪落生》）
　　或许是身体对这个城市的熟悉，我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约定的地点，是陆家旗下的商场。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那个伫立在雪中，身姿挺拔修长，一身黑色衣服，低头抽烟的那个人。
　　灵魂的颤抖，我看着他，眼睛不自觉得红了起来。
　　他真的是很难让人不注意，他只是站在那里，我就知道他是谁。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谢猖，生日快乐。”
　　我拿出清然早早准备好的礼物，是一件自己织的毛衣。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感叹，清然的手是真的巧，这件毛衣和外面买的几乎没查，还在领口处绣了谢猖的名字拼音缩写。
　　纯黑的毛线，花纹细密精致，很柔软，却也符合谢猖的性子。
　　几分冷酷，几分阴戾。
　　谢猖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耳尖一红，接过袋子，将我抱的很紧。
　　他外套的凉和里衣透来的热，像是冬天的北方，开着窗户靠着暖气的感觉。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洗发水的味道。
　　眼睛又红了，我拉着他，来到了一个小胡同。（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爱写胡同。）
　　我只有这一天时间，我想弥补一下我对谢猖的亏欠。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道：“谢猖，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我没有骗你。”
　　谢猖也没料到我会做这么一件事，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纯黑的眸子，认真道：“谢猖，你相信穿越这个东西吗？”
　　我问他，之间谢猖皱了皱，目光在我脸上游走，半晌，点了点头。
　　“然然，你是要说你穿越了吗？”他轻声的问着。
　　我摇头，继续道：“请你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我会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我现在，不是清然。”
　　谢猖笑了，他捧起我的脸，带着宠溺的语气道：“那你是谁呀？”
　　我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良久，他眼底的笑意散去，面色阴沉下来，一只大手慢慢掐住了我的脖子，提起来一点点，我被迫仰着头看他。
　　“你是谁？”
　　谢猖应该是能感受的到的，比较我和清然的性格差了很多，即便她是我人格的一部分。
　　我看着谢猖，一只手亲亲抚摸上他阴沉的脸，艰难开口：“谢猖，这是然然的身体。”
　　谢猖猛地松开了手，他后退了一不，双手插兜看着我。
　　我知道他性子是什么样子的，一股脑把真相告诉了他。
　　“我是一个来自平行世界的人，这可能很荒谬，但确实是事实。”
　　“我在那个世界是一名网络小说写手……是我在写你们的故事。”
　　“如果用上帝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创造了你们’。”
　　谢猖皱着眉，看着我的脸，似乎想从我表情中找到一丝的破绽。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被谢猖吓到，即便是真正的清然也会感到一阵的寒意。
　　可我不同。
　　我创造了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我太了解他们了，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谢猖确认这副身体是清然的，可是她的状态，和清然完全不一样。没了往日清冷，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多了几分柔和，和一些随性。
　　我看着他，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微冷，脸上紧绷的肌肉让他面部轮廓看起来更加硬朗。
　　雪停了，谢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曾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
　　不是清然隐忍的爱意，而是……心疼。
　　脑海闪过一道光，谢猖突然明白了。这目光，来自谁。
　　“谢猖啊……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这是事实，我好像只有这一天的时间，老天爷来派我弥补你。”
　　谢猖眼睛红了，他双拳紧握，极力压制着内心的躁动。
　　“把她还给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眼底的猩红看上去那么的触目惊心，我感到心脏颤抖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
　　“谢猖，明天然然就能回来了。”
　　谢猖深深看了我一眼，半晌，他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
　　猛吸了一口，我看见那点火光像是他渐渐消失的耐心，我走过去，道：“你的记忆力很好，应该能猜出来，这个世界的哪个人物，是以我为原型的吧？”
　　谢猖没抬头，看着我，我看见他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就明白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的母亲，江知暖。
　　我看见他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叹了口气。谢猖将那最后一口烟吸尽，却没有吐出来。
　　“她早就死了，对吗？”谢猖别过脸，问我，我眼里泛了些泪光，我分明听见了他语气的颤抖。
　　我点点头，道：“自杀的，你十七岁那年吧，那天你去看过她之后，她就喝下了藏了很久的农药，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僵了。”
　　“照你这写法，我这辈子没个好下场。”谢猖嗤笑，像是在嘲讽自己的人生。
　　我摇头，捧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旁，我看着他，道：“不，我给了一个可以治愈你的人，然然很好，她会爱你一辈子。”
　　谢猖抿着嘴，露出孩子般倔强的神情。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我笑道：“这世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平行世界肯定存在。我在我的世界写下了你们的故事，以小说的方式展现，说不定，在你们的世界，也写着我们的故事。”
　　“存在即合理，合理即存在。谢猖，你是个聪明人，肯定明白的。”
　　谢猖盯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发，或者说，他在向清然祈求怜爱。
　　“我可以相信你？”谢猖问我。
　　我点点头，道：“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不多，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是谁。”
　　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谢猖像是脱力一般，把我抱在怀里。他可能是想清然了，也可能是在感受……和江知暖一样的感觉。
　　“你和她很像。”
　　“你可以把我们当成一个人，把我当成江知暖，就当是老天爷给你的补偿，这些年的母爱。”
　　我不知道谢猖会不会相信，因为现在，他不在是我笔下的人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在用自己的主观想法去控制他的想法，我没有经理过他经历的痛苦和分别。
　　谢猖没有半点反应，我只好拉着他，走回了商场附近。
　　“走吧，和我一起走走，我想给然然买一些衣服。”
　　“……”谢猖由着我，但我知道，他在看清然。清然的好是我不能比拟的，比较，她是爱，而我，只是缺席了他童年的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商场，我挑了一些不同于清然平时风格的衣服，看着很可爱。
　　其实总体来讲，清然有几分幼态，有点儿像一只刚修炼成型的小妖精，有着妖精一般的妩媚，同时也有几分孩子般的稚嫩。
　　谢猖陪着我，几乎是一个白天，他几乎不说话，只是走在我的旁边，像是监视一般。他手里提了很多的购物袋，到最后我能看到他眉宇间的无奈。
　　太阳早早下了山，我和他来到了江边。
　　江面结起了厚厚的冰层，道边的树上落了些雪。天边的晚霞映在结冰的江面，反射了一道很漂亮的光。
　　我手里拿着手抓饼，感叹着盛江美食的美味。
　　但我有种感觉，我要走了。
　　“谢猖，我要走了。”
　　我回头看他，风吹起了他的头发，我看见了他眼底温柔。
　　“那我送你回去。”
　　谢猖好像已经接受了清然被“夺舍”的事实，又或许，他真的在我身上看到了江知暖的影子。
　　“不，我的意思是，我要回到我的世界了。”
　　谢猖愣了一下，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最后一口手抓饼吃掉，向他张开了双臂。
　　“小坏蛋，过来妈妈抱抱。”
　　他眼底有一些红，抱住了我。
　　太阳正好落下。
　　谢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捧起怀中姑娘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然然……我好想你……”
　　清然笑着，微凉的小手抚在他的脸颊旁，道：“这个生日礼物，喜欢吗？”
　　他缺失十多年的母爱，好像在此时已经弥补。清然站在第三视角，目睹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因为什么爱，都比不了母爱。
　　谢猖心中贫瘠的土地，因为清然这朵玫瑰，有了几分生机。
　　“谢谢你，然然。”
　　天空划过一颗流星，清然踮起脚尖，在吻前轻轻说了句话。
　　“谢猖，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考试，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