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离殇》凌之烟

13、赠送香囊

　　江澄按住了魏无羡，魏无羡低声道：“你按我干什么？”

　　江澄哼道：“怕你乱来。”

　　魏无羡道：“你想多了。虽然这个人油腻腻的让人恶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给咱们家添乱子。放心吧。”

　　江澄道：“你又想套麻袋打他？恐怕行不通，”顿了顿，江澄悄声对魏无羡和离殇说道：“看到温晁身边那个男的没有？那个人叫温逐流，有个外号是‘化丹手’他那双手掌很可怕，你们要多加小心，别招惹他。”

　　离殇默默地扶着青羽，心里想着：化丹手？哼！她才不管他是什么，助纣为虐的家伙，早晚收拾他！但是现在，她需得忍着！

　　三人平视前方，低声说话，见收剑的温氏家仆走近，立刻噤声。魏无羡信手解了剑，交了上去，同时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姑苏蓝氏那边。他本以为蓝忘机一定会拒绝上交，出乎意料的，蓝忘机的脸色虽然冷得吓人，却仍是解了剑。

　　岐山温氏所谓的“教化”也就是发放了一份“温门菁华录”密密麻麻抄满温家历代家主和名士的光辉事迹和名言，人手一份，要求时刻背诵，铭记在心。

　　温晁则每日站得高高的，在众人面前发表一通讲话，要求他们齐声为他欢呼、一言一行都奉他为楷模。夜猎之时，他会带上众家子弟，驱使他们在前奔走，探路开道、吸引妖魔鬼怪的注意力，奋力拼杀，然后他在最后一刻出来，把被别人打得差不多的妖兽轻松击倒，斩下头颅，再出去吹嘘这是自己一人的战果。如有格外不顺眼的，他就把这人揪出来，当众责骂，斥得对方猪狗不如。

　　前年参加岐山温氏的百家清谈大会，射箭那日，温晁也与魏无羡等人一同入场。他满心觉得自己会拔得头筹，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一定要让着自己，结果开头三箭，一箭中，一箭落空，一箭射错了纸人。本该立即下场，但他偏不下，旁人也不好意思说他。最后计算出来，战果最佳的前四名为魏无羡，蓝曦臣，金子轩，蓝忘机。蓝忘机若不是因为提前离场，成绩还能更好。温晁大觉丢脸，因此尤其痛恨这四人。蓝曦臣未能前来，他便揪着其余三人，日日当众责骂，好不威风。

　　最憋屈的要数金子轩，他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要不是兰陵金氏其他子弟拦着他，再加上温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蓝忘机则一副心如止水、漠视万物的状态，仿
　　佛已经魂魄出窍一般。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遭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下台便嘻嘻而笑，压根不把他这点段数放在眼里。

　　离殇呵呵冷笑两声，她这个连中国解放军战词都不背的人，干嘛要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她眯着眼睛，看向高台上还在咋咋呼呼的温晁，暗暗发誓：要是有一天，这温晁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定要让他抄一百遍我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敢雇佣童工，二话不说，直接关进牢狱，先关他个百八十年的！

　　最可恶的还是，虞夫人当初的讥嘲竟然一语成谶，他们在岐山接受“教化”，果然每日里都是清汤寡水。江厌离当初给他们挂满一身的吃食早被尽数搜走，而这些年少的世家子弟里，根本没人辟谷，不可谓不难捱。

　　温晁站在高台上依旧喋喋不休：“以后每日清晨，晌午，日暮十分，我都会找人来背诵。如果背不出来的，家规处置！”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静默。特别是聂怀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废。

　　江澄侧头小声询问魏无羡：“你背不背？”

　　魏无羡抬头望了眼离殇和不远处的蓝湛，然后高声道：“背！当然要背！我还要认认真真地看看！”旋即小声地对江澄和离殇说“这岐山温氏到底有多恶心！”

　　“姐，你回来了！”

　　温情摸了摸温宁的头“嗯”了一声，道：“阿宁，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有点无聊，”顿了顿然后抬头朝她笑了笑道：“你回来就好了！”

　　似是想到什么温宁接着道：“对了姐，我听说，温伯伯这次招来各世家子弟来岐山听训，你说魏公子他们会不会来啊？”

　　温情看着弟弟温宁，不知该如何开口。只依稀想起之前在不夜天，那人的警告：“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若再有下次，来这里的就是温宁！”

　　温情闭了闭双眼烦躁的抚了抚额头，然后回头抓住温宁的手叮嘱道：“阿宁，你记住，我们和魏无羡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就算他们来到岐山，你也不要再和他们来往。”

　　温宁疑惑：“为什么呀？”

　　“你不用知道，总之，你别再和魏无羡他们来往。”

　　“可是，姐，魏公子他人很好的，他还救了我的命呢……”

　　“阿宁！姐姐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温宁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委屈的没在开口。

　　魏无羡仰躺在椅子上看着《温门菁华录》笑道：“没想到温氏的祖上还说过这么一段话啊！”

　　离殇抬头：“什么话？”

　　魏无羡转过身来，把训书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某段道：“来，我念给你们听啊，仗家事欺人，为非作歹之徒，统统该杀。不光要杀，还要斩其头颅，使其遭万人唾骂，警醒后世。”

　　离殇差点没笑出声来：“照这么说，那这岐山的人头岂不是比猪头还要多啊！嘿嘿！”

　　江澄嘲讽：“看来脸皮厚才是温氏的家传绝学啊。”

　　魏无羡和离殇同时点头应和：“还真是！”

　　这日，众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温氏家仆轰了起来，像一群家禽一样，被驱赶着朝新的夜猎地点走去。

　　此次的夜猎之地，名为暮溪山。

　　愈是深入山林，头顶的枝叶愈加茂密，脚底的阴翳也愈加铺张。除了树海涛声和脚步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鸟兽虫鸣在一片森然中格外突兀。

　　许久之后，一群人与一条小溪迎面汇合。溪水淙淙，其间还有枫叶逐流飘零。溪声枫色，无形将压抑的气氛冲淡了几分，前方竟然还传来咯咯吱吱的轻微嬉笑声。

　　离殇回头，见蓝忘机落在队伍后面。趁着江澄和魏无羡边走边嘀嘀咕咕
　　地变着法子咒骂温狗，她悄悄放慢了脚步，与蓝忘机并肩而行。

　　正想询问蓝家最近的情况，忽然发现，虽然蓝忘机尽力走得无异样，可仍能看出，他右腿落地比左腿落地要轻，似乎不能用力。便开口问道：“蓝湛，你腿怎么了？”

　　蓝忘机往旁边移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不斜视道：“无事。”

　　“……”走路都不稳，骗谁呢？这人还真是逞强。

　　望着中间都可以再站一个人的距离，离殇摸了摸鼻子不依不饶道：“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这么冷淡，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的腿真的没事？”

　　蓝忘机道：“不熟。”

　　离殇怔了怔，注视了他片刻，厚着脸皮道：“不熟没关系，处着处着就熟了，”复又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悄悄从衣袖里拿出之前从温宁那要来的药瓶塞到他手里。悄声道：“对你的腿伤有好处。”

　　蓝忘机看着她，默然片刻之后正准备说“不需要”，忽然一阵香风扑鼻。蓝忘机回头望向侧前方，离殇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三五个少女走在一起，中间那名少女身穿浅绯色的外衫，罩着一层薄纱衣。微风吹拂，纱衣飘曳，身姿背影格外好看。而香味正是从她身上飘过来的。

　　一名少女笑道：“绵绵，你这个香囊真是好东西，配上之后蚊虫果然就不来了，气味也好闻，闻一闻好像人格外清醒。”

　　被称作绵绵的那名少女说话声音果然是软绵绵、甜糯糯的：“香囊里面都是些切碎了的药材，用途挺多的。我这里还有几个，你们谁还要？”

　　正看着有趣，忽见魏无羡一阵歪风样地飘了过去：“绵绵，给我也留一个。”

　　离殇无语的看着他，他一个大男人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那少女吃了一惊，没想到忽然插进来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一回头，给了身后一张秀丽的脸，轻蹙着眉道：“你是谁？为什么也叫我绵绵？”

　　魏无羡笑道：“我听她们都叫你绵绵，以为这就是你的名字呀。怎么，不是吗？”

　　蓝忘机冷然旁观。江澄见他又发作了，翻了个大白眼。

　　绵绵涨红了脸，道：“不许你这样叫我！”

　　魏无羡道：“为什么不许？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叫你绵绵，如何？”

　　绵绵道：“为什么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自己也不先报上名字。”

　　魏无羡道：“我的名字好说。你记着了，我叫做‘远道’。”

　　绵绵兀自把“远道”这个名字悄悄念了两遍，记不起哪家的世家公子叫这个名字，可是观这少年的仪表气度，又不像籍籍无名之辈，她看着魏无羡嘴角边颇为戏谑的笑容，心中不解。

　　忽然，一旁传来蓝忘机冷冷的低语：“玩弄字眼。”

　　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取“绵绵思远道”之意，戏弄于她，恨恨跺脚道：“谁思你了。你不要脸！”

　　几名少女笑作一团，纷纷道：“魏无羡，你真的好不要脸呀！”

　　“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

　　“我告诉你呀，她叫……”

　　绵绵拉着她们便走，道：“走，走！不许你们跟他说。”

　　魏无羡在后面喊道：“走可以，给我个香囊嘛！不理我？不给？不给我找别人问你名字了，总有人告诉我……”

　　话没喊完，从前方扔来一只香囊，不偏不倚砸在他胸口，魏无羡“哎哟”作心痛状，香囊的带子绕在手指上转得飞起。嘴角微勾的朝蓝忘机这边走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离殇好奇的看着走过来的魏无羡，又侧头望了眼一旁的蓝忘机，这是要赠送定情信物？他们两什么时候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却见魏无羡转了个方向，把那香囊递到了她的面前。离殇怔住，眨巴了几下眼睛，紧接着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道：“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