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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论诗礼 ...

  •   二月十七,明和太后生辰,洛辰逸于内宫洪福台设宴,为明和太后祝寿。

      寿宴乃皇后一手操办,名“春致席”,既应了时日,又应了新朝气象。洛辰逸十分满意,连声夸赞,“皇后如此年轻,却周全至斯,甚得朕心。”

      皇后举杯道:“儿臣的心意哪里比得上陛下的孝心,您的礼物才是真正的贴心呢。”

      “哦?”明和太后兴致寥寥,然而不得不装出端庄和蔼的样子,“皇帝给哀家准备了什么?”

      洛辰逸向身旁的袁定使了使眼色,袁定抚掌三声,“传韦国舅——”

      “韦国舅”三字传入明和太后的耳中时,她先是木然,而后等逐渐看清来人后,她不大敢相信,还是直直愣在那里,眼中却渐渐充满晶莹之物。

      “臣,韦连城,见过明和太后。”这一把嗓音,明和太后再熟悉不过,她再也按捺不住,直直站起来,“哥哥?”

      韦连城不可多言,倒是袁定先打了个圆场,“太后娘娘定有许多话要同韦国舅说,请国舅先入席,晚间昭信宫摆个小宴,太后再和国舅说些体己话。”

      明和太后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皇帝有心了。”

      皇后见机道:“母后也看看儿臣的孝心吧。”说罢,让一旁一直举着托盘的矜怡上前,自己则行至明和太后身前,行了周正的跪礼,“本朝以儒道治天下,母后为陛下之嫡母,必然要受天下荣养。儿臣今日献上‘儒礼’一书,乃是表明孝心,恭祝母后福寿安康。”

      明和太后先点点头,“哀家明白你的孝心。”

      皇后转过身去,当着众内宫嫔妃,宣了一条宫规:“往后内宫之中,明和太后为尊。望尔等谨记。”

      慕容晔知悉皇后所想,问道:“皇后娘娘,恕妾身冒犯,明睿太后乃陛下生母,不该与明和太后并尊吗?”

      皇后向明睿太后福了福身,“母亲,您为陛下生母,儿臣自然要孝敬您。然而礼不可废,您在母后面前,依然乃妃妾之身。”

      明睿太后从没有从心底觉得自己是洛辰逸的生母,只是玉蝶已谱,她无法更改罢了。虽则稍稍有些惊讶,但她不会不明白洛辰逸与皇后的心思,无非拿她做个引子,于是只是淡淡道:“哀家信奉禅宗,更通儒道,自然明白。”

      明睿太后云淡风轻的反应,洛辰逸看在眼里,心中却并不痛快。然而事已至此,只得道:“皇后如此识大体,明大理,为天下之表率。袁定,着人将皇后主张之‘儒礼’传至天下,让天下受一受国母之教导。”

      席间随着众人的献礼,渐渐热闹了起来。明和太后见过韦国舅后,这心情眼见着就好了,较之从前和颜悦色了许多。濮阳王最擅讨巧,献上了一支极好的乐曲班子;而明和太后毕生最爱音律,开怀道:“达儿真是有心。”

      一时间席上热闹不已,慕容昀却偷偷注意着洛辰逸,她已经好几回看见,这位天子在假意欢笑,哪怕真有笑容,也像是自嘲。

      她试探着敬了他一杯酒,“陛下,妾身祝您的天下,冬去春来。”

      洛辰逸倒是真的开心了一下,“爱妃美意,愿天下人皆承你的情。”

      慕容昀心里居然在窃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慢慢弥散开,像是孩童时,着意讨好大人,竟有人理会的感觉。满满的,又好似只是虚无。

      宴席圆满的散了,袁定见洛辰逸略有醉意,正打发小太监回太和殿取醒酒的东西,便听见洛辰逸摆摆手道:“不必了,去霁月宫。”

      霁月宫之秀丽景致原是内宫之中出了名的,白日里瞧着倒还寻常,夜里那月光,却是一等一的妙。此时月光才放出浅浅清辉,光线柔和,慕容昀命人寻来了躺椅,正在院里赏月。身旁月芙正在弹琴,一时间意境静谧美好,令人沉醉。

      洛辰逸不许人通传,自己悄悄走了进去。但慕容昀此时正凝神听着琴音,四下极静,洛辰逸即便收敛了脚步,也总有些许声响。

      她也不愿弄些虚的把式,只大大方方转过身,福身行礼道:“陛下来了。”

      洛辰逸惊诧于她的警觉,更不明白她似乎先知的反应,“徽妃,怎知是朕?”

      她一向有这样的本事,哪怕心中有惊讶,或有悲切,面上也可淡然得似乎一切与她都毫无干系。其实,她心中怎能没有波澜。只是这些年这样下来,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对万事了然于胸,还是总会惶恐,“妾身不知。”但此时她却不怎么想将心中所想瞒着眼前这个人,“妾身正觉得月色正好,只是孤身一人有些可惜了。”

      早有宫女端来了椅子,另设了茶水,慕容昀自册封后不曾侍驾,此刻见下人做事细致周全,这才放下心,“陛下初来,妾身怕有不周到之处,幸而宫女们是有经验的,倒不至于狼狈。”

      洛辰逸自顾自坐下,不在意的笑笑,“霁月宫中拨的人都是从前伺候过太妃的老人,自然没有不周全的。”

      “是,”慕容昀命人拿来一件东西,却不着急给洛辰逸瞧,“内宫之中自然要事事周到,若是宫女也就罢了,宫妃更要厚德大气才好。”她有意引着话头,“如此才能如明睿太后一般,贤德英明,为天下楷模。”

      自然说的是今日明睿太后甘愿屈于明和太后之下,半点不计较的事。她不提也罢,一提起便勾出洛辰逸白日的郁郁。他虽知道是自己先委屈了母亲,但母亲一点儿也不在意,更叫他觉得寒心。她当真从不曾将自己当成亲儿么?

      于是神色便有些不悦,慕容昀这才拿出方才命人拿来的东西,递到洛辰逸面前,却是一方黑黢黢的长条硬块儿,像个墨条,闻着却有股子药味儿。

      “这是何物?”洛辰逸接过此物后,仔细闻了闻,却不懂得什么药理,“像是药材?”

      “此物为药墨,”慕容昀笑吟吟道,“不过是从前的古方,熬制墨胶时加入了些许于人体多有裨益的药材。那时常习字的人,总离不开这样物件儿,若墨条有药效,总有些好处。”

      洛辰逸不由叹道,“你呀你,越女之教养闻名天下,可朕却猜不透,你幼时学过些什么,怎的会的都是这样稀奇的玩意儿?”

      “妾身幼时并无母亲教养,只由着舅父留给妾身满屋子的书,颇有些杂书呢,”慕容昀说起来,像是忆起了从前的事情,颇为认真,“父亲母亲都去得早,舅父将妾身抚养长大,自然教不得什么女儿家擅长的事。舅母虽贤惠,可舅父说妾身不必被拘束,不想学的不必逼着,这便撂下了许多高雅物事,傻乎乎的长这么大了。”

      洛辰逸自是不了解越国王室,未曾想慕容昀竟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你舅父舅母对你好,可你曾开怀过么?”他有此一问,是不由自主想起,他幼时也算寄养颐华宫,自懂事时便总觉被疏落,七岁后这感觉尤甚,还好明睿太后总算对他不坏,但心里总是觉得不实在。

      慕容昀一时竟被问住了,自幼被教导遇事不可形于色,于是多少个夜不能寐的夜里她都强自镇定着,到如今,对开怀不开怀,竟不大有知觉。舅舅见到她,总是开口便教导责训,让她心底总觉得喘不过气。

      虽然那教导一听便知是花了许多心思,那责训也不无道理。

      “妾身不知,”慕容昀还是那古井无波的温柔神色,“开怀不开怀要紧么?”

      洛辰逸却不自觉将她揽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头,“开怀自然要紧,人生在世只图一个乐字,不然活着做什么呢?”

      这番言论倒新鲜,一点不似帝王家之语,“陛下,往后数十年,您也只图一乐么?”慕容昀想岔开话头,“您要图的比妾身,比天下臣民都多呢。”

      洛辰逸或许方才只是戏言,他自然明白帝王家的无奈,可他面对眼前能与他惺惺相惜之人,总是想弥补些缺憾,“朕图这么多,只是想天下人都能为了一乐而活,不必有无奈,有遗憾,有忍让。”他握住慕容昀的手,“从今往后,在朕这里,你可尽情开怀,不必拘束。”

      往后的日子里,霁月宫与颐华宫皆常有君恩,而两宫素来交好,外头瞧着,竟是俨然一方同盟。从前还在潜邸时,慕容昀还曾苦恼林夕兰的回府,让她因着与林夕兰的相像而有的眷顾都没了作用。此刻入了宫才晓得,多些姐妹并无坏处。

      而皇后与諴妃慕容晔这头,因着身份的尊贵,倒不曾有什么不妥。只是内宫之中宫妃太少,如今新帝登基改元,势必是要选秀了。

      从前建雄帝内宫人也少,故而子嗣稀少。如今洛辰逸也只有一子一女,后嗣不丰,太皇太后远在西京,也派人来督促过。于是三月十三,便以明和太后的名义,下旨选秀。

      此番选秀乃是为了丰盈后嗣,故皇后下令,只要过十六岁,且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便是如此,待选的秀女也有上百。洛辰逸与皇后商议,要明和太后与明睿太后、諴妃同往朝凤台,参定人选。

      洛辰逸让慕容晔也参与此事,便是因内宫之中,唯她一位女眷对政事十分敏感。慕容晔闻得旨意后,自然明白洛辰逸扶植文臣的意愿,便欣然应了,“让陛下放心,本宫自当尽心。”

      泰熙朝头一次选秀,皇后为显示自己的贤德,自然是要办的盛大恢弘。她对朝凤台的一一布置皆亲力亲为,事事样样皆往那威严处去置办,银钱却不曾多花。连明和太后也赞,“皇后实在能干。”

      三月十三这日凌晨,慕容晔便被宝簪催着起来,按品大妆,层层叠叠的穿着妃位的大衣裳。她的长相本就大气,此刻一装扮,竟有几分国母气度。

      自然,正殿这头绝不会出此僭越之语,西配殿淳于氏的宫女稍稍提了提“母仪天下”这几个字,但立即被宝髻打发了。那妃位仪仗浩浩汤汤,直让淳于氏觉得晃眼,她却执意开了窗看着,那默默注视的目光中,喜忧难辨。

      慕容晔身为諴妃,乃是今日出席尊者之中最年幼者,自然要到的最早。彼时各处来的秀女已聚在中和殿偏殿等候召唤,都是年华最好的女孩子,慕容晔一眼瞧过去,倒有许多姿容上佳的姑娘,等待皇恩垂青,庇佑家族。

      其实慕容晔也不过十七岁,并不比秀女年长多少。但众秀女哪里见过这等尊贵的人,便有几个在那悄悄说,“那是哪位妃子?怎生的这样年轻好看”

      秀女中总有三三两两是结伴而来的相熟之人,便有人接了话头,“那是諴妃,听闻她才十七,可不比众姐妹年长,怎能不年轻呢?”

      慕容晔无心理会,她身边的宝髻倒是听了一耳朵,“娘娘,那些女孩子们说您好看呢。”

      慕容晔这才往偏殿瞧了一眼,都是娇滴滴的姑娘,此刻见她瞧过来,半点不敢抬头。她正要说话,却望见一旁有一位衣着极为普通素净的女子,虽微微垂着头,但嘴角不曾上扬,在一众笑脸中显得倒很不一样。她并无多少华丽珠宝首饰,唯独一副湛蓝色步摇,花色十分奇特。

      慕容晔暗暗留意了一番,“是蓝雪花。”她立即吩咐宝髻,“去打听打听,那秀女什么来头。”

      宝髻做事最周全,装作同届秀女的模样,找了那秀女套话,才知晓她乃七品翰林编修之女,门第不高的清流之家,自然入不得大内的眼。所以那秀女便不曾费什么心思,也不指望入选。

      慕容晔却暗暗留了意,本朝于建雄帝后设了科举,以科举求功名。然世家大族势力庞大,以科举求得功名的学子皆被编入翰林学士院做低等小官。如今洛辰逸欲提拔文臣以稳兵权,何尝不愿提拔翰林以制衡世家?

      待到正经选秀之时,慕容晔不曾多开口,却等到这秀女入殿后,向洛辰逸点了点头。

      洛辰逸见她方才寻常,此刻却有些反常,不由多注意了几分。

      “翰林编修葛玉群之女葛云柯,年十七——”袁立唱到。

      葛云柯举止之间端庄得宜,她双手下压,轻巧跪了下去,虽跪着,但一点不觉得是卑下的样子,可见气度不错。

      “臣女葛云柯,参见明和太后、明睿太后,参见皇上,皇后,参见諴妃娘娘。”她见过礼后,才支起身子,只垂着双眸。

      “抬起头来,”明和太后最先有了兴致,“长相倒是端庄。”

      其实葛云柯乃是妩媚英气的长相,虽也不算不端庄,但绝非十分。明和太后此言,显然是满意,但不好明说罢了。

      慕容晔静静等候两位太后与洛辰逸的反应,倒是洛辰逸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询问。

      他必是在思索葛云柯的家世,慕容晔晓得轻重,便点了点头,“葛氏,你乃翰林编修之女,可是出自书香门第,难怪通身气质不凡。”

      那一句“书香门第”,便能让她入宫了。

      洛辰逸略点点头,袁立便在一旁留了名字,这便是选中了。

      往后又添了一位六部中侍郎的家眷俞氏,紧接着的一位也是文臣家眷,明睿太后见那勋贵家的都落了选,不禁提醒道:“皇帝别操之过急。”

      这才留下一位伯爵府幼女。但随后竟没有一人入选,上百秀女,洛辰逸只选了四位。

      他坦然面对着两位太后的目光,“儿臣觉得四位正好四角齐全,是钦天监算的,多了便不好,损伤福祉。”

      皇后也不愿太多人入宫,自然帮着打圆场,“母后,母亲且心疼心疼儿臣,这回多了这么些人,儿臣可要忙不过来了。”

      如此,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便由着洛辰逸选定葛氏,俞氏,华氏和李氏四位,择吉日册封入宫。

      四位新人的位份,倒是諴妃与皇后商定,葛氏封了正五品贵人,其余三位只是正六品使女。皇后听闻諴妃所传乃洛辰逸的意思,不由得叹道,“果然文臣家眷不可太过捧着,连抚养皇子公主也是不能的。”

      四月初六便是新人册封迎入宫的日子,虽急了些,但好在皇后干练,一点也不曾出乱子。这一日,除去待产的淳于贵人,其余嫔妃都聚在宛仪宫正殿,接受新人的拜见。

      这四位中,唯独葛云柯位分高些,姿容也是最佳,自然大家都多注意几分。而葛氏乃是书香门第的出身,但举止间却有世家女眷的大方,一点也无卑下之色。慕容晔对葛氏印象颇深,便先开口关怀,“葛妹妹,豫华宫可住得惯?”

      豫华宫乃南三宫中的一处宫室,与林夕兰所住的颐华宫倒是近些,算得上一座上佳的宫室。而慕容晔知道她出身读书人家,便吩咐了将藏书楼的些许书本挪到豫华宫,更着意添了些笔墨纸砚,葛云柯自然喜欢,谢恩道:“承蒙諴妃娘娘厚爱,豫华宫十分舒心。”

      慕容晔面上是最得宜的微笑,她挥挥手,示意宝髻端着一个乌木漆托盘上前,“本宫向来不擅诗书,最羡慕才学上乘的女子。如今与妹妹相见实属有缘,只是一份见面礼,还望妹妹不嫌弃。”

      宝髻上前,宝簪打开了一个玉盒,里头是一支蓝雪花玉簪,蓝雪花以宝石刻就,灵动而无匠气。那玉也是成色绝佳的白玉,剔透光润。皇后微微有些惊讶,“竟不知妹妹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皇后左侧落座的慕容昀却暗暗心惊,蓝雪花乃是越国独有之物,也是……如今她们的信物。

      她也朝着慕容晔浅笑,“諴妃如此,倒真是有心。”

      俞氏与李氏年纪更大些,如今已有十九,洛辰逸的意思,是要先让她们生下孩子,给太后作伴的。使女身份低微,不得抚养皇子公主,故而皇后也不曾将她们视作威胁,和颜悦色道:“今日陛下会召新人侍寝,妹妹们可要准备着。”

      不过半月,新人们皆受了君恩,最讨洛辰逸喜欢的还是葛云柯,已升了正四品美人,一时间竟与徽妃、珍妃等人风头无二。

      这消息无声无息传到了濮阳王的府邸,慕容旻满意笑道,“葛氏果然中用。”

      葛云柯乃张安姑母的女儿,其父葛玉群与当今吏部尚书是亲兄弟,论起来与太后关系还近些。只是葛玉群与他兄长自幼势同水火,否则翰林编修这样的清苦差事,怎么也轮不到吏部尚书的亲弟弟。葛玉群一家多蒙张安接济,故而两边相处十分亲厚。

      慕容旻知晓了这层关系后,便召了葛云柯,见她气度不凡,问她:“今上欲扶植文臣,却没有个挑事的由头。如今选秀在即,我瞧着你必能想法子入选,却不知,你可愿替王府做事?”

      葛云柯若入选,她父兄自然能得庇佑,从此便无需拖累堂兄。故她确实会精心准备以期入宫,只是做濮阳王府的内应,她却有些胆怯。

      “你若不愿,也无事,只是你入不入得选,就难说了。”慕容旻恩威并施,“我们王爷是今上唯一的亲兄弟,上回太子遇刺案你可知晓?今上疑了我们王爷,才叫你表兄有此一祸。如今我想让你替王府做事,不过是留心着今上的心思,若有什么危及咱们王府的事,早早的透出消息,也不至于叫我们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葛云柯深知她已逃不脱,便跪道:“云柯遵命。”

      慕容旻亲手替她戴上那蓝雪花的步摇,“你带上这个去,必然可入宫。”

      这些日子她颇得宠,慕容旻稍稍放心,对文巧道:“如今今上想抬举她父兄,她若有了子嗣,便立住一半了。”又想起些什么,问文羽道:“太虚子道长寻到了么?”

      太虚子道长乃是世外高人,从前便是他治愈了濮阳王心智不全之症。慕容旻瞧着这几日濮阳王总喊头疼,便想着寻到道长,请他来府为濮阳王调养。只是这般高人总是云游在外,并不好找。文羽道:“王妃莫急,派了好些人去寻,总能有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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