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黑发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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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栋建筑向下看没有尽头，仿佛从地狱延伸出来，外围都是用特殊的玻璃制成，每一层空间并不算巨大，实验室一间挨着一间。
这里似乎是植物最先开始生长的地方，植物种类更多而且繁茂，几乎把这个建筑包裹起来，从里至外，行走在这里，仿佛在一个蓝色巨兽体内。
因为上面某一层的震动，不停地有灰尘和植物枝叶落下来，植物叶间发出沙沙的颤栗声。
少年在一片幽蓝中寻找出路，很快便找到了电梯井，顺着藤蔓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到了他们所在的那一层利落的往上一攀，稳稳落到地面上。隔得远远的便听到一阵轰鸣，少年慢慢靠近，眼前便出现了刚刚的庞然大物，它在建筑里冲撞出一片空地。
它似龙非龙，身上披着厚重的红黑色鳞甲，头部凸出着大约一百个人头，但都面部狰狞，腐烂严重。肿瘤一样的头下生着长满利齿的嘴巴，几人宽的柱子一咬便支离破碎，此时它正呼啸着冲向人影。
向他挑衅的确实是一个人类，但动作太快看不真切，那个人影挥舞着两把长刀，刀刃上流动着红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血红色的残影。
百面怪的鳞甲支离破碎，腥臭的液体从伤口涌出，不管它如何横冲直撞，都无济于事。恼怒的百面怪开始吐出暗红色的烟雾，鳞甲下也渗出黑色的液体，那一百个人头居然开始嘶哑的嚎叫，它们似乎嘴角上扬正在宣誓死亡。
被暗红色烟雾碰到的植物马上枯萎破碎，这个烟有毒！
毒烟蔓延的飞快，一下便涌到少年面前，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想转身急速溜掉，却感到被人揽住了腰身，远远带离了致命烟雾。
原来黑色人影早就注意到了少年，还顺手救了他。他把少年放在电梯井旁，还不等看清他的样貌，他已回身跃入了那片毒雾中。
终于伴随着一声倒地的巨响和不知什么瞬间蒸发的热浪，毒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在满地的灰烬中向前走去，到处被毒雾侵蚀得不成样子。少年看到了他，此时他正坐在只剩骨架的百面怪尸体上休息。
他大约二十多岁，高高的鼻梁，眉眼间全是凌厉，白皙的皮肤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一身黑色军装，腰间两把黑鞘长刀。此时他逆着光，他有一双鎏金般的眼睛，里面好像好像有什么生生不息可以容纳一切生灵。
他注意到少年走了过来，缓缓地说：“没想到居然还有幸存者，你还记得什么？”
“我不记得了，所有的一切。”
他跳了下来，揽过少年的肩，顿了顿说：“我叫展晨，你的编号是A-0177？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知为什么，少年感觉他的话语中似乎有些吃惊又很快隐藏起什么。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似乎有一些零星的碎片回到自己脑海中。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你知道什么吗？”少年无意间扯住了展晨的衣摆。展晨看了看少年满是破洞的衣服，默默脱下他的黑色军式风衣，扔给少年，示意少年穿上。
“想离开的话先不要问这么多。”说着他后背生出一对翅膀，翅膀!少年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他将衬衣系在腰上，舒展了一下洁白的翅膀，一条手臂环住少年的腰往腋下一抱，猛一下弹离地面，从窗户缺口飞出，向上飞去，不再多说一句话。
少年生生把尖叫咽了回去，反正我失忆了，没准现在人人有翅膀可以和怪物搏斗，我没准是个沉睡几十年的老爷爷。
此时的他脸庞映着幽蓝的光，他不像天使，更像站在死亡尖端的死神，让人无法触碰。耳边只有高速摩擦空气的声音，眼睛只能捕捉到光影，高速的飞行加上疲惫少年的意识有些弥散，恍惚间觉得这双眼睛自己好像记得。
昏昏沉沉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铺天盖地的袭来，伴随着巨大的震动和浪潮般的热气。少年感到一股巨大的热浪猛地穿过灵魂，浑身的骨头开始颤栗，感到难以呼吸，喉咙撕裂般疼痛。
少年感到自己重重摔到地上，紧接着耳边传来一连串的崩塌声。撞击激起了大量的灰尘，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睛也看不见任何物体。
少年慢慢摸索着，看来我被压在废墟下了，展晨呢？他怎么样了。
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滴到少年的手背，少年不禁打了一个机灵。
“展晨，你在吗？”
“我在。”
他的声音就在面前，眼前突然明亮起来，他手里握着一只发光的机械鸟，看到他的一瞬少年的心脏好像猛地收紧，狠狠痛了一下。
把这块空间支撑住的是化作骨架的巨大翅膀，翅膀的主人半跪在少年面前，满是伤痕，他的一条手臂被紧紧压在废墟之中。虽然满是血迹，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正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忽然，长刀出鞘，随着一声破空的呼啸，他斩下了压在废墟中的右臂，还没容少年惊呼，他已经从腰间背包中拿出应急药品开始处理伤口。果断，沉稳，已经超过了他的年纪，也许外面的世界并不值得人期待。
“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有人跟踪我，让这个设施自爆，他们想除掉我。”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清理着废墟一角，少年有些急切“他们是谁，你又是谁，我是谁，这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比起刚苏醒时的精神麻木，一切都在恢复，比如恐惧，比如急躁，作为曾经是人的一切。
展晨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淡淡地说：“有些问题等出去再回答你，你是谁？你的编号在你颈后，我的话，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仿佛刚刚他砍断的只是一段枯枝，并不是他的右臂。少年捡起一块玻璃努力照向后颈，这才发现脖颈后有一块黑色的像纹身一样的东西，像太阳又像眼睛，纹身下方有一串编号A-0177。
所以他才会揽过我的肩，是为了看我编号？
“你在做什么？”从刚刚他就开始清理废墟，少年也想帮点忙。
“这后面有暗道，爆炸不会毁了它。”清理了一些碎石，便露出了墙壁，长刀出鞘，几道红色残影后，厚厚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可以爬过的洞，切口平滑。
两人都进入后，展晨猛地收起他树枝般的骨架双翼，外面的小空间轰然倒塌。
他上身的衬衣已经没有了，被他撕来包伤口了，看着他失去的右臂，少年感到内疚。
内疚之余少年看到他的颈后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纹身，但下面却没有编号，只有一道深深的伤疤，触目惊心。
“跟上。”
还是这种漠然的语气，但看到他发白的嘴唇和鼻尖上的汗珠少年便意识他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不管是与怪物打斗还是在爆炸中存活。
翅膀，纹身，标志，这说明他也曾是这里的实验体之一。
不过少年并没有多问，现在他的情况很差。这条暗道很窄，只能容两人并排行走，少年小心地搀扶着他的左臂，因为紧紧贴着他，所以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的表情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适。
不知走了多久，展晨突然打破沉寂说“你的名字叫做白一曦，我们……曾经认识”。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身体失去重心，伴着一声闷响，他便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白一曦？听到这几个发音连在一起的瞬间，脑海中迸出了无数的声音，有无数的声音叫着这个名字，但却如潮水般褪去了，其中有一个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一曦，你是最后一个，一定要活下去，对不起。”
少年默认了自己白一曦这个名字，背起展晨向前走去，他看上去高但没想到并不重。
“如果不是为了我，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全身而退，我要带他出去，绝对！不过他说认识我，那我应该不是沉睡几十年的老爷爷。”
机械鸟飞在前方，照亮前方台阶，黑暗狭窄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步子变得越来越沉重，汗水顺着脸颊滴到地上。虽然不同与常人，但这具身体却过于薄弱。
开始模糊的双眼终于看到了一扇门，白一曦把展晨轻轻放到地上，用力撞向那扇门。伴随着一阵吱呀声，门不堪重负的拍在了地上，震起一阵烟雾。
门后的阶梯上，远远的看到了光，太阳的光，像是乌发上耀眼的宝石。
白一曦撕下一截袖子给展晨蒙上眼睛，防止阳光灼伤他的眼睛。重新背起他手脚并用的爬上阶梯，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越来越令人感到敬畏。
这光是温暖的，与白一曦在地下接触的冰冷的光不同，少年放缓脚步，慢慢适应着光，直到完全适应，便迫不及待冲出洞口。
脚下的石阶渐渐变成了沙子，原来他一直处于沙漠的地下，一望无际的沙丘不禁让少年一筹莫展。
因为太阳强烈的照射白一曦视野内的景色有些扭曲，一阵阵热浪让他感到疲惫，离开了一个牢笼却又来到另一个牢笼。
隐隐听到人的叫喊声，还以为是幻听，但声音越来越清晰，少年回头望去。
“展上校！”远远地跑来了一个人，不停地喊着。
展……上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黑发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