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惊艳过南安城》知微言浅

9、第 9 章

　　楚音受了惊吓，傅寒砚回到傅氏时，宁曦已经把楚音哄睡，看得出她脸上惊恐还未散去，即便睡着，她的神经状态也非常糟糕。

　　他办公室很大，内里有间休息室。

　　傅寒砚将楚音抱了进去，替她掩好被子，见她秀眉紧拧着，他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头，眼神寸寸都是怜惜与心疼。

　　楚音消失那几年里，他的情绪无处安放，只能逼迫自己投入工作，常常忙到深夜，累了就睡，三四个小时之后，又继续工作，长此以往，傅远大抵看不下去，便找人在办公室内侧设计了一间休息室出来供他休息。

　　傅远进办公室时，宁曦已经离开，他走上前，犹豫几秒，傅寒砚蹙眉，“有事？”

　　他微微俯身说道，“您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傅寒砚抬头，见傅远说话踟蹰，他眉头拧得更紧，迅速将冯子墨的话联系起来，“和傅氏有关？”

　　“当年楚氏破产，傅氏的确有推波助澜。”

　　傅寒砚面色阴沉，他薄唇紧抿一条直线，半晌未开口说话……吓得傅远背脊一凉。

　　傅远战战兢兢说，“楚小姐的父亲，当年确实有贿赂官员的行径，临山那块地，当时是楚氏集团最核心的房地产旅游大项目，但政府那边隔三差五找麻烦，工程青黄不接，原本一个好好的项目，硬生生被拖成了烂尾楼，傅董作为引路人，将当时的市长介绍给楚小姐父亲，大概是手下的人口风不紧，这事没过多久，就被有心人铁证如山公诸于众……”

　　“据调查结果显示，当年向检察院递交匿名举报信件的人，就是冯子墨。”傅远喵了眼傅寒砚的神情，额头的汗直冒，他擦了擦汗，“另外……

　　“说！”

　　“临山项目，原是傅氏志在必得的，当年竞标会上却阴差阳错被楚氏集团拿下，楚氏接手后，项目屡次三番出问题......傅……傅董事长……”傅寒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再不敢往下说。

　　“我父亲跟当年的市长关系密切，所以……如果傅氏有心跟楚氏联姻，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楚氏在临山项目上屡屡受挫，是我父亲从中作梗，也就是说，当年轰动一时的傅楚两家豪门联姻，不过是我父亲利用我和阿音的感情，让阿音的父亲卸下防备的缓兵之计，因为他知道，阿音是楚伯伯膝下唯一女儿，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让傅楚两家联姻。”

　　傅寒砚将傅远没敢说的话，沉沉说出口， “楚氏败落，楚伯伯和楚伯母双双入狱，而后自杀，临山这块肉，自然落在了实力雄厚的傅氏手里，我的父亲，用临山项目将南安城的楚家，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以后，傅氏在南安城独占鳌头，再没有一山二虎之说……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商场如战场，但傅楚两家交好多年，傅寒砚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如此精于算计，连楚家都算计进去了，更遑论他和楚音的未来。

　　“傅远，你说，我的这位好父亲，当年筹谋算计的时候，把他儿子又放在什么位置呢？”

　　那楚音父母当年那么快就离奇自杀......

　　傅寒砚眼睛猩红，天已经渐渐暗下，落地窗外，霓虹灯点亮整座城，傅远忽然觉得，傅寒砚的身影，落寞又孤寂。

　　“阿音父母入狱后，都见过哪些人？”

　　“他们那时刚入狱，楚小姐四处托人找关系都没能见上一面。按照惯例，除了律师，一概不允许亲属探视的。只有，只有您母亲……”

　　傅寒砚有些晕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冲……

　　傅寒砚忽然笑出声音来，“我母亲……原来是她……”

　　楚音睁开眼睛，觉得头顶的灯有些刺眼，屋外的话，她一字不漏地装进耳朵，心脏起伏很大，那双眼睛里闪过的恨意，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脚步声靠近，她躺在床上，很自然地闭上眼。

　　傅寒砚坐在床沿边，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沉思了很久，他才淡淡地自言自语，“阿音，这里曾经孕育过我们的孩子……他去的时候，有三个月了吧……”傅寒砚声音有些沙哑，“傅远送来的胎儿彩超照片，我见过，我想应该是个女儿的，像你一样漂亮......阿音，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说到最后，他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

　　楚音对他并非完全依赖，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些许的冷淡疏离，她是怪他的，怎么能不怪呢……或许，她早就已经知道。

　　宁曦离开傅氏，直接开车冲去了冯子墨公司。楼下秘书没拦住，宁曦直奔总裁办公室，推开冯子墨办公室的门，秘书吓得脸色大变。

　　“冯……冯总，对不起……”

　　冯子墨看了眼宁曦，对秘书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他脸上还有伤，下手这么狠，是傅寒砚的手笔，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宁曦原本是气冲冲来兴师问罪，见到他脸上的伤，心下忽然软了软，好半晌，她才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宁小姐，是专程来关心我伤的严重不严重？”冯子墨挑眉，很显然，他没什么耐心。

　　宁曦被噎了下，恢复理智后，她问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楚音？”

　　冯子墨冷笑，“宁小姐，阿音是我的太太，这话，你不应该是对傅寒砚说吗？”他笑得轻谩，丝毫没将宁曦放在眼里，“再则，宁小姐如今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谈？楚音昔日闺中密友？我以为宁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会放下对我的执念，毕竟，冯子墨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你……”

　　宁曦眼眶泛红，堵得她忽然说不出话来，年少时的爱慕之情，潜藏心底，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生根发芽，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一直知道的……

　　“我也不妨告诉宁小姐，阿音迟早会跟我回苏黎世。冯子墨从来不缺爱慕的女人，我劝宁小姐，迷途知返……”

　　宁曦含泪笑道，“迷途知返？冯总，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楚音原本光芒万丈的人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迷途知返这四个字，我回赠予你。”

　　空气陷入死寂，冯子墨眼神阴骘，“宁小姐，希望你能明白，我能够容忍你，听完你在这说完这些话，都是看在阿音的面子上，不代表你可以一再挑战我的耐心，明白？”

　　宁曦的话，到底刺激到他，他脸上阴霾密布，放佛即刻就要爆发。

　　宁曦有她的骄傲，临走时，她回头凄厉一笑，“宁曦曾经爱慕于你，只当年少无知，从今往后，即便我一辈子无人可爱无可爱之人，也不会对你动半分情，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