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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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一个月里，卢蔚然通过高中同学问到了我的微信，把钱还给了我。我点开她的朋友圈看了看，虽然不常发动态，要发就是自拍。
我没有等到她对“有事找我”那句话的回应，那天的事就像漆黑夜空里的花火，一闪而过，它的绚丽却长久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一个月后，卢蔚然突然来了我们寝室。我们寝一共四人，当时只有三个人在。她敲开门之后，不客气地大步走进来，目光在室内扫视了一圈，在触及到我时也怔了怔。我以为她来找我，意料之外，刚想询问却听到她语气不善地发问：“α在吗？” α正坐在电脑前，转过头问道：“你找我？”
卢蔚然把手揣进兜里。我注意到她穿黑色中长款羽绒服，黑色打底裤和粉色球鞋，头发依然披散着，脸颊有些发红，大概是冷风吹的。她盯着α的脸：“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我想跟你好好谈，已经很仁慈了，非得要我找上门来吗？他已经跟我道歉了，说你们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所以也请你认清自己，不要再缠着他了。就算喜欢，也他妈讲点廉耻好不好？”说完一跺脚，转身走了，把门摔得震天响。
联系之前的事，我已经明白了这出狗血闹剧的走向。唉，缘，妙不可言。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她吼完这些话走出去时，另一位室友已经惊呆了，愣了几十秒后才来询问α。α把头埋进臂弯里大哭，问她也不说。哭了一阵，不屈地骂道：“牛逼什么呀，还不是跟我一样，为了个渣男……都是我的错，你他妈最高尚了！……” α从未跟我们提过这件事，但是人也不错，室友拼命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爱你呢”“把他忘了再找一个不就得了”……我低头想想，倒也没有偏向谁的强烈情感，我知道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有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就另寻芳草，有的人认为真爱无界，依然勇敢追求。α就属于后一种，鼓起勇气表白心迹，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也算给自己的情感一个交代。没想到他来者不拒，反而给了α希望。我们一生可以爱很多人，可是一旦和某个人在一起，就应该负起责任，因为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是神圣的，需要忠诚和信任来维护。高中语文老师教育我们，如果在婚姻中遇到了另一个你爱的人，首先应结束眼前的这段关系，再开始新的一段。至于卢蔚然男朋友，我不知道他是否出于真心。无论是α还是卢蔚然，我都觉得，她们不值得。
没过几分钟，我收到卢蔚然的微信：“你跟那个女的一个寝室？？”
我回：“是的。”
—为你感到悲哀。
—她人还挺好的
—那我人不好？？
—我是说，这方面的事情影响不到我
—我超生气！！
你还这样说！
我在你们食堂过来请我吃饭
—等我一下
我叹口气，穿上鞋子出门。
我跟她面对面坐下来吃饭，注意到她盘子里的鸡蛋羹和牛肉，习惯性地提醒：“你怎么不吃绿色蔬菜啊。”
“不好吃。”
“对身体好。”
眼看气氛要往尴尬的方向发展，我却找不出什么话题。提α和她男友，她要生气，而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问她个人的问题，又怕太唐突——毕竟我们谈不上是朋友。这时她却说起了无关紧要的话：“你从小学到现在，好像没怎么变。”
“什么？”
“有点沉闷，不会讲话。”我一窘，又听她说：“而且不会交朋友。我们以前每天中午一起出校门，你都没话讲，每次都是我在说，你在听。”
“我确实没什么想法。每天都没有特别难过，也没有特别开心。而且我怕我说的话很无趣，你不想听。”
“哦。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啊？没有啊。”
“从小到大一直有很多女生讨厌我，有的是嫉妒，有的觉得我，太霸道。她们表面上不表现出来，都在背后骂人。习惯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相处得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是跟她们处不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被讨厌了。我不喜欢跟她们假惺惺的友好，就撕破脸了。原来几个处得好的同学都不在A大，所以我就独来独往了。”
我猜猜她也是因为不尊重别人、有时太自我、优越感太强、讲话不注意分寸导致的，可她完全不自知。我试着循循善诱：“你可以试着多笑笑，不要在别人面前摆一张臭脸嘛。”
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我哪里整天摆着臭脸？不笑就是臭脸？”
“但是，看起来有点凶。”我知道我不该妄图改变她。
她轻轻哼了一声，拿勺子舀着鸡蛋。
“你学什么专业的？”我问她。
“环境工程。你呢？”
“汉语言文学。”
这时我们班的一个叫张慕的我的gay蜜从我们身边走过：“哇温哥女朋友很漂亮嘛！”
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叫我温哥。小学时我留过长发，从初中到现在一直是短发，类似于动漫《恶魔之谜》里東兔角的发型。咦我好像暴露了什么。相应的我的穿衣风格也不可能是少女系，而是比较偏中性。我不知道我身上哪里的姬佬吸引了这位基佬，偶尔一起吃饭时他就手舞足蹈地谈论他比他大五岁的男朋友。他常常同情我至今没有女（？）朋友的悲惨人生，总扬言要带我去txl酒吧寻找灵魂伴侣。我说：别把老娘说成个姬佬我还可能是直的小心我抢你男朋友！他深沉地笑笑，说……等等扯远了。
我扭过头对他渐远的背影说：“滚！”
卢蔚然却笑起来，嘴越咧越大，笑意蔓延到全脸，就发出毫不克制的张扬笑声：“原来你已经出柜了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讪讪地笑：“没有没有别听他瞎讲。”
她抓住这个话题不依不饶：“不过说实话你还挺吸引女孩子的……”说着凑近，盯着我的脸看，“长得也很清秀，身高170+。你很有前途。”
我不知怎么心里有点堵，随便应和了几声，闷头吃饭。她又把话题引到小时候：“其实我小学的时候很羡慕你。你很单纯，看见什么就是什么，而且诚心待人。”
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同时惊讶于她的看法：“那只是你看到的。”
“反正我看到的你就是这样的啊。我本来挺想和你做朋友的，但要是真的成了那样，怎么看都像是我在欺负你。”
“也可能是我在让着你啊。”
我得到一记白眼。
“什么样的人能和你做朋友呢？”
“相互不讨厌。嗯……还有聊得开心。”
“那你跟我聊得开心吗？”
她煞有介事地偏头想想，皱眉说：“还行。”
我笑。
吃完饭我送她到校门口，路上又聊了些各自学校里的事，然后道别。我又在校园里闲逛了一会儿，戴上耳机找了一首宇多田光的《虹色巴士》开始听。我又开始莫名地开心，因为感觉到卢蔚然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高冷、不好接近。就像是一颗孤独的行星，突然接收到了来自另一颗遥远恒星的光，那光很早以前就已发出，只不过旅行了很久很久才到达我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