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鬼》杨佩茹

3、基层对话

　　现在装没有看见瑟目，已经不大现实。瑟把眼睛从书上移开，扫了他一眼。“狗同学也来看书吗？也对，狗同学肯定是来看书的。像我这种破鞋呢。来书店只不过是想找个乐子。”“不，不，不是，我……”苏觉连连摇头后退。瑟目见状叹了口气，“胆小鬼。”“那几个女生她们……苏觉不知怎的，突然不敢说话。“她们？和你一个德行。”瑟目随手把书一甩。把发丝泼在他肩膀上。“同样是受人指使的女中狗杰。大家不都知道吗？有谁敢说？我？对。你看看我混的什么日子？！”以苏觉的性子，身为笑面虎，此时应该立刻开溜才好。但不知怎的，他就稀里糊涂听着瑟目冷嘲热讽，坐到了瑟目家里。
　　七八平米的小屋，一盏灯昏胡黄焦黑，努力得发出微弱的光亮，却怎么也照不到整个黑暗。瑟目的半张脸笼罩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莫名地惊心动魄。也许是因为都是贱人，性格极不相同的两个人，居然能聊到一块儿去。苏觉说，他是给李悦成的兄弟，专门传答案用的。谁知上次考试ab卷，那位老兄考得满盘皆输，大好河山一片红，自然他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了；瑟目说呢，除了她的死鬼老爹，她也没跟谁上过床，被叫做破鞋的原因大致如下：其一，她妈以干这行为生，他爸只要钱不在乎自己满头绿光，一直也没离婚，为的就是这个稳定的银行，自然她也是个小婊子；其二，因为出言不逊，颈椎病晚期不肯低头，得罪了例如郑吟零这类大款儿，郑吟零发动全部手下女生。把她妈是破鞋说出去，渐渐传成了她是破鞋；其三是太穷没钱没人罩，万事万物靠低保。于是大家都知道她好欺负。太无聊了，需要一个发泄点。大致如上。
　　于是苏觉谆谆教诲，对付这种凶残多金的傻逼，应该哄着点儿，捧着点儿，别让他知道自己行老几。这样的话站在一个稳定的立场上。就不会天天被教训。摆着一副笑脸有什么不好。人家看你一副奴才样不顺眼，顶多给你几个嘴巴子，不至于灭你口，退你学，拆你家，毁你门。这叫保命方针，在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世界，穷逼度日莫惹大佬。瑟目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天天装出一副笑脸儿给谁看。说完，点了根红双喜，她老爹的。
　　瑟目说小时候，有一天她老爹突然回来。说要和她玩一个好玩儿的游戏。她一点也不想玩这个游戏。她老爹就扬起巴掌揍她。稀里糊涂玩了好几次，后来才知道怎么回事。再后来她藏了把剪子，等他老爹上了床来，解她的衣带，她就抄起剪子，说你要敢过来，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剪了。从此就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