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只休假的部长》数年轮

20、N O.7

　　十天后。
　　城墙外墙墙皮脱落，石灰路斑驳坑坑洼洼，满地狼藉，有乌黑的血渍亦有粘黏着的肉块。
　　张宗哲踏上城墙前的大厦，俯视下方的惨烈场面，眼神不带变化。
　　“笃笃——”听着熟悉的敲门方式，随后来人也不理里头的人同不同意，顺手推开大门。
　　“谢部长，难得来找我啊。”
　　“俞彦，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张宗哲许久不曾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想到还有人会记得。“我就是无聊啊，想看热闹而已。”
　　“谁让你不跟我比呢？反正我出来一趟不能浪费吧。让丧尸灭了这些人，然后再进化不也是修正了世界吗？”张宗哲躺到沙发上，“而且，我不信谢大部长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帮你把最后的方案提前了而已。”
　　“那你失望了，我没有想要执行这个方案。”
　　“是吗？”张宗哲突然坐直，笑容加深，“那我帮你重新拾起这个想法吧。”
　　谢尧臣终于皱下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宗哲，“随便你，就看到时候规则是算在我身上还是算在你身上。”
　　“无趣。”此言一出，张宗哲顿时没了笑意，半晌，又躺回，大爷似的沙发。
　　“我的戒指被你彻底弄坏了，你自己把江薇带回去吧。”这便相当于下逐客令，“规矩，你这个狱长比我清楚，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我才不干呢，我是来度假的，还没玩够呢，才不会去！”
　　谢尧臣动作利落地拉开窗帘，让对方看看地面的荒凉。
　　“你的爱好真特别。”
　　张宗哲笑而不语，注视着远处慢慢汇聚过来的大片黑影。看似缓慢，实际尚可。不到一刻钟，那群丧尸便兵临城下。
　　气势一迈开来，好几个巡查的人差点没吓晕过去，不过还是尽职地拉响警报，提醒基地里的人，丧尸围城了。
　　此次倒不似上次蛮横拆墙，各自有组织地散开，圈围在基地的城墙外，虽大多数歪头晃脑、烦躁无比，却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似乎是打算等城里的人们弹尽粮绝，自己送上门。
　　“看来是有只丧尸进化完全了，都知道以逸待劳了。”张宗哲这时候还能开玩笑，看来确实脑子有毒。
　　谢尧臣：“……”
　　“老大，该怎么办？现在城中种的粮食才刚刚有点起色，完全没办法满足那么多人，而且这个月从废弃的超市搜来的粮食都快过半了。这丧尸可以不吃不喝，我们这些人到时候怕是得饿死！”
　　“慌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赢一群脑残？回去好吃好喝，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这件事。”
　　“回去吧，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养精蓄锐呢。”谢尧臣回头轻笑，安慰道，“万事有你们老大给你顶着。”
　　等那几个来通报的人走了以后，张宗哲便耸拉着一张脸，“我可没有说要给他们顶着。狱里那帮菜头就让我头疼得要死，这位面的人我可没工夫去管。”
　　“……我也回去了。”
　　“哼哼。”张宗哲默默甩出个白眼，待人彻底消失在眼前，这才撇撇嘴，“我不干这事，不代表没人帮我搞事情。”
　　“谢部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丧尸兵临城下，扰得基地里人心惶惶，生怕，那临时搭起来的城墙被推倒。郭乜陪着徐璐走在大街上，看着行人戒备警惕的目光，意识到事情可能会非常不妙。赶忙回去给秦洛河说道，一起想个法子——保命。
　　“那些丧尸围城，没了食物来源倒是其次，就怕这些人恐慌，到时候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都什么事啊！好不容易以为风险过去了，结果又来这一出。”
　　“可不是吗……”
　　郭乜：“秦洛河人呢？他又跑哪里去了？”
　　方诩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处发，秦洛河正好就撞枪口上了：“还能去哪。自从找到他哥，那家伙就再没管过事。”
　　秦洛河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怎么，你对我很有意见吗？”
　　“是啊！丧尸都围城了，你不多想想该怎么办，反而总是去找你哥。你哥多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天天跟着。知道的以为你们兄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方诩！你疯了吧，瞎说什么。”高岚正好去厨房端菜，一时没看着方诩，这家伙又不过脑开始乱说一通。
　　“让她说，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是这么想的！”
　　“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些看我们不顺眼的团队怎么在外面传的，说你哥是个小白脸，搭上你这条船，你也是被酒色迷了心，成日与这种人厮混！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那样粘粘乎乎的……现在哪还是以前的那种平和社会，为了活着，当面捅你一刀都是那人心善。”
　　“要不是高岚姐及时解决，现在流言早就漫天飞了，不用丧尸，别人一人一口唾沫水都能把我们给淹了！”
　　“哪个阴险小人这么埋汰我们的秦哥！你们怎么也不跟我们说，早知道就给他们多套几个麻袋了！”
　　“小子，你就别添乱了，没看到秦洛河的黑脸吗？”郭乜在一旁一把扯下愤懑的年轻人，深感头疼。“行了，别吵了，待会秦哥回来知道就不好了。”
　　“当前紧要的是联合其他小队把基地外的丧尸除了，那帮龟孙子还指不定能活得过这次丧尸潮呢，气愤什么，就算侥幸活过了，还愁我们整不死他。”
　　“都在说什么，这么激动？”谢尧臣一回来就听到里头吵吵嚷嚷的，但一干人杂七杂八地，也没听清楚在吵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个臭小子想吃肉，太难伺候了，我们在骂他而已。”郭乜顺手就拉刚才头脑发热的小年轻过来垫背。
　　“等过段时间出去再说吧。你们老大让你们养好精神，明天整队反攻。”他们有意瞒谢尧臣，除了信还能咋地。
　　“得嘞！总算可以大干一场。”
　　大战在即，每个小队的成员都心怀忐忑，基地里有自己的亲人，他们就算怕死也得顶上。理智提醒自己养足精神，但内心的兴奋与惴惴不安又悬浮着，一时难以入眠。
　　隔天天亮，便陆续有人早起演练。他们曾经是城市中最普通的一员，侥幸活过上次的丧尸潮，也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变迁和现实的残酷，不得不逼迫自己拿起武器去对抗曾经的“同类”。
　　时间稍纵即逝，昨天约定好的集合时间刚到，张宗哲便领着基地其余几个掌权人出现。
　　“各位，早上好啊！我是这个基地的一把手——张宗哲，同时是此次反攻的领头人，相信在场许多人都见过我吧。不过，现在不认识也没关系，等这次反攻胜利后，大家庆祝的时候便会记住我。”张宗哲认真地时候还是挺正气凛然的，“此次，丧尸潮，是基地第二次经历的大型反攻行动。而，第一次便在一个月前，那次毫无防备，我们都可以将丧尸歼灭！这一次，我们装备充足，各位又时刻训练，又有什么好惴惴不安的呢！”
　　郭·一早找来的托·乜立马组织队里的年轻人高声应和：“必胜！必胜！”
　　有人起头，其他愣头青也被带得热血沸腾，心中那点忐忑不安暂且被压制下来，一致地想冲出基地去与丧尸厮杀，建立功绩，混日子。
　　“很好，大家的热血我已经感受到了，现在便依计划行事，出发！”一声令下，原先排列在台下的人们各自跟随自己的小队长去执行分配的任务。有人持枪械有人手握长刀，可能平时有些不对付，但在这种紧要关头，眼中皆是对生的渴望和抗争的血气。
　　大战一开始，大门未开，便有数枚手雷掷入丧尸群，炸开一片空地。随后大厦铁门大开，十几辆泥头车飞驰而出，穿过长长的丧尸潮，带出许多精锐的小队，与阵前厮杀的同伴前后包抄。
　　等小队的人都下来后，泥头车便齐刷刷地再次冲进丧尸潮，将密密麻麻地丧尸碾压分散。
　　用张宗哲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既然就只有寥寥几只丧尸恢复灵智，又还不会使用这些科技武器，而他们这些人也没有末世小说那样有超能力，自然就得另辟蹊跷，减少伤亡。
　　基地外打得火热，也就都没有人注意到头顶飞过一架私人的直升飞机，在附近的上空盘桓十多分钟，便直直地冲郊区飞去。
　　目的地抵达后，便有三人从飞机中跳伞降落。纷纷找准一棵大树树干，待平安站稳，便齐刷刷拆掉身后的伞包。
　　“谢部长，身手不错呀！”
　　“……”谢尧臣原先正在帮忙小队里的人杀丧尸，就被张宗哲的贴身保镖小六给拽上飞机，然后，这不靠谱的就说，带他来禽王。他真的不是神，戒指坏了，连护身的都没了。这幅身体又不是假的，就算不会死，也会疼的。“我只是个打工的，身上真的没什么大秘密。”
　　您赶紧高抬贵手换个娱乐对象吧。我没那么多条命给您折腾……
　　“张总，我现在就是一介平民，也就是身手好那么一点点，这种刺杀丧尸头儿的任务你放着那些厉害的人不要，非拉我过来垫背做什么。”谢尧臣紧随小六跳了下来，“到时候小六还要救我这个拖油瓶呢。”
　　“谢部长，您真是谦虚了。”张宗哲任凭谢尧臣说出朵花来，也不信对方口中的半个字。
　　来都来了，也没法跑了，也就只能紧跟在开路的小六身后。虽然张宗哲总是换着花样想坑自己，但是对这两个人战斗力还是有信心的。应该不会因此重伤。
　　三人一路都没有看到任何丧尸，就连林间该有的小动物声响都不曾听闻，便知方向找对了。丧尸进化，灵智提高，对危险的探测也更加敏感。这只按目前来看算是灵智最高的丧尸，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性命发起丧尸潮？
　　“你确定是只有一只觉醒？”谢尧臣回头打了个手势。前些年历经各个位面，也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手语便是在其中一个位面学到的。
　　“当然，要是超过一只，我还会过来吗？别忘了，为了位面平衡，我的能力也被封了个干净。”
　　“那就行。”主要是曾经在类似的位面被一个坑货坑过，有了点后怕。张宗哲保证了，谢尧臣也就放心了一点。
　　这里危险，两人交换了信息就不再聊了。一路轻手轻脚，总算在林子深处发现一间破落小木屋，屋外一人坐在藤椅上，旁边放着个小茶几，上头摆着盘发黑发霉的腊肉条和落满灰尘的满是咀虫的脏水杯。
　　凑近一看，才发现那人已经腐烂得慢慢漏出骨头。暂且分辨出面色甚是安详，是寿终自然去了的。看来被保护得很好，应该是不曾被外界的丧尸打扰。
　　“留心，戒备。”
　　“小六，能找出那怪物的具体位置吗？”
　　黑衣小哥微微摇头，表示附近没有任何磁场反应。张宗哲正要让小六进屋查探，却瞥见那藤椅上的人微微动了指节。连忙提醒背对着那人的谢尧臣。
　　谢尧臣反应倒是迅速，一个侧身跃开。
　　三人包抄着躲开那死尸，果见那物抖动身体，慢慢地站了起来。明明小六两人离他比较近，那物却偏偏认准了谢尧臣，死咬着他不放。谢尧臣边躲便反击时不小心看到那两人站在原地看好戏，严重怀疑这两人就是拉自己过来当活靶子的。
　　“谢部长，坚持住，我们去看看屋里是什么情况，这里就交给你了！”
　　双手拽着唐刀挡住对方的爪子，闻言，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一手撤开，快速翻转几圈唐刀，边听“咔嚓”一声，那怪物一双爪子顺势脱落。然后，谢尧臣明显感受到周围的肃杀之气更重。看来这具死尸对这只幕后丧尸有极大的影响。
　　那两主仆慢悠悠看了一遍小木屋，出来后便见地面摆着几块残破的尸块，正惊奇那死尸的头在何处，便有一黑影坠落，木讷空洞的窟窿注视着两主仆。再看去，跟谢尧臣打斗的早已换成一位半边脸颊有些溃烂的小姑娘。从对方的气息来看，这个便是这次丧尸潮的罪魁祸首。
　　谢尧臣见两人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便开始把那丧尸姑娘往两人身边带。两人因此不得不被迫加入战局。
　　“无……chi……”那丧尸姑娘突然口吐人言，张宗哲一时觉得惊奇，差点着了道，幸亏小六救驾及时，才避免某人被刮到脸。
　　“多谢夸奖，我一直以此为尊。”张宗哲习惯性回怼。“看着还挺年轻的，跟那死尸是什么关系？这么生气。”
　　然而，那丧尸姑娘只重复那两个发音并不标准的字，似乎还是灵智不全，并不会讲话。
　　不会回答，张宗哲眼里的趣味便也消退，正要拉着谢尧臣退出战局，却见对方早就退到战场外。没了两个拖油瓶，小六的攻势便越发凌厉，开始尚且双方持平，但渐渐，那丧尸姑娘竟然有些“体力下降”的趋势，开始落下风。
　　张宗哲将腰间的匕首扔给小六，小六迅速扫描出对方的弱点，手起刀落，劈裂对方的头颅，生生将与中枢神经连接的一小块晶体劈碎。
　　致命弱点被袭击，便在没有活命的可能。由这只丧尸带来的肃杀之气也随之消失。
　　远在市区的丧尸脱离控制，总算夺回身体控制权，死亡的恐惧驱使，纷纷四散逃跑。
　　有人想要乘胜追击，却被自家队长拦下。心有不爽，看到郭乜他们，本就不对付，便跑过去找他们不痛快。
　　离得远的人不知道双方发生什么事，只看见那嘴欠的家伙讲了两句，便被郭乜那队人撂倒，一顿毒打。刚结束丧尸潮，便内斗，被那些高层知道了还得了。一个个赶忙去把双方拉开。
　　“别拉我们，我打死你个舌头没把门的！简直胡说八道！”
　　“来呀！我怕你们！本来就是，还不让我们说了！”
　　“说什么，不妨让我也听听。”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