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么喜欢你》七日生

11、第十一章

　　女生到底喜欢什么？

　　这简直是比数学还难解，比历史还难懂，比语文还艰深的世纪考题。

　　“花？或者新衣服？”

　　林天宇竭力地想，脑海里回想起自己的老妈，每次收到花，或者出去逛街，也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

　　他猜想，或者女性也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

　　不过说出口以后，连他自己心底里也默默的觉得不大靠谱。

　　任惟伊笑着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东西。”

　　这些东西只有文姿余才会喜欢吧，她心里想。

　　实际意义？

　　林天宇歪了歪嘴，直道：“钱？”

　　这是目前为止他这庸俗的脑袋里所能想到最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了。

　　任惟伊的表情僵了僵，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是讲话不经过思考，也过于直接。

　　她深呼吸了一下，再忍耐地说：“同学之间还是不要有金钱瓜葛比较好。”

　　“那我请你吃东西？”

　　实在想不下去了，林天宇开始随口乱猜，看看哪个会中她的胃口。

　　“好啊。”

　　任惟伊听罢甜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很少看见她这样子的笑。

　　不－－

　　应该是从未看见她这样子的笑。

　　两人站在阳光下，那光线点亮了她的笑容，林天宇当下恍了恍神。

　　“那、那你喜欢吃什么？”

　　他为什么讲话结巴了，他也不知道。

　　“我每天也要帮你补习，你只请我吃一顿的话，那我的补习是不是太便宜了？”

　　任惟伊还是维持着那样的笑容，轻轻地说道。

　　好像吃不吃也无所谓，只是为了应付他才勉强去吃一样。

　　林天宇顿了顿，说道：“我可以每天补习后，请你吃晚饭。”

　　这话说出来以后，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晚饭我要回家和家人一起吃。”

　　任惟伊婉拒道。

　　“午饭吧，如何？”

　　这样她就可以省下吃午饭的钱了。

　　“可以啊。”

　　林天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个午饭能花多少钱，总比他一人流落在美国街头来得好。

　　反正她那爱子心切的老妈，总是把钱一个劲的往他的钱包里塞，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每天那零用钱多得就算让他多买几人份的午饭也没问题。

　　任惟伊自知自己这要求一点也不过份，所以她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而他会答应也是意料中事。

　　于是她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你练完水就来图书馆找我吧。”

　　她转过身来，毫无留恋地径自往课室位置走去。

　　只听到那背后的人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好像终于得到了一件他很想要的东西似的，然后就迈开脚步跑着跟了上来。

　　刚从校长室走出来的文姿余，站在远处一直看着这个场景。

　　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她其实一句也听不到。

　　她认识了林天宇那么多年了，两人之间恐怕也没有说过那么多话。

　　她甚至看到当任惟伊转过身来时，林天宇在背后笑得一脸灿烂，还在她身后跟着跑上去的那场景。

　　现在只是开学的第二天而已，但他们看起来却像亲近了不少。

　　然而她……

　　林天宇从来也不会靠近她，也从来也没有在背后追上来过。

　　连那天她在那么多同学面前邀请他和自己坐，他也没有犹豫的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她一直也想不明白，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他，她总是把所有借口和理由也编造得极完美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却像是有意无意的向着她的反方向走。

　　从小学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是这样。

　　她身边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她的一眼，她也不曾看过。

　　然而那么多人稀罕的东西，他竟然一点要珍惜的意思也没有。

　　就连她跟着父母去到了林天宇的家里作客，或者是后面她不请自来的到他家里玩，林天宇不是和他的哥哥待在一起，就是出去和顾政傅靖打球，最后只留下她和林妈妈在一块儿。

　　她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开始在乎，因为爱情这件事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上重要，所以他才会如此无心装载。

　　但现在……

　　她的心一沉，可能并不是他无心装载，可能也不是时间还没有到，可能只是那个人未必是她而已。

　　她咬咬唇，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裙摆，连关节泛白了也不察觉。

　　＊　＊　＊

　　而一颗心沉到谷底的，除了文姿余，还有宋程程。

　　宋程程独自回到课室后，一脸低落的神情看在李少艾的眼里。

　　“程程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少艾走了过来，脸上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

　　她只是去了一趟图书馆而已，宋程程怎么摆出一副世界末日马上要到的样子？

　　“没事，只是那讨人厌的顾政而已。”

　　宋程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下一节课的教科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就一个劲地漫无目的地揭著书页。

　　李少艾看着她快要把书本揭烂了，就坐了在她旁边，制止了她，说道：“他做什么了？”

　　宋程程这才静下心来，像终于逃出了混沌不堪的漩涡。

　　这一路走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直回荡着顾政的声线，还有他刚才的样子。

　　其实与其说是讨厌顾政方才一直逼问她，她更是讨厌自己没能把任惟伊的事情好好守护起来。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迁怒于他？

　　“没事了。”

　　宋程程这才冷静地道。

　　这头话才刚说完，那头就看见顾政走了进来。

　　李少艾看见顾政，就道：“你对程程说了什么啦？别老是欺负人。”

　　顾政不客气地说：“我能说什么？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一让。”

　　李少艾让出了顾政的位置，十分识时务地离开，反正她看到自从顾政进来以后，宋程程就一直心不在焉。

　　顾政坐了下来，看了看宋程程，那憋着嘴巴怎么也不肯看他一眼的样子，看起来怎么还有几分可爱。

　　“你还没气完吗？”

　　顾政故意放低自己的声线，连姿态也有一点放下了，好像在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她。

　　宋程程还是一脸憋着气的样子，顾政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然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不安。

　　或许是怕没有人再借数学题给他抄？

　　或者是怕同桌不理他所以会闷？

　　从前他很少跟女生单独相处，总是三个大男孩们聚在一起玩，现在女孩子这样一声不响的样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想听什么，到底要做什么，他半点把握也没有。

　　只能如此低声地哄着。

　　“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依然低声下气地说道。

　　“我不再问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管我生不生气？”

　　宋程程咬咬唇，终于忍不住，侧过头来问他。

　　她的声线听起来依然如此柔弱，但这句话的背后代表着什么，或许两人也未曾真正的意识到。

　　顾政愣住，看着宋程程那双像被纱蒙住的眼睛，好像看到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看不见。

　　他为什么犹豫了，他不知道。

　　于是他咳了两声，清清喉咙，理直气壮地道：“那当然要管！你不借我抄练习题的话，每天的午饭时间我就完蛋了！”

　　“噗通”的一声在她的心里响起，像有一颗石头捆绑着她的心，一起被扔入原来平静无波的湖里。

　　她明白了。

　　她其实什么也不是，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借作业给他抄的人而已，这就是她对他的意义所在。

　　除此以外，她就算不上什么了。

　　宋程程心底一阵苦涩，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情绪这么低落。

　　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她在他的身上，还期待着什么别的吗？

　　他们只是同桌，他每次上数学课都在抄她的答案，他说的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实，这些难道也还没有习惯吗？

　　还是她已经习惯了，然后还想要更多别的？

　　她一阵茫然，一时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才适合。

　　直到小休完结了，任惟伊和林天宇也走进来了，老师也上课了，她努力听着课，只是却总是走神。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了，李少艾和任惟伊走了过来，宋程程才如梦初醒。

　　“程程，你和少艾是不是要去补习？”

　　任惟伊问道，其实她有点察觉到宋程程的心不在焉。

　　宋程程点了点头，说道：“对的。”

　　她的眼光不自觉的往旁边飘，只见顾政和他的好兄弟开着玩笑，收拾了书包，应该是准备和傅靖去打球了。

　　他看起来一点烦恼也没有。

　　要玩的继续玩，要笑的继续笑，要走的继续走。

　　而她……

　　或许总是自寻烦恼，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失魂落魄。

　　她回过头来，牵强地笑了笑，对她们说：“我收拾一下就走了。惟伊你呢？回家吗？”

　　任惟伊最不喜欢那么早回家，因为那里永远也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她总是在学校里游荡，直到差不多傍晚才离开，那样的话，独自在家等任妈妈回来的时间就短一点。

　　“我去一趟图书馆。”

　　任惟伊停顿了一下，关心地问道：“程程，你是不是累了？”

　　宋程程摇摇头，拿起书包站了起来，说道：“我没事，惟伊你小心点，别留太晚了。”

　　三人道别后，任惟伊就径自往图书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