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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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继续上酒！”黧沚吼道。
“好嘞！公子您的菜要上吗？再不上就凉了。”店小二小心翼翼地问
“人都没来呢上什么上！”黧沚迷糊地指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座位说道。
“公子您的酒。”
黧沚拿起酒坛狼吞虎咽地喝。
“放下！”来者一身华衣，一把抓住黧沚的手腕，但看到黧沚惊诧的眼神，把力气收了收，怕弄疼黧沚似的，温柔地抓着黧沚的手腕。倘若不是厉声问道与失望的眼神，黧沚似乎都怀疑那人是来安慰他的。
“江淮，你终于来了，坐下喝酒。”黧沚没心没肺地说着，忘了刚才的一切，“小二上菜。”
“黧沚，你可以回家了吗？黧大人和黧夫人很担心你。”店小二听到黧大人三个字，手不禁颤了一下。
“嗯，吃完饭我就回家。”
“嗯。”
听着黧沚轻轻咀嚼花生米的咔嚓声，江淮顺了一句，“没事吧？你酒量不好，还喝得不着地。”
“酒量不都是练上去的吗？多喝喝就好了。”
江淮听到这荒唐的话，什么东西颤了一下。
“不要吃那么快，对胃不好。”江淮绵言细语地问候道。
“江淮，你能不能。”
“什么？”
“——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了。”
“......好...我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沚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哪里难受快跟医师讲！”黧母红肿的眼睛盯着黧沚，手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黧沚的脸。
场景似曾相识。黧母已经两日没睡了。
“对不起，母亲。”
“傻沚儿，怎么能因为落榜就喝得酩酊大醉呢，连着睡了三日，母亲好害怕..好害怕沚儿会出什么事呢。”黧母呜咽起来，“张医师，您再看看，沚儿身体有没有给喝坏？”
慈母爱子，非为报也。“母亲，我觉得我身体可好了，您先让张医师回去吧。”话完，黧沚伸手抚摸了黧母的脸。母亲是涅阴公主，是高羌侯府夫人，是殿试榜眼的母亲。
但此时，她只是黧沚的母亲。
“母亲，今日是何日？”
“正月甘四。”
黧母陪了江淮三日。
“母亲，大哥不是甘五时要与汪家二小姐定亲吗？您在照顾我，那谁给大哥准备订婚仪式？”不能因为自己小小的事情乱了大哥的大事。
“你病成这样母亲还怎么去管这些琐事？你大哥会理解的，弟弟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母亲，对不起，我爱您。”母亲的陪伴让黧沚明白，什么更重要。
正月甘五。
“二少爷醒醒了，今日是大公子的定亲大礼，你要作为夫家代表去送聘礼，这马上要巳时了！哎呦！诶，主母您来了！”
“下去吧，我来给二少爷束发。”
“母亲！等等！我”不等黧沚说完，黧母就进来了。
“礼服我给你了，你先去换好，等会我来给你束发。”黧沚接了过来，瞅了几眼。
“不是，母亲，这衣服怎么大红大绿的？”黧沚把衣服换给母亲道，“我能穿我自己的衣服吗？”
“难道你要穿着一身黑衣送聘礼？”这一问，真是问住了黧沚。
“行吧行吧。”黧沚无奈地走到屏风后面。
“沚儿，你换好了吗？要到午时了，亲家那里要着急了。”
“母亲，我这不是好了吗。”黧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黧沚看见母亲的眼睛闪闪烁烁的发着光，“母亲，您哭了？”
黧母站在床边，飞速地给黧沚束好马尾，“眨眼间，你哥都已经到婚娶的年龄了。沚儿也是越长越大，越来越像阿珏了。”
“母亲。”黧沚有些担心地说。
黧母将红色的发绳在黧沚的发髻上盘了几盘，“母亲对不起你阿姐，知道自己曾经犯了多大的错，她进宫前心灰意冷的模样，母亲永远记得。只是因为年轻貌美，就被抢进宫中。后宫啊，多阴暗，多可怕，母亲从小被养在那种地方，长大终于解放出来，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不再重辟我的道路。可是，可是。哎，前几日看着沚儿沉睡的模样，太像，太像了。我不是个好母亲，你哥在我的逼迫下没了童年，你姐在我的逼迫下尚且芳华十七就病重身亡。沚儿，以后不要因为小小的失恋而毁坏自己身体可以吗？”
“母亲？”母亲怎么会知道我与江淮告白的事情？怎么会？我没有同他人讲过啊！黧沚惊疑地看向黧母。
“好了，走吧，良时已到。”黧母拍了拍黧沚的肩膀。
大街上，在娶亲行列的前头，走着全区最著名的乐队。两面鼓上飘着长长的绸条，挂着用珠子和贝壳做的装饰；两支唢呐在火把的晃动的亮光下闪出一道一道的金光。乐队后面是一群骑马的人，领头人穿着绣满了三爪金龙的华衣，干净的发髻绑着一根长长的发绳，风仰面吹来，他的发绳也跟着飘到了围观人的心里。骑马人后面有一群似山一样高的聘礼。
“这是谁家的公子啊？”
“这不是那个高羌侯府的二公子吗？前几天还来我店里吃酒呢。”
“你就吹吧，那可是贵公子，怎么可能去你店里吃酒。”
“我骗你们干嘛咯！”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说啊，他有断袖之癖呢！”
“什么？这么帅的公子竟然好龙阳！”
“你就别想了，那二公子可是当中在马车里给宰相府的大公子告白呢，还在里面读情笺。在外面候着的小婢女听得脸都红了！”
“那宰相府不是在高羌侯府的隔壁吗？哦呦，这还青梅竹马呢。”
“你们说什么？什么断袖之癖？什么读情笺？”少年诧异地问。
“那高羌侯府的二公子啊，还能有谁啊？那二公子不是可荒唐的人吗？”
“他不荒唐，你们不要瞎传！”少年大声吼道，周围三里处都听得见，乱传人一脸无辜地看着少年。
闻声，黧沚看向少年，“江淮！”只是，没喊出声。
江淮好像听到黧沚在心中喊他似的，担心地看向黧沚，他知道他告白的事情传出去了吗？他有没有被他父亲家罚？他有没有对我失望？
黧沚与江淮四目相对，黧沚脸红到耳垂。黧沚觉得，即使之前做的那个噩梦多可怕，他也不会离开江淮。梦里江淮对黧沚说的“好”，是黧沚最不想听到的话语。黧沚希望江淮能对自己温柔，用温柔的话语问候自己，用永远暖和的手温柔自己，用温柔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希望温柔，又害怕温柔。温柔，会让黧沚觉得江淮是喜欢自己，只是因为害怕世俗的眼光，只是因为自己告白的太仓促。但是，如果真正的喜欢，又怎会因为这些而放弃一个人呢？黧沚心里都知道，他只是在自欺欺人。
“汪府到————”吹呐人拖着尾音喊道。
黧沚大步踏进汪府大门。汪家管家正在清点聘礼。
“报————”
“高羌侯府黧沚代侯府前来送聘礼。”黧沚刻意让自己柔和的声音听起来高亢嘹亮。
“亲家真是太麻烦了，公子请坐。”闻声来，坐在主母位上的女人问候道。
“不必了，我身体还有些不适，送完聘礼就先回府了。”
“那好，璃儿，去送一下亲家二公子。”汪家主父看向坐在空位旁的汪家二小姐。
“好的，母亲。”二小姐起身行礼，便慢步领着黧沚走向府外。
“沚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啥？你是汪家二小姐啊，刚刚不是才见过吗？”
王璃儿似乎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玩耍吗？”
黧沚想了一下童年时的玩伴，想了想去自己的童年都是与江淮逃学，捉鱼，骑马，还有，过家家。
“可能有些忘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黧沚走得越来越快，江璃儿有些跟不上，便娇滴滴道，
“沚哥哥走慢点，璃儿跟不上。”
“那啥，二小姐你先进去吧，我就自己出府吧。”
江璃儿见黧沚像是嫌弃自己走的慢，于是转头离开，小声嘀咕道，“断袖。”
黧沚边想着他同江淮的事，边骑上马赶回府。
等待他的是背叛，以及嘲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