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枫桥秋落 ...
-
第十回:枫桥秋落
从京城至姑苏大概需要十日的车程,安国公在每个驿站都会换一匹快马来,并且到了风光秀丽的地方还会停留些时日来游山玩水。
是以二十日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姑苏,安国公府。
“爹,娘,乐儿!”马车刚刚停下,就听见国公府门口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国公夫人优雅的下了车,旁边由平乐扶着。
那男子一身玄色衣袍,金线钩织着蝙蝠的纹理,头上一顶金冠,雕刻着麒麟的模样。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看到马车上的人下来,立刻迎了过去。
“娘,路上可还顺利?”他迅速扶上国公夫人的手。
“一切都好。我和你爹沿途玩了几天,所以耽搁了。”
“乐儿又长大了,去年还只到我这呢,今年一下就长到我肩头了!”男子微笑着,但看上去还是给人一种威严感。
这应该就是平乐的舅舅,安国公世子陈毅。
“舅舅安好。”平乐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倒被国公夫人拍了一下。
“你这小猴子,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规矩。”国公夫人眉眼弯弯地看着平乐,倒让她有些紧张。
看来原先的钟离平乐与外祖家的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这般随意。
想想也能想通,陈氏这般宠平乐,又加上国公夫人和国公的态度,平乐在外祖家自是可以横行霸道,不用看任何人眼色的。
“乐儿这不是长大了,知道规矩了嘛!外祖母还不乐意了。”平乐这些时日和国公夫人相处下来,大概了解了他们的习性。国公夫人对小辈是极温和的,尤其宠爱平乐,衣食住行样样精细。国公早年也是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但到老了反倒逗鸟听曲,不问政事了。那天生的幽默感也让他与夫人能够琴瑟和鸣这一辈子。而如今安国公府的大小适宜都由长子陈毅来处理,二老就是平常看看孙子孙女,颐养天年罢了。
“咱们也别在外面说话了,赶紧进去吧。”国公在后面说道。之后国公夫人就由陈毅和平乐一起扶进去了。
平乐在国公府有自己独有的一进院落,名为木兰斋。庭院里也应景,两棵木兰树落木萧萧,到花开时节应该也是别样璀璨。此时秋日,后院的桂花树开的倒是灿烂,刚进大门就可以闻到桂花的方向,十里不散。窗棂处是江南特有的漳兰,秋日开花,此时正是花季。
江南闺阁要比京城秀丽精致,檐下木雕和合二仙,脚下石板路常年受雨水摧折,阴暗处生了苍翠的青苔。屋内的陈设简洁却完整,梨花木的桌椅,梅花桌上摆着秘色瓷盛制的四品糕点,茶盏都是骨瓷的莲花盏,平乐刚刚坐下便有丫鬟上前来沏茶。
银字和笙调也是熟门熟路,现下就开始安排着整理行李。屋子都是打扫过的,现下一尘不染,也不需过多的清理。
待整顿一会儿了,陈流云便来了木兰斋。
“小乐,都收拾好了吗?”陈流云与平乐想象的不同。原以为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却不想她性子稳重,平日里更是内向的紧,能说一个字的绝不说两个字。
“收拾好了,”平乐见陈流云来,忙牵着她坐下,“姐,这是给你带的礼物。”平乐掏出来一个木盒子,里面的发钗安静地躺在盒里。
“这梧桐芍药簪看着像是珍宝斋的款式。”陈流云拿起簪子前后端详了一会儿,那芍药是用烟霞色的蓝田玉雕刻而成,花蕊处的一点黄心更是恰到好处,梧桐叶是纯金的材质,搭配几颗东陵玉雕刻而成的叶片,垂下修长的流苏。
“珍宝斋新品!”平乐肯定地看向陈流云。她听说陈流云喜欢珍宝斋款式的发饰,在来之前特意去挑的。现在看来是挑对了。
“我帮你簪上吧?”平乐笑嘻嘻地望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一岁的表姐说道。源于国公府的关系,陈流云和钟离平乐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比旁人关系要亲厚一些。虽说钟离平乐久居京城,而陈流云偏安姑苏,但每年两姐妹总会一起住上一阵子。陈流云没有妹妹,钟离平乐没有姐姐,他们便比寻常表姐妹关系近许多。
“挺好看!”平乐簪好后自己开始夸赞自己的眼光。
“我都没说话,你倒自己先夸上了!”陈流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牵着平乐去了稻香厅用膳。
稻香厅中,安国公夫妇坐在主位,世子和世子夫人在下首排列坐着,陈留珽,也就是陈毅的独子,陈流云的哥哥。
“乐儿云儿,来挨着祖母坐。”国公夫人对这两个小姑娘都很一视同仁,都按亲孙女这般养。
平乐就和陈流云并肩坐在了国公夫人的右侧。
江南菜点比京城菜要精致许多,松鼠鳜鱼、响油鳝糊、碧螺虾仁和东坡肉是必备菜肴,如今正是大闸蟹肥美的季节,几碟阳澄湖大闸蟹端上桌来,这满桌的酒香就藏不住了。斟上一杯桂花酒,专人的丫鬟在旁熟练的摆弄着蟹八件,不一会儿就将晶莹的蟹肉盛在了水晶盏中端到了各自主子的面前。
平乐拿起银箸夹起了一筷子蟹肉,一口下去都是鲜美的蟹香。
想从前,钟清清也特意和爸妈趁着阳澄湖大闸蟹肥美的时候过去吃,临湖的餐馆里,三人看着湖光山色,吃着面前的美食,好不惬意。如今,竟换了人间。
吃着吃着,她突然有些想念钟爸钟妈了。
用完膳后,外祖母也回去休息了,流云平常没什么姐妹说话,此时看见平乐了也没了困意,拉着平乐就去了自己的云萝轩说话。
平乐原以为自己能安逸下来一阵子了,但紧接着晚间,外祖母的丫鬟红烛便过来传了话:
“小姐,夫人让我跟您说一声,明日要带您和云小姐一起去寒山寺斋戒,让您提前先准备一下。”
“斋戒?当日就回吗?”平乐不知道这流程,有点疑惑。
“夫人一般都是在此住五日的,小姐还是提前将随身衣物都备好吧。”红烛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道。
“多谢。”平乐让笙调将红烛送出去,自己坐在妆台前思绪飘了几番。
“寒山寺,怕是张继那《枫桥夜泊》火起来的吧?”平乐想想就好笑,古人原来也喜欢打卡网红胜地。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想想前年她和钟爸钟妈一起旅游时还到过寒山寺,这突然又去了几百年前的寒山寺,真是有点奇妙啊。
她笑着摇摇头,让银字帮忙拆下来头发,躺到了床上。
次日又起了个大早,平乐现在都服气了,这些日子天天赶路起早,好不容易到了又开始起早。而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祖母急吼吼地赶路回来了,原来是为了赶上今日的斋戒。
外祖母极为信佛,每月的初二至初六都会去寒山寺小住几日,吃几日素斋,跟着大师听听佛法。逢年过节她捐的香火钱也是不少,但也是为了保佑这些小辈们平安顺遂。平乐不觉有什么不妥,反正国公府不差钱,而且外祖母喜欢这样的心里寄托,她也不反对。
这次外祖母选择自己坐一辆马车,让平乐和流云坐另一辆跟在后面,随行的是陈府的侍卫和婢女,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外而去了。流云随身带着一本书,在马车上无聊时就看上几页。平乐好奇看过去,发现她读的是《孟子》。
“姐,你要考科举啊?”平乐还是第一次见这里的女子读书的。
“闲来无事,看上几眼罢了。”流云在人前一直很安静,是那种正统的大家闺秀样子,也只有和平乐在一起时才有些活泼。
平乐点点头,推开马车的窗子看向了街市。
来了姑苏,她什么地方都没去玩呢,就直接奔着寒山寺了。
马车行至城外后,便有些凉意了。寒山寺旁是枫桥,行过桥到达对面,也就是寺庙的正门了。
未进寺中,便已可以闻到那浓郁的香火气息,门前对着的鼎中燃着香,大殿里时而有进出的人,怀着一身虔诚。外祖母带着平乐和流云进殿拜了拜神明,陈府的下人便熟门熟路的带着行李去了后院的禅房。
跪拜之后,国公夫人便带着二人去求了两个签。流云的签很稳妥,中上签,未有祸事但也没有福气。平乐则不同了,她甩着甩着签筒,突然掉落出一个签来,摔在地上径直断了。
那方丈忙捡起来看这签,原本是个下下签,但意外的是竹签懒腰斩断了。
“施主这是福气将至了啊!”那方丈说道,“这下下签断,预示着祸事远去,福气就要来了啊!”
平乐向来不信这些,觉得他是怕得罪了陈府故意往好了说。
但外祖母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觉得这签断了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不再求一个?”国公夫人说道。
结果那方丈制止了这动作:“哎,夫人有所不知,这求签,只有第一个是最准的。老衲看小姐的面相,是个大富大贵之人,这福气在后头呢!”
一番话安了国公夫人的心,她便也不再强求,带着平乐和流云去了后院厢房。
“下午你们两个就随便转转,祖母去听佛,照顾不到你们了。可不要乱跑啊,也不要出寺。知道吗?”国公夫人抓着平乐的手,知晓一般出去玩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知道了外祖母,放心吧!”她乖巧地应道。
午膳是第一餐全素宴,平乐还吃的比较新鲜,那素丸子做出的糖醋丸子与平日吃的别无两样,米饭是用山上的山泉水蒸的,吃下去会有独特的清香。
饭后流云去睡午觉了,平乐看着熟悉的旅游景点,没有一丝睡意。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笙调看着在一旁无聊数菩提叶的平乐,提议道。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平乐问道。
“后院有条小溪,几颗菩提树,一个小亭子......”笙调列举着,但这些事物平乐听着就没什么兴趣。
“我的箫带了吗?”她转头问道。原先的平乐箫吹得是极好的,但钟清清并不会。
“带了。”银字听着二人的对话,从一旁的包裹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里面躺着的正是平乐的和田玉箫。
钟清清不知哪里来的自信,真的拿着玉箫和曲谱,和笙调去了后院。
趁着没人练习练习。平乐心想着。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怎么看箫谱,要练习到原先平乐的水平还有些难度,但是为了不被人怀疑,她决定还是学习一下。
笙调也知晓自家主子失忆后失去了很多的技能,此时她愿意再拾起来,笙调也是支持的。
后院此时安静的紧,午休时分,连小和尚们都不会经过此地。这里离居住的厢房也有段距离,声音应该传不到那里去。
平乐等笙调摆好箫谱,清清嗓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嗯嗯,呼~”没想到这箫想要吹出声音来,难度也不小啊。
“哈哈,没准备好,再来一次啊!”平乐冲笙调尴尬地笑笑,接着起范儿。
“呼~”又是这样轻的一声,像是谁吹了口哨,一点都没有乐器的感觉在里面。平乐看看自己的手,“摁的地方没错啊?怎么没声呢?”
“这个手要摁住下面的孔才能出声。”平乐正拿着箫疑惑,却不知何时后面伸来两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拇指,放在了玉箫背面的孔上。
平乐瞬间惊的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噌的一下从那人的臂膀中钻出来,一旁的笙调也是吓得赶紧扶住了平乐。
“是你!”平乐看清来人后有点意外,也有点惊讶。这不是上次在后山用匕首救了自己的帅哥吗?
“郡主还记得在下?难得难得啊!”那人嘴角总是微微扬起,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平乐。
“你来这里干什么?”平乐看着来人,眼中多了许多警惕。一个本该出现在京城的人此时和自己一样出现在了姑苏寒山寺,怎么看都不觉得会是一种巧合。
“来寺庙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拜佛了。”他掏出一个平安符道。
“大老远从京城来姑苏拜佛,你倒是挺闲。”平乐虽不知对面人的身份,但从他的衣着上猜测也能估摸出个大概。
“郡主彼此彼此嘛!”那人一言道出平乐的身份,倒让她有些意外。
但平乐向来不是个按剧本走的人。她也不问为何会知晓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玉箫收到袖口里,便转身离去了。
那人也极其意外:“你怎么不问问我如何得知你的身份?”
平乐这下忍不住笑了:“我是那种按套路走的人吗?哼,我就不问。你憋着吧,我也不想知道。”说罢带着笙调就回了厢房。
后面的人看着她的背影,也藏不住了嘴角的笑意。
“这姑娘倒是特别。”
平乐刚离开,江衍便后脚走到了那男子的面前。他看着平乐走过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会有一种清风拂过的感觉。但随即他便将目光转到了那男子的身上:
“这么巧,世子也在这里?”那男子正是如今江陵王的独子,纪景明。
“大理寺卿也是稀客啊,怎的也大老远来了寒山寺?”纪景明看向江衍时,那双桃花眼透着莫测的光。
“公事。”江衍惜字如金道。
“我是私事,”纪景明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带着玩味地笑笑,“既然道不同,那本世子也就不和大理寺卿同行了,先走一步。”说罢摇着折扇,便也离开了后院。
待纪景明离开,玄风才上前开口道:“三爷,刚刚世子和郡主说了许久的话,您就不好奇两人的关系?”
“她不认识纪景明。”江衍肯定地说道。
“您怎么知道?”玄风疑惑了,他怎么看不出来。
“去前院吧。”江衍并没有回答玄风的话,而是背着右手径直走向了前院。刚刚他就是过来碰碰运气,知道平乐要在寒山寺小住几日。没想到真的遇见了,只不过,她说话的人并不是自己。
“三爷,您又说话说一半。”玄风在后面抱怨了一句,但紧紧地跟上了江衍的脚步。
平乐回到厢房,隔壁的流云还没有醒。银字给她沏了一盏茶,平乐便坐在窗边发着呆。
按照钟清清这么多年言情小说的套路,她一定会和这个男人有一段渊源。但是他看着也没有男主脸啊!可能男主还没出场?钟清清自己想象着,伸手端起了那盏茶。
晚上国公夫人休息的早,平乐用完晚膳后无聊,自己又拿着玉箫溜了出去。晚上后院应该没有人会在了,她想着便又去了溪边。
这次平乐也没有去小亭子,而是找了溪边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她随意的将百蝶兰花的襦裙裙摆散在石头上,身上的披帛也搭在了一旁。那支玉箫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柔和的光亮,好像溪水亮晶晶的水面一般。
但箫依然吹不响。
平乐在试了第七次“呼~”之后,终于岔气了。
平乐之所以想学会吹箫,实际上是为了更好伪装成原来钟离平乐的样子。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原先钟离平乐拿手的东西她一样不会。女工做的一塌糊涂,跳舞,她只学过芭蕾,茶道她只能开水冲茶,香道她只会点火。如果从前平乐最喜欢的吹箫她还不会,那实在是惹人怀疑。
但事实证明,她用功还是没选对对象。
但就在她垂头丧气地看湖面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清远的箫声,带着三分凄迷,五分侠义。
她忙回头看过去,发现房檐上,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正立在月光下,吹着一支凤尾箫。但因为距离太远,平乐看不清他的长相。
不过待那箫声止,那男子便不见了。
平乐吓的一下子睁大了双目:“我觉得我瞎了?”
“你当然没有。”后院的月亮门处,那抹玄色衣衫款款而立。
“三,三爷?”平乐回忆下平常别人是怎么唤他的,想了许久只想起来个三爷。
“叫我江衍就行。”他将自己的凤尾箫别在腰间,向平乐走过来。
平乐内心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些本该出现在京城的人现在统统出现在了姑苏寒山寺,她不相信这只是一种巧合。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江衍随意的抖抖衣摆,坐在了平乐旁边的石头上。
“那怎么这么晚了你会在寒山寺里呢?”今日方丈可说了,寒山寺只留宿安国公府一家。
“自是公事,过来查案的。”江衍微微抬起下颌,看向亭子旁的菩提树。此时树木有些苍黄,带着秋日的萧瑟气息。
“寒山寺有人命官司了?”平乐突然紧张,压低了声音在他身旁嘀咕问道。
江衍觉得好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那倒没有,只不过来姑苏寻找线索,偶然途径寒山寺,想着此地盛名在外,过来看看罢了。”
“大晚上来拜佛?你这诚意不够啊。”平乐鄙夷的看了一眼江衍,他这样一看就不像个信佛之人。
“我向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他突然将语气变幻,多了一丝坚定,“夜里来此,是有线索指向这里。”
“哦~”平乐点点头应和道。
“我刚刚看你在学吹箫?”江衍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也看出来我是在学了?”平乐想想就尴尬,咋这技术就是不见长呢?
“我教你。”江衍说话总喜欢用肯定句,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说罢他便取出自己那支凤尾箫,指着上面的口对平乐讲解道。
平乐也挺奇怪,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过来教自己的。想着想着,她便有些出神,看着江衍在月光下的侧颜,睫毛很长,脸庞的轮廓带着刚毅,而披一层月光在身上,他又多了几分柔和,没有那么重的杀气在身上了。
“好帅!”平乐在心里惊呼了一声,他不像纪景明的长相,桃花眼像一只小狐狸一样狡黠,江衍的相貌是那种刚毅正直的样子,带着一些不寒而栗,但他在不办案的时候又很平和。
“可明白了?”江衍讲完后,平乐也收回了思绪。
“嗯,明白了!”平乐赶紧应声。
“吹一下试试?”
“呼~”
“得,还是没明白。”江衍无奈地下了结论。
“那我再说一遍,这个孔是......”
玄风躲在马头墙后面看着自家主子,忍不住腓腹道:“平常要有这百分之一的耐心我也不至于被揍那么惨了。”
平乐又听了一遍,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也可以吹出几个音了。江衍看夜色逐渐深了,便道:
“回去后多加练习,明日我教你吹青衫。”
平乐疑惑:“明日?明日你还来这里吗?”
“嗯,对,线索还没有找到。”江衍越来越佩服自己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
平乐内心坏笑了一下,思绪逐渐跑偏:大晚上的过来和一个姑娘见面,大理寺卿有点东西啊!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上房吧!”平乐印象中他就是从房檐上来的,所以指指房顶,示意他回去。
江衍话不多说,轻点下地面便又到了房檐之上。
玄风在底下看呆了这一幕,内心惊呼:“三爷,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东西?”说罢也赶忙追赶着江衍离开了。
回到厢房后,笙调和银字不负众望地说教了她一顿,但平乐一个字也没有往心里进,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江衍是不是喜欢我?不过他确实长的很帅,武功还好,关键以前还救过自己。难道英雄救美后以身相许的戏码在自己身上出现了?但是他能喜欢我什么啊,我也不是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看见他不害羞逃跑不算,甚至还拜师学起了艺?难道是因为我郡主的身份,他贪慕我家彩礼钱?他看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平乐在自己的内心里经过了一万个想法,最终一个也没有成立。不过他明天还要来,平乐决定收拾一下自己再去见他。
甜甜的爱情终于轮到我了吗?想钟清清在现代单身二十年,没想到穿越回古代,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首个桃花!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想了许多,平乐终于带着笑意睡着了。
另一边,江衍坐在寒山寺的房檐上,冲着月亮乐了许久。
“三爷,您现在真不一样。”玄风坐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在房顶上傻乐了半个时辰,忍不住说道。
“自从认识了郡主您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今天晚上还特意过来和郡主约会,真是......”玄风见江衍不说话,自己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后,江衍飞过来一个眼刀:“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平乐的名声可就毁了。”
“您不是叫我在门外替您看着呢嘛!再说我觉得郡主估计对您也有意思。要不然怎么会放下封建礼数半夜与您在这学什么吹箫。”玄风对自己的猜测沾沾自喜,江府马上就要有女主人了!
“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江衍一扬手,玄风下意识地就缩脖子跳下了房檐。
江衍的耳边终于清净了,又望向了月亮。
今天是个上弦月,月光柔和的紧,偌大的天幕上没有一片云。
“走,回客栈。”江衍瞬间飞身下来,抓着玄风的衣领出了寺院的大门。枫桥下映衬着桥的倒影,寒山寺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肃穆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