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清歌》约像

31、南山尚松

　　之前小清去墨宝斋见到那幅傲骨寒松，就是出自尚松关门弟子赵允秋之手。
　　要见这样一位长者，小清有些忐忑。
　　一来，不知这南山前辈是敌是友，二来，将要接近真相，还是有些激动。
　　“清儿不用紧张，尚先生虽性情执拗，但却如小孩心性，你平常心面对便是。”
　　“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见到如此人物，真是死而无憾。”
　　“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没想到堂堂镇国将军竟然也迷信鬼神之说。”小清近日来与薛敬互动多了，二人也开始打趣。
　　“清儿，你相信轮回吗？我总觉得前世见过你，我们的相遇像是一场宿命之约，但总觉得上一世对你不太好，这辈子要加倍对你好。”
　　说着说着，薛将军跑题了。
　　不过小清很感动，这是为数不多的在京城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也许薛敬会变成其他人的夫君，但她还是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前世见过你......”小清觉得薛敬的回忆里应该有自己的出场。
　　“不过，这应该就是我的前世。”
　　小清有些神伤，前世过得实在太悲苦，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红了眼眶。
　　薛敬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尖。
　　这样亲昵的动作惹得旁边的丫鬟连忙退出屋子。
　　此时室内只剩二人，气氛开始暧昧。
　　“清儿，你知我不喜多说，可是我做得你都看在眼里。假以时日，我想娶你。”
　　薛敬自知二人认识的时间还不够久，可他对小清的确没什么安全感。
　　前有七王爷，后面有跟着自己的薛府二弟。
　　小清从来不缺烂桃花。
　　“可是，我不想这么早成亲。就凭我民女的身份，连个妾都不是。”小清脑补了与宫斗同样激烈的宅斗，得出结论。
　　而且两人相识的时间实在太多，薛敬战功显赫，难保有公主对他有意。
　　虽然萍山对薛敬的烂桃花绝口不提，只说好话。
　　不代表小清眼瞎啊！
　　数次在宴会为难她的文茂公主，就是薛敬的追求者之一。
　　文茂公主可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公主，嫁进薛府肯定先整死自己。
　　“我们两人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想开一间客栈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安全感。薛敬，你明白的，我一个文弱女子在京城孤苦无依，不能一直依附与你。倘若你要强求，我也毫无办法。可是，我还是想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小清希望薛敬能够认清现实；“薛大哥条件这么好，世家大族、宫廷公主都围着你转，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算你同意，薛府的族人也不答应。”
　　薛敬听着小清带着幼稚的拒绝，不能告诉她的是，自己已掌握薛府的生杀大权。
　　“这些我都可以解决，清儿。”薛敬握住小清的手，“我只想问你，喜不喜欢你薛大哥？”
　　“薛大哥，我从来都是将你当做最好的兄长，我年纪还小，不想打算未来这么久的事。”
　　“薛大哥，我......我只想找到我的亲友，然后回家，这是最大的心愿，其他的任何感情问题，都没考虑过。”
　　“好了，我知道了，尚先生快到了，你且跟他沟通便是。”
　　薛敬失落地走了。
　　不得不说，小清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很迷人的。
　　薛敬当然记得在之角城时的一舞之约——帮助小清回家。
　　可是与她相处的时间越长，越不想让她离开。
　　本以为替她开间客栈，她安安心心经营会将其他事情抛之脑后。
　　看来小清在京城这纸醉金迷的日子里，活得还是很清醒的。
　　在门口遇到尚松老先生，二人早已见面，寒暄几句，便相互道别。
　　鸿运客栈中，小清和尚松商讨后院作庭之事。
　　小清将自己的见解说与尚松，引得尚先生的赞叹。
　　其实，小清自以为是个平庸之辈，只是恰好在现代接触过东西方或者现代审美。
　　在古代人看来，这是极其新颖的。
　　当然了，小清提到的都符合封建礼教。
　　最后，尚先生与小清相谈甚欢，敲定了最后的方案。
　　待尚松和他的徒弟研究三日，正式启动。
　　正值夕阳西下，薛敬带小清和尚松去了国子监附近的茶楼吃些点心。
　　隐士茶楼。
　　茶楼的主人真得是隐士，真叫人想推敲一番。
　　等到茶楼老板见到尚松后，二人神情激动。
　　“师兄，你终于来了！”茶楼老板体型偏胖，一把抱住一把年纪的尚松。
　　“师弟，休得无礼。”
　　不过尚松的话如同耳旁风......
　　“师兄二楼请——”老板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跟店小二交待完事情，便带一行人一同去二楼厅堂。
　　隐士茶楼的装修简洁明快，一如老板的性格。
　　“一鸣小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幅臭样子！真是有辱门风！”尚松气得将茶水一饮而尽，毫无美感。
　　“这不来这儿隐居，不碍着大师兄您的眼了呗？师兄，你以后若是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我这当画师啊！”
　　只见尚松一个茶杯砸了个过去。
　　只教众人看傻了眼，这真的是师兄师弟二人情深？
　　如此一来，小清知道了隐士茶楼的老板真得是位隐士，姓赵名为一鸣。
　　南山派极为出色的画师，厌倦了山外生活，下山在国子监开了间茶楼。
　　平日里就四处走走，冷眼看世俗百态。
　　不过，这仍旧是小孩子心性。
　　得知小清正是鸿运客栈的主人，赵一鸣对于这位同样姓赵的女老板甚是好奇。
　　有些质疑小姑娘能否当此“大任”，然后，他的质疑统统写在脸上。
　　老板这个性子，能做生意吗？
　　赵一鸣也不在乎茶楼的生意如何，活得自在。
　　国子监许多学生欣赏他的品行和生活态度，经常有学生找其饮酒至天明。
　　不得不说，在国子监这个文化圈子里，隐士茶楼的老板真得如一位隐士。
　　小清很佩服能将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前辈。
　　几人在活泼的气氛中，倒也相处的融洽。
　　“赵丫头，你要开客栈，行不行啊？”胖胖的赵老板对于小赵，还是鄙视的。两人也是自来熟，许是因为都姓赵，又是南山派的缘故。
　　不过小清知道，赵一鸣是他前世的兄长，那个所爱女子惨死边疆，自己终身定居之角城，不问世事的兄长。
　　“你可别欺负我年纪小，到时候开不了张，就赖在你头上！”
　　小清耍起了大小姐脾气，薛敬看到她对其他人也这么随意，有些吃味。
　　明明只可以对我一个人这样的......
　　“丫头，真开不了张，我命人过去捧场行不行，别太荒凉便是。”
　　说完，小清给他倒了杯茶，堵上了老赵正在说话的嘴。
　　话说这老赵和小赵真是有缘。
　　两人在喋喋不休地闹着，这赵一鸣还不到而立年纪。
　　“丫头，来来来，本掌柜的亲自给你倒茶，还不快谢恩。”
　　“哇，难得你良心发现，非常感谢！”虽是这么说，赵老板没从她脸上发现感激之意。
　　......
　　闹了一会儿，两人安静了。
　　下面该是谈正事的时候。
　　“师兄，你此次下山，总不能只为了作庭这一件小事吧？”老赵随口问道。小清此时在吃刚刚上桌的糕点，静静听着几个大男人的闲聊。
　　“师弟，我确实还有要紧事，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啊！”看起来，尚松老先生有些苦闷。
　　自己受友人之托，秘密寻找自己失落在外的孩子，听说是个女娃，可是十多年过去，寻人如同大海捞针。
　　而且，不能让这个师弟知道，因为寻找的正是赵一鸣的胞妹，等有明确的头绪之后，在告诉师弟不迟。
　　不仅南山派在寻找，相信，暗地里还有其他人在寻找这个女娃的下落。
　　不过眼前的小清，真得挺符合友人孩子的年龄特征。
　　阿荇，这真是一个难题。
　　“师兄不急，先忙完这个，再去忙别的，既来之则安之。”老赵严肃道。
　　“臭小子，哪轮得到你教我？”尚老先生吹胡子瞪眼。
　　小清忍不住笑出来。
　　南山派何方神圣，为何出了两朵这样的奇葩。
　　“丫头，我跟你有缘，能不能认你作义妹，咱俩以后在国子监也有个照应。”
　　“哥哥好！”小清站起来，朝赵一鸣作揖道。
　　“难得你这么认真，以后你鸿运客栈出了好作品，可不要忘了你哥。”
　　薛敬听着几人的谈话，自己也放松起来。
　　好久没有如此放松的时刻，与友人对酒当歌。
　　如果没有京城的其他纷争，相信他会安于现在的温馨。
　　这都是短暂的。
　　探子前几日来报，南山派几个秘密人士正在寻找一位能够开启世纪之门的女子。
　　刚刚尚松提到了自己有更为难的事情等着解决。
　　可能就是赵夫人交给他的任务。
　　如今，赵夫人病重，一生未嫁，可却有个神秘的女儿十几年前失踪。
　　这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
　　相信南山派跟自己想的一样。
　　那么，塞外的影庄会不会也要横插一脚。
　　前些日子东胡与凌国的交战，就有影庄的飞影团掺和其中。
　　目前来说，南诏还未得到消息。
　　这是一个能够影响日后国家走向的无声之战。
　　“薛老弟，你怎么不说话？整个晚上就你话少，你这样一个闷葫芦，女人家怎么可能喜欢上你？”老赵牙尖嘴利，损起人来丝毫不含糊。
　　“本将军乐意。”说罢，薛敬将冷掉的茶交给孙游。
　　孙游立马为自家主人倒了热茶。
　　“夜深了，几位就住在茶楼吧。”赵老板说了句良心话。
　　几人都同意之后，赵一鸣命人安排房子。
　　尚松去了三楼人最少的房间，不愧是南山隐士，自然宿在最高处。
　　薛敬和小清均在二楼。
　　小清仍是与萍山一间。
　　薛敬与车夫孙游各一间，宿在小清隔壁。
　　不过小清此时没有睡觉的兴致，便下楼去看人流的热闹。
　　临近国子监，喝茶吃饭的都是读书人，冷不丁还能听他们吟诗作对。赵一鸣处在这样的环境，倒也自在。
　　在这里，可以看到最出色的学生、最富贵的学生以及最尊贵的王公贵族。
　　赵一鸣最不能忘记的，还是年幼时教自己妹妹念书时的朗朗读书声音。
　　自此，从未离开书本过。
　　小清很是幸运地找到了自己的兄长，任务算是完成一半，可这赵夫人还是没有下落。
　　赵一鸣孤身一人能将茶楼开得有声有色，也是一种能力。
　　什么时候，自己能像一个大老爷们一样能独挡一面。
　　为什么自己跟其他书本上的女主不一样，不是一个全能的人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