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花缓归》陈山雨

8、洞房之夜

　　帝流没有在这里久留，他觉得苏子莲可能并不只是想毁掉这场婚礼，她可能要犯错，而他现在，莫名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帝流找到海宁，此时新郎官正在屋内着装，帝流弄晕一众人等，包括海宁，然后又把他扔进床下，确保他能睡到晚上入洞房的时候。
　　他不像苏子莲，顶着个盖头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了，他只有用易容术。在水云境里学的东西没想到第一次却用在了这个地方。

　　等在外人面前的仪式走完了以后，剩下的就是两人的空间了。
　　海宁一步步走向带着头盖端坐在床上的苏子莲，用有点微醺的口气说：“阿樱，等急了吧。”
　　“没有，宁哥哥。”
　　“阿樱，你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宁哥哥你喝多了。”
　　海宁在苏子莲的身边坐下，轻轻挑起她的盖头，却在揭开的一瞬间傻了眼：“子，子莲？”
　　苏子莲伸手抚摸着海宁的脸颊，笑嘻嘻地说：“宁哥哥，你还认得我呀？怎么样，你看我还美吗？”
　　“美，真美。”海宁看着眼前的人，因为化了点妆，一个笑容就变得如此妖艳。
　　“所以你是后悔了吗？”苏子莲继续撩拨着海宁。
　　“后悔了。”
　　苏子莲望着这个男人，她曾经全部的希望。
　　“不过苏子樱在哪呀？”
　　“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还管她干嘛？”苏子莲嗔怪着他。
　　海宁一把将苏子莲放倒在床：“好，那就不管了。”
　　苏子莲望向他，眼睛中没有一丝情欲，起身就将海宁按到床框上，手中的刀抵着他的脖子：“你后悔，关我什么事？你们，只该死！”
　　说着话，苏子莲已经要动手了，却被海宁一把捉住了手腕。在苏子莲略略的吃惊中，他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清了清嗓子恢复自己原来的声音。
　　看见帝流脸的一瞬间，苏子莲吃了一大惊：“你，怎么是你？”
　　“原来你也还认得我啊。”帝流笑着说，“小姑娘，杀人是不对的。而且你真正恨的人，也不我啊。”说完，他重重地踢了踢床边。
　　“咚——”“啊！”床底的人抬起头来却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等床底的人狼狈地爬出来，苏子莲问：“海宁？这是怎么回事？”
　　海宁显然是一脸的懵圈：“你，你，你是谁？”
　　苏子莲只是挑挑眉没有回答他，刚刚那股气还没缓过来。
　　“子，子莲？你是子莲？”海宁一脸震惊地问，“你的脸怎么会？”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一伙的？”苏子莲问到。
　　“子莲，子莲，我是海宁啊。”海宁想要拉住苏子莲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就，就是这个男人，他他他早上打晕我。你是什么人？”
　　帝流笑了笑，坐到了桌边，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们的恩怨情节你们慢慢聊。不用管我。”
　　可是刚坐下，知应来了，小小的一只没有被苏子莲和海宁发现，知应在帝流耳边说：“坏事了天子，魔家公子在红悦楼闹事呢。说姑娘不好看要把人家招牌砸了”
　　帝流心想坏了，这边苏子莲的底细他还没摸清楚，邪敛云那小子又不得不管。但现在清楚的是，她想杀海宁，“知应，你留下来，保住海家公子，别让这位姑娘杀人。”他想毕竟知应是个从水云境出来的精，这苏子莲只是在苏府十几年的丫头。交代完知应，他便匆匆离开。
　　苏子莲并没有理会帝流的去留，她问海宁道：“海宁，这几年，你过得心安吗？”
　　“子莲，我错了子莲，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海宁拉着苏子莲的袖摆说道。
　　“机会？”苏子莲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海宁，“你要我给你什么样的机会？你不会是觉得我还对你有什么感情吧？”
　　海宁被苏子莲盯的发慌，她的眼神中早已不再满是天真，满是清楚，那一股厌恶之意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吧，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机会，就是让你选择，是让我先杀了你，再杀你的子樱妹妹，还是让你多活一会儿，等我灭了苏家满门，再来杀你？”
　　知应听闻一个激灵赶紧变成了人身，就是个小孩童的模样。
　　“子莲你在说什么啊子莲？你变了，从前你是很温柔的。你不是我的子莲了，从前的你……”
　　“别跟我提什么从前，从前我是苏家大小姐，从前我的脸没有被毁过。你知不知道你从前对我越好，你离开后的那几年我过得越是痛苦！”苏子莲还是愤怒的表情，可是眼中却满是被强忍住的泪水。
　　海宁满脸心疼地望着她，忽然意识到是不是刚刚自己言重了，也许她就是嘴上那么说说，他便上前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对不起子莲，怪我，都怪我，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苏子莲闭目，还是让泪水掉了下来。纵然她知道了自己其实是魔族公主，可是那十八年的苏子莲也是她自己啊。况且加上身体里的魔性在复苏，没有人教导她如何压制魔性，只有左破在灌输杀戮给她，所以那些痛苦她忘不掉，也不肯忘，她现在要的，只有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