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很温柔》抓猫的鱼

6、第 6 章

　　第二天一早，沈冰睡眼朦胧地拿起床边的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上午9点37，平时这个时间沈冰已经在训练场里练着车了。昨天练完了半坡，今天应该可以跑五项了。
　　沈冰一个激灵，刚想撑着身子起床，眼角余光瞥见了微信上有条未读信息：
　　“今天休息，练车时间，另行通知。”
　　是教练凌晨六点发来的消息，教练比自己还要晚睡吗？沈冰心想，唉，个个都是夜猫子。
　　既然这样，那沈冰便继续心安理得地睡懒觉咯，反正老妈又出去了，没人会嚷着要自己早起，大病初愈，就该好好休息。于是沈冰又躺下做自己的春秋大梦了。
　　刚想继续眯眼睛睡，沈冰便又半坐了起来，重新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今天是星期六，岑宇不用上班，晚上约岑宇吃饭散步吧。
　　沈冰看看和岑宇的聊天记录，岑宇还是没回信息。这岑宇怎么回事，昨天自己一天不舒服，到现在也没见问，沈冰心里犯嘀咕。想发信息的手改成了拨打电话。
　　嘟嘟嘟……
　　第一遍，没接。
　　第二遍，快要自动挂掉的时候，接了。
　　“喂，岑宇，你在哪？”电话一接通，沈冰就有点急切地出声。
　　“在家。”岑宇的回应很冷淡，至少沈冰这样认为。
　　“哦，昨天我……”
　　“有什么事吗？”岑宇突然打断。
　　“哦……没……今天星期六，晚上我们两个人出去吃饭吧，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了……”沈冰被打断，觉得有点委屈。下一秒又小心翼翼得问出声，直觉今天的岑宇跟平时不太一样。
　　“晚上我在家里吃，买好菜了。”岑宇的语气没有太大变化。
　　“哦，好吧。”沈冰突然不想说了，就挂了电话。
　　重新缩进被窝的沈冰再也睡不着了，她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前些天还好好的，现在却觉得哪哪都不好了。
　　迷迷糊糊中，手机又震动了几下，有新信息，沈冰立即打开，想看看是不是岑宇约她，一看，是小韩。
　　“小冰，今天感觉好点了没？”小韩真是太好了，沈冰此时非常需要关怀。
　　“嗯，已经好了。”昨天小冰只是说了是自己临时决定去医院的，没提是自己被烧晕了教练送去的这种丑态。当然了，还避免被八卦，女人嘛，总是那点小乐趣。
　　“那就好，今天休息，我在家看小孩。”小莫发了张她家小女儿的照片给沈冰看。
　　“挺可爱的呀。”沈冰也想过，到时和岑宇结婚了，也要生个女儿，打扮成小公主。想到岑宇，沈冰的心始终堵着堵着不得劲。
　　“嘻嘻。哎，这事你听说了嘛。昨天我们教练下午也没见人，后来才发现是去酒吧喝酒了。”小韩迫不及待地想把最新听到的八卦分享给沈冰。
　　“去酒吧喝酒？南北街的那间后海酒吧？”沈冰疑惑，下午教练不是陪自己去医院，然后去吃饭吗？难道吃完饭后教练不是回训练场，也不是回家，而是去了酒吧？！
　　“可不是嘛，咱们这小县城，不就这一家酒吧嘛。这家酒吧一直营业到凌晨一点，据说教练喝到了酒吧关门，最后还是梁教练过去扶他回家的，只能用烂醉如泥来形容。”梁教练就和沈冰她们教练合伙包下这个训练场的搭档。
　　“哦……没想到教练也喝酒。”沈冰在想是不是昨天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勾起了教练的伤心事，才这样借酒消愁的。
　　“怎么不喝，听说之前他老婆非要和他离婚那阵子，他天天喝得烂醉，连班都上不了，都是梁教练一个人撑着，后来时间久了才慢慢淡了。听说也是从那个时候，教练脾气变得非常不好，以前跟他老婆恩爱的时候，可有风度了。哎……”沈冰搁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小韩的扼腕痛惜，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是已婚妇女，两个孩子的妈，这样关注另一个离异男性，不太妥吧。沈冰无奈。
　　“小韩，怎么之前没发现你的八卦功力挺足啊，都是听谁说的啊？”沈冰想转移话题了。
　　“一起在训练场练车的人说的呗，有些人都是教练的左邻右舍，跟教练又有点交情，知道不少呢。”小韩说道。
　　“哦……”沈冰疑惑自己也在同一个训练场中练车，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这些。哎，看来自己真的不是合适的听八卦对象。
　　沈冰大概是天生淡漠，不好奇，也不关心别人的生活。自己是不是也这样对岑宇，对岑宇的生活其实并不够了解，不够关心，甚至连他开心不开心都无法准确判断，像今天……沈冰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了，一直以来，只会理所当然地享受岑宇对自己的好，却没想过岑宇到底需不需要自己，自己对岑宇来说是不是非要不可。
　　就沈冰出神这会功夫，小韩的信息已经轮番轰炸过来了。
　　“之前说过的那个，还记得吧，帮教练撑伞那个学员，叫文心，喜欢教练的，还想追人家，啧啧啧，帅哥就是不缺人爱呀，哪怕是像教练这种被晒黑了的帅歌。小韩真是打字也不忘记加语气词。
　　沈冰还没来得及回复，小韩又发来了。
　　“可惜教练还没放下旧爱，结婚戒指还戴在手上，不知情的还以为教练不是单身呢。这个文心，想追到教练，难哟。而且……小冰，你知道吗……”小韩说话突然吊人胃口起来。
　　“知道什么？”沈冰顺势上了勾。
　　“据我和小莫的观察，教练可能喜欢你哦……”小韩附加了一个奸笑表情。
　　“哈哈哈”沈冰大笑，“你们真是够了，我可比不上人家的旧情人，况且我是有家室的人，可别拉我淌这浑水。”
　　“好吧好吧，信不信由你，反正被人喜欢又不什么坏事是吧。”小韩好像化身成了情感大师。
　　“对了，教练怎么突然又去喝酒了，有说吗？”沈冰话锋一转，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这个，听说是前妻要结婚了。”
　　“哦……”原来如此，不是因为自己说了那些话，沈冰突然觉得心里空了，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像是空空如也的空。
　　和小韩结束了八卦，沈冰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教练昨天去医院的医药费多少钱，好给回他。想想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教练也不嫌麻烦送自己去医院，怎么着也不能忘恩负义吧。于是沈冰编辑了短信发过去。
　　“教练，昨天的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
　　……没回音，一直没回音。
　　该不是酒还没醒吧，今天早上明明有发信息过来呀。这人，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安排工作，也是挺尽责了。唉，等下次练车的时间当面问吧。沈冰发现自己这个暑假叹了好多气。真心烦。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沈冰再也憋不住了，岑宇不来找她，她还不能去找岑宇嘛。这样一想，倒轻松了不少，麻溜溜地起床，洗刷穿戴好，拿起包就出了门，身后只留下老妈呼喊的唠叨声：
　　“又开始去练车啊？吃了早餐再去啊？”老妈以为沈冰是去练车。
　　“不吃了……”沈冰没多作解释，奔跑着下了楼。
　　沈冰有点迫不及待，也懒得走路了，便打了个车，报了地址就出发了。拿出手机给岑宇发了个信息：
　　“我现在去你家找你，等我一起吃早餐哦。”沈冰笑眯眯地收起手机。
　　沈冰下了车，刚想走进岑宇家的小区大门，余光便瞥见了从不远处健身公园方向走来的岑宇，白色运动服，干净，帅气，比起学生时代的他，似乎增添了更多成熟的气质。原来岑宇出去晨运了。
　　沈冰便站在大门口，想等岑宇走来发现她。就在沈冰以为岑宇就要看到自己的时候，沈冰想向他招手，喊他名字，谁知话才想喊出口，就看见从岑宇的身后跑上来一个女孩，年龄与沈冰相仿，同样身穿白色运动服，递了一瓶水给岑宇，拿毛巾给岑宇擦汗时的笑容明艳动人，那笑容也映入沈冰的脑海里，让沈冰觉得有点眩晕。岑宇打开女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接过女孩手上的毛巾，继续擦起汗。从不远处的沈冰眼里看来，两个人配合得是如此的有默契，或者说，是有爱。就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和岑宇在运动场运动完的场景。
　　岑宇身边的那个女孩是谁，沈冰眼眸微沉。
　　说起运动，岑宇是很爱锻炼身体的，只要天气允许，每天都会抽时间出去室外做运动，即使是下雨天或其他恶劣天气，也是要在室内做一下俯卧撑之类强身健体的运动，所以岑宇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即使外表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却一点也不弱，充满阳刚之气。相比之下，沈冰就懒得动了，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岑宇坚持不懈地鼓励以及不放松的要求，沈冰才能坚持着跟岑宇一起跑跑步，就这样还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毕业之后工作了就更不用说了，反正沈冰知道自己是没有运动细胞了，远离了岑宇的督促，肯定是能偷懒就偷懒的。
　　是啊，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陪岑宇去运动了，都不清楚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做运动的是谁。那个女孩是谁？沈冰不敢多想，只是站在那里，手放下垂在两侧，不知是该往前还是该退后。岑宇和那个女孩继续并肩往小区大门口这边走过来，当她感觉到岑宇的眼睛就要看到她的时候，她忽然慌乱地转过了身，快步地向前走，她不想让岑宇看到自己，可是为什么不呢？自己为什么感到惊慌和害怕。沈冰的心乱了。
　　沈冰就这样无意识地在街上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该要去往哪个方向，看见有路就走。七拐八拐地终于走累了，停在了一家店门口。沈冰渐渐恢复了意识，双脚累极了，只想立刻找个地方坐下休息，抬头一看，后海酒吧。
　　这个酒吧，这么早就开门营业了吗？沈冰心想。自己是个不会喝酒的人，基本上喝一杯就会睡到，但是今天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受刺激了，沈冰提脚就走了进去，果然酒吧空无一人，安静得很。正在沈冰犹豫着要坐还是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沈冰？”
　　“教……教练。”沈冰脖子僵硬地机械般转过身去，果然看见教练就站在离自己身后大概两步远的地方。
　　就在这尴尬的对视中，沈冰发现教练好像头发剪短了些，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黑色短袖T恤，肤色好像有自动恢复功能，看着也没那么黑了，应该是这几天经常下雨，不怎么被太阳晒的缘故。清清爽爽的竟给人一种和在训练场时不一样的感觉。具体的沈冰也说不上来，就是看着好像顺眼很多。宿醉之后的人不应该是一副颓废的感觉嘛，沈冰心想，果然八卦就是八卦，多数是空穴来风。
　　“大清早的来这里干什么？喝酒？”李林泽有点难以置信。
　　“那教练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还是昨晚喝的还不够？”沈冰不知作何回答，便顺势反问起来，谁知说漏了嘴，把小韩给自己八卦教练宿醉的事情吐了出来。沈冰心更烦躁了。
　　“我……昨晚落了钱包在这里，来取回。”李林泽似乎没想到沈冰会这样说，有点惊讶，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沈冰。
　　“呃，听别人说的。”真是受不了。沈冰不想再这样对峙下去了，管他爱谁谁，不关自己的事。于是她转身，心烦意燥地坐在了吧台边，喊了起来：
　　“有人吗？老板，快出来，有客人来了。”沈冰就差拍桌子了。
　　“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突然，从吧台里面探出了一个头，吓了沈冰一跳。原来一直有人在啊，那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干嘛不出声啊。
　　沈冰抬手揉了一下额头，外人看来似乎是头疼得很。沈冰对这里的东西也不熟悉，也不知道有什么，就随便指着单子上的一个酒水的名字，盯着那个像鬼一样冒出来的不知是老板还是服务员的人说：
　　“我要这个。”
　　“哦……你确定？”那人笑着问沈冰。
　　“嗯，看名字应该挺不错的。”真的挺不错的，金风玉露，这里最烈的酒之一，普通人两杯必倒！显然沈冰不知情。
　　“好……”
　　“文峰，给她换这个吧。”还没等这个叫文峰的人说完，李林泽就凑上前来，帮沈冰点了另外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文峰就这样一个“吧”字没说出口，咽了一口口水，跟着咽下去了。
　　“OK.”文峰依旧笑着，试图展示自己良好的服务态度。
　　可是沈冰不乐意了，心想着凭什么啊，教练管得也太多了吧，连自己喝什么都要帮自己做决定，我是成年人了，连自己选择喝什么的权利都没有吗，凭什么要干扰我的生活。最后连沈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我就要这种，金风玉露，谢谢！别人没权干涉我的决定，扰乱我的生活。”沈冰看着文峰，坚定地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自己的点单。后一句像是讲给旁边的李林泽听的，又像是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的控诉。
　　李林泽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凝重，看了沈冰一会，便在沈冰旁边的位置坐下了。也点了一杯，不过是和沈冰那杯不一样的，沈冰见状并不说话。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着发呆。
　　不一会儿，两杯酒都上来了，文峰的眼神在吧台前坐着的这两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朝李林泽笑了笑，便转身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李林泽真想揍他，想什么呢这个家伙。文峰是文心的哥哥，文心最近经常粘着李林泽，还跑去他那里学车，他这个哥哥是知道的，可是文峰更加清楚，自己的这个兄弟对他妹妹没那个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像李林泽和王舒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王舒媛就是李林泽前妻。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斗得过斗不过，最终都逃不掉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