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女的复仇》汀紫鹤

11、第十章：巫女之死

　　在那一刹那间，整个室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这——这——”中队长急了，竭力想要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想点着一根烟，但手哆哆嗦嗦地怎么都点不着，“这莫不是真的见了鬼了不成！”
　　“猴子——”卡特和格拉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豁然明朗的欣喜。
　　“果然如此。”
　　“两位是知道了什么吗？”中队长此刻急得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这，就要问您手下的两位警员了。”格拉默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警署里，听完两位警员报告的中队长气得直拍桌子。
　　“你们他妈的是傻子吗！都见到了犯罪嫌疑人还不抓。抓不住也就算了，还特妈的往外跑！雨女显灵，显灵，显你个头的灵啊蠢货们！我们是警察！佩枪的警察！要不是看这两位先生在这里我都想要一枪崩了你们两个小子！”说罢，他又转身朝卡特和格拉默道歉道，“对不起啊两位，他们是我们新招来的，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多少有些撑不住啊，您二位能不能别——”
　　“我们不会向东京方汇报的。”卡特笑着看着眼前满脸暴躁但眼神里却掩不住担心的中队长，以及被护在他的身后的两个一脸可怜兮兮的小警员们，禁不住挑了挑眉。
　　“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能记得向上级汇报，已经相当不错了。”格拉默温声安慰道，转头面向中队长，“当然，也幸好他们有一个好的上级。”
　　“哈哈。”中队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干笑两声，“您二位说已经知道了，那您究竟是知道了什么？”
　　“犯下这起案件的，应该有至少两个人。”
　　“首先是子弹的问题。M16A4是一款自动步枪，有效射程在600~800m，也就是说，案发当时，有一个人先在远距离狙击了山田警视，造成了山田警视重伤昏迷。而另一个人则趁机而动，带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增田俊。”
　　“带走增田俊的那个人出于某些目的——或许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或者说有什么其他目的，目前我们不得而知，总之她随身携带了几只被训练过的日本猕猴。”
　　“日本猕猴！”在座的三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嗯，我们在参观这个镇上的博物馆时，发现博物馆内有关于日本猕猴的介绍，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似乎也是日本猕猴的栖息地之一对吧？日本猕猴这种生物，具有聪明过人，行动敏捷的特点。如果将这种猴子训练成能够搬运某种货物，应该不算过分的想法吧？”
　　“证据就在于踩在血泊里的脚印。脚印是从山田警视受伤的地方开始，绕着整间审讯室转了一个大圈，最后延伸至屋外的。最开始的脚印比较浅，后来的脚印较深，这就是它们搬运了某样物品的证据。”
　　“也就是说，它们搬走了增田俊吗？”中队长若有所思，“可是，脚印可是一直延伸到了大门口，您二位的意思是，它们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将增田俊搬运了出去吗！”
　　“我们什么时候说它们将增田俊搬出警署了？”格拉默觉得有些好笑。
　　“若不是搬出警署，那增田俊去哪里了？”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问题了。”
　　卡特和格拉默起身，朝警署外面走去，几个小警员疾步跟上：
　　“那——那个——”
　　“嗯？”
　　“我们有一个问题——我们当时明明是见到了两个带着发着幽光的女子面具的家伙，如果它们真的是日本猕猴的话，它们究竟是怎么才能——”
　　“究竟是怎么扮成那副摸样的吗？”卡特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女子面具，“你们看好了。”
　　“这是两张在镇上雨女祭期间随处可见的女子能面。我在它们的眼睛处抹上大量的磷粉，再在整个面部均匀地涂抹好荧光剂，然后——”话还没说完，卡特就将其中一个面具戴在了自己头上，另一个面具随手扣在了格拉默的脑袋上。
　　“啊！”两个小警员被吓得往后面一蹦，直接蹦到了中队长身后，“队——队长，您——您——您看，雨女大人显灵了！”
　　中队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扣在了两个下属的脑门上：“显你个头的灵啊！看清楚！那是卡特和格拉默先生！”
　　“哈哈哈。”卡特见恶作剧成功，笑得特别开心。
　　格拉默无奈地拉开脑袋上的面具。
　　“卡特。”
　　“嗯？”
　　“别吓小孩子。”
　　“哦——”
　　被说成是小孩子的两个警员：MMP！
　　几个人笑闹了一会，走过一个拐角，将要走出警署大门的时候，卡特和格拉默忽然停下了脚步。
　　“中队长。”
　　“啊？在。”
　　“这个角落，有哪些人来过吗？”
　　“啊？这个我想想——来过的人多了，急救人员，鉴识科的同事，还有——对了！应该还有美惠子小姐！她刚刚还过来帮忙的不是吗！”
　　“怪不得这里乱得跟一群牛踩过的一样。”卡特低咒了一声。
　　“这里是走出大门的必经之路，脚印肯定乱——怎么了吗？”
　　“我想今天晚上您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中队长。”格拉默苦笑了一声。
　　“犯人她，当真当着我们的面，大摇大摆地把增田俊搬出去了。”
　　“您说什么！”
　　看着中队长一副不可置信的蠢样，卡特和格拉默只能报以无奈地苦笑。
　　“请您看看这里——这个角落曾今堆过许多废弃的纸箱对吧？”
　　“啊——对，我们会把一些不用的废纸之类的装进纸箱里堆在这里，然后第二天集体运走清理——您二位的意思是，增田俊曾经被装进过这些纸箱里面吗！”
　　“这是不可能的！”还没等卡特和格拉默回答，两个小警员先站出来反驳道，“一个纸箱才一点点大，增田俊他哪怕缩起来都没办法塞进一个纸箱里啊！”
　　“一个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很多个呢？”格拉默冷静地反驳道。
　　“您是什么意思？”
　　“假如，”卡特轻声回答道，“我们将四个以上的纸箱垒起来，将中间相隔的纸板剪开，外部用胶带粘贴，装出是好几个纸箱累在一起呢？”
　　“四个以上的纸箱的话确实有可能——但这讲到底也只是您二位的推测——”
　　“够了！闭嘴！”中队长大声喝止住了两人，转身恭恭敬敬地朝二人询问道：“那依您二人所见，这个人带着增田俊最后到哪里去了呢？”
　　格拉默苦笑一声，指了指警署门口乱七八糟的车辙。
　　“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中队长先生。”
　　今天晚上注定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警车呼啸着在小镇里四处巡逻。中队长带着手下的所有警力，火速寻找着车辙的归处，企图找到增田俊的去向。鉴识科的同志们又一次集中精力对那个角落进行又一次的排查，最终不负众望地在地上发现了鲁米诺反应——看来正如卡特和格拉默所推测的那样，那群该死的猴子真的到过这个地方。
　　“现在整个小镇上人心惶惶。”美惠子评论到，她刚从警署接受完调查回来，连带着她的爱车也遭受了一次大清洗——鉴识科的同志们似乎想要从她的车上找出属于增田俊的毛发，可惜一无所获。这让美惠子觉得很不开心，“我觉得我的善心受到了伤害。”
　　卡特和格拉默只能温声安慰她，这个是警方必须要走的程序。
　　等到终于回到了两人的房间时，卡特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格拉默坐在桌旁，双手交叉，似在祈祷。
　　两人谁也没开腔。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犯下了罪行，而二人则是如同傻瓜一般直到最后才发现。这简直就是对两人自尊心最大的侮辱。
　　“Well acting, isn’t she（她的演技不错，不是吗？）”过了一会，卡特翻了个身，对着格拉默说。
　　格拉默当然知道那个‘she’指的是谁。
　　“Yeah, but we have no evidence.（是啊，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What’s more, we haven’t found that guy.（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家伙。）”
　　“The future looks grim, aha（前途渺茫啊。）”卡特叹了口气。
　　两个人谁都没有接腔，大脑在此刻飞速地转了起来，想尽一切方法去回忆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样的线索。
　　夜越来越深了，大钟低声唱起了浑厚的安眠曲：“当——当——当——”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满室的平静，伴随着美惠子小姐“大晚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的抱怨声以及拖鞋走在路上的踢踏声，一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瞬间逼近了卡特和格拉默的房间。
　　卡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格拉默把手插进了口袋——
　　“是谁？”
　　门外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男低音：“是我，先生们。”
　　“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二位，但我必须通知您二位，请尽快赶往警署。”
　　“栀子婆婆，在雨女神社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