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练习生》波恩布丁

7、第七章

　　罗素这边交上了出道曲，Kenny设计的打歌服也送到了。
　　练习室里，冬日上午的阳光洒满地板。
　　陆志豪穿着件少条袖子的风衣，露出赤裸的胳膊，冻得直哆嗦；金宇套了件黑背心，前长后短，胸前印了个比中指的手势，中指的位置打了马赛克；罗素穿着件做旧的牛仔外套，后背印满了数学公式，以及一行小字“兄弟我只能帮到这了！”，明显是初中生作弊手法；焦阳穿了件满是涂鸦的衬衫，胸前口袋里有张来自Kenny的卡片：“我亲自画的。”
　　焦阳哭笑不得：“我这算是吃到了有硬币的饺子吗？”
　　金宇嚷嚷道：“谁有外套？借我遮遮胸前的中指！针织衫也行，披肩也行！”
　　罗素看不见背后印的字，惊喜道：“唉我这件还算正常。”又撇一眼陆志豪，问道：“豪哥，你冷吗？要不要带个套袖？”
　　陆志豪：……no thanks,I’m fine

　　出道曲定了之后，陆志豪熬了几个通宵编完舞，又和舞蹈老师们一起琢磨了下走位，然后把完整的舞蹈视频录好。接下来就是带着成员们练习了。
　　练习室里，陆志豪带领成员们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学。
　　陆志豪胳膊平举：“这里要做一个波～浪～”说着陆志豪的胳膊曲折起伏，一个标准的波浪就从左手滑到了右手。
　　其他人也紧跟着做出了流畅的波浪，只有金宇平举着胳膊，一动不动。
　　陆志豪：“哎哎，金宇你顶碗呢？”
　　金宇看着陆志豪，面露难色。
　　陆志豪疑惑，转而惊恐：“你……你是不是没学过舞蹈。”
　　金宇不忍心地点了点头。
　　陆志豪：天呐！公司是不是对好看的人门槛太低了！

　　之前的舞蹈课是大课，金宇每次都在教室最后滥竽充数，倒也混过了前几周。现在单拉出来练，就暴露了零基础的弱势。
　　陆志豪硬着头皮教，金宇硬着头皮东施效颦，动作不堪入目，眼瞅着镜子里陆志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陆志豪叹口气，拿起书包推门离开。
　　罗素惊呆了：“志豪哥也有耍脾气的时候？”
　　金宇挪到门口，犹豫要不要出去劝一下，没想到门一开，陆志豪探头进来，说了句“金宇跟我出来一下，其他人继续练。”就把金宇拖出了练习室。
　　一阵寂静。
　　焦阳问罗素：“你说谁能打赢？”
　　罗素摸摸下巴：“黄飞鸿单挑方世玉，两败俱伤！”

　　金小猪一边抵抗一边眼泪唧唧：“老大你揍我一顿也没用啊～”
　　陆志豪充耳不闻，继续拖，把猪拖到电梯里，下楼，把猪拖出公司大门，往南走。
　　金小猪左顾右盼，不明白要去哪：“陆志豪你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

　　一路吵吵闹闹，陆志豪把金宇带进了一间舞蹈教室。
　　舞室里正是课间，净是叽叽喳喳的青少年，看样子顶多上初中。一个宽肩高个的男人正在一角查看点名簿，看到陆志豪，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陆志豪深鞠一躬：“裴前辈，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来麻烦你。”
　　男人温柔道：“没事的。”转向金宇“这位就是金宇吧？”
　　金宇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三十出头，小麦色的皮肤，鼻梁高挺，眼睛明亮，即便穿着普通的毛衣，也能看出长年练舞的精壮身材。
　　是个温润大气的男人。

　　金宇也深鞠一躬：“裴前辈好。”
　　裴泽微笑着介绍道：“我这里你也看到了，学生主要是小朋友，教的也简单。”
　　金宇：“嗯嗯。”
　　裴泽：“听志豪说，你想晚上过来上课，加强一下基本功？欢迎欢迎。”
　　金宇：“啊？不……呃，对对对！”陆志豪你给我等着！
　　裴泽想了一会儿：“不过小孩难免有些吵，希望你不要介意。”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小胖子就凑了过来：“老师，你是同性恋吗？”
　　金宇：……
　　陆志豪：……
　　裴泽依旧微笑：“老师有女朋友。”
　　小胖子欢天喜地地跑了：“我赢了我赢了！老师不是同性恋！”
　　坐在地上的鸡冠头男孩：“切，寒假给你买皮肤。”
　　然而“老师有女朋友”这条新闻很快又引发了又一轮爆炸。
　　“老师有女朋友怎么还不结婚？”
　　“是不是因为他没正式工作？”
　　“咦？那两个新来的哥哥是干嘛的？”
　　“他们肯定是实习老师。”
　　“唉，看来裴老师要被辞掉了……”
　　“为什么？”
　　“你傻呀！实习老师留下了裴老师就要被开除了，咱们舞室这么穷，养不起两个老师！”
　　“唉，裴老师一把年纪了整天风餐露宿的……”
　　裴泽嘴角抽了抽，冲金宇和陆志豪笑笑：“我先去上课了，你们随便看看吧。”说完转身朝小屁孩们走去。
　　一个挂着黄鼻涕的小胖妞一骨碌爬起来，跑到裴泽身边：“老师老师，我昨晚又梦见你被开除了，在街上拉大提琴卖艺！”
　　金宇：……
　　陆志豪：……
　　裴泽依旧微笑：“老师不会拉大提琴。”

　　离开舞室，陆志豪和金宇结伴去吃午餐。
　　陆志豪在金宇耳边循循善诱：“以后你晚上在裴前辈这里练习，从头把舞蹈基础打牢，学新动作才会越来越快。”
　　金宇若有所思：“嗯嗯嗯。”
　　进了餐厅点好菜，陆志豪继续语重心长：“你以前照猫画虎，学的都是空中楼阁。你对身体的原理一窍不通，热身动作都不对，越练对身体伤害越大。”
　　金宇衔着筷子出神：“对对对。”
　　菜上来了，陆志豪边吃边唠叨：“不要觉得基本功是浪费时间，再花哨的动作没有扎实的基础也做不好看。基础决定了你的瓶颈。”
　　金宇拿筷子戳着米饭：“成成成……等一下！”
　　陆志豪被吓一跳：“发什么神经？”
　　金宇露出便秘终于通畅般的痛快神情：“我总算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陆志豪：“谁？裴前辈？”
　　金宇鄙夷道：“论前辈，他也是我前辈。裴泽是辰皇第一代练习生。”

　　金宇有一个奇怪的本领：过目不忘，不过不是指字句，是指人脸。只要是金宇接触过的人，他就不会忘记他们的脸。时隔许久再次遇见，哪怕一时回忆不起，金宇也知道“这人一定在哪里见过”，事后几天总能记起“那不是X年X月X地干了X事的谁谁谁嘛！”
　　金宇见裴泽第一眼，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在哪里见过裴泽了——辰皇公司的墙上。
　　辰皇有一面墙，专门用来介绍公司的发展历程。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培养练习生，当时国内的小女生都疯了般地迷恋日韩明星，本土偶像连影都没有。十年来，辰皇一步步从不被看好的歪门邪道成长为偶像界的巨头，而这第一批练习生“祖师爷”的合照，也被挂在了墙上最显眼的位置。
　　金宇端详过几次这张合照，十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里，最显眼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站在最右边的男生，身材比例完美，长胳膊长腿，眉目疏朗；另一个是站在中间的男生，长发披肩，又黑又大的眼睛嵌在雪白的脸上，气质清纯又高冷，只能用一个“美”字来形容。
　　不知道为什么，金宇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冥冥的联系，即便两人并没有站在一起。
　　而那个最右边的挺拔少年，就是十几年前的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