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穿书）》芽咩

14、傲娇

　　惠卿父亲再怎么愤怒，对着江婠这么个小娘子也是下不去手的，他横眉怒目道：“既然是你的郎君，为什么勾搭我女儿？”

　　江婠幽怨道：“我跟大郎相约月下，跟你女儿有什么关系？”
　　江婠瞥了惠卿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认识我家郎君吗？”

　　惠卿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连连摇头：“不认识……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她父亲就有些尴尬了，惠卿一边哭着拉下她父亲的胳膊，一边将他拖走了。

　　这惠卿倒是个不简单的姑娘，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差了些。
　　江婠分神想着，同时被燕夙炀从他怀中推开了。

　　“你一路跟着我？”
　　燕夙炀不辨喜怒地问道。

　　系统捅出来的篓子，还得她自己来补上！
　　江婠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燕夙炀的表情：“大郎生气了吗？婠娘就是怕大郎会生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啊。大郎不要赶婠娘走好不好？”

　　燕夙炀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她身上，江婠回头，卢百凡正从阴影处走过来。
　　江婠顿时头大，又来一个捣乱的！

　　“婠娘……”卢百凡神情复杂地说：“你跟他……”
　　他不甚善意地看了眼燕夙炀。

　　江婠开心对他笑着说：“你一直劝我不要再跟着大郎了，说他肯定不愿意看到我。可你看，大郎不像你说的那样。”

　　燕夙炀与卢百凡的视线相接，男人之间的那种竞争性的交锋，不需要言语就双方就能心知肚明。
　　燕夙炀忽然冷笑了一声。

　　“走吧，回去说。”他收回视线，转身，冷冷道。

　　江婠愣了两秒，欣喜地应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燕夙炀身后，且关怀地问他有没有被惠卿父亲伤到。
　　燕夙炀虽然爱答不理地，却没有喝止她。
　　两人都没有理会单独落在后面的卢百凡，就像已经把他忘掉了似的。

　　江婠悄悄勾了勾唇。
　　哪怕从好感度上来看燕夙炀还说不上喜欢她。可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是让他在卢百凡面前表示出了一种强势的态度，这还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江婠刚跟燕夙炀进了房，空林就从窗户中跳了进来，见到江婠，不禁一愣。
　　江婠对他轻轻眨了眨眼，顺手拨了拨头发。

　　燕夙炀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看向江婠。
　　灯光映清楚了她的面庞，才数日未见，她就变了许多。大概是因为穿着深色素裙，发又裹着藕色布巾，显得成熟了不少。
　　她头发有些凌乱，似乎瘦了，眼下微微地有些黑眼圈。

　　于是叱责的话梗在喉间，但是不冷言冷语就不是燕夙炀了，他敲了敲桌子，冷哼一声：“你胆子倒大。”
　　江婠站在灯下斜睨着他对他笑，眸光流转间媚意横生：“为了大郎，婠娘什么都敢做的啊。”
　　“你是决心要跟着我了？”

　　江婠并没有再表衷心，而是走到燕夙炀身边，俯身挑了挑烛火。室内登时明亮了几分，她蹲在燕夙炀腿边，仰着头对他温柔道：“今天也让婠娘给大郎暖床吧？”

　　空林还在屋内，虽然此时的他毫无存在感，可燕夙炀还是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她怎么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为了掩饰，燕夙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恶声恶气起来：“离开刘家，我之后就是燕家的燕夙炀，你也选择离开了刘家，那也不再是刘家的儿媳妇。既然你非要跟着我，正好缺个丫鬟，端茶送水、铺床叠被的活都交给你干了。”

　　“啊……”江婠愣了愣，燕夙炀自认为她追他而来多半是为了跟着进燕家，享受那燕家的荣华富贵。所以他不认她，只许她做个小丫鬟，满心期待着江婠脸上会露出惊愕失望的表情。

　　然而江婠微愣之后，马上便释然地弯了弯眼睛：“只要能跟在大郎身边，做丫鬟婠娘也开心。”

　　她为什么不在乎？
　　她竟然不在乎？

　　燕夙炀和空林的心里，同时响起了这两个疑问。

　　燕夙炀有些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好，那就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空林不赞同地看了眼燕夙炀，又担心地望向江婠。

　　江婠却轻快道：“那婠娘就不打扰大郎休息了。”
　　确定了燕夙炀不会赶她走，江婠就不担心什么了。至于他放的狠话？她更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就在燕夙炀在灯下看向她的第一眼，她就听到了好感度提高2%的提示。
　　她死心塌地地追随他，他明明是有些开心的。
　　口是心非的家伙~

　　江婠回到她订的旅舍房间睡了一晚，早上推开门，她被木桩子似的戳在门口的卢百凡吓了一跳。
　　她端详了他两眼，他垂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
　　江婠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温柔道：“你要找我怎么不敲门？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婠娘，以后你……”
　　“以后还要接着麻烦你替我赶车。”
　　卢百凡抬起头来，双眼亮得灼人。他好像一个绝望的人重新抓住了浮木。

　　江婠微微一笑，满怀欣喜：“大郎答应让我跟着去桐州了。”

　　卢百凡眼中的火焰熄灭了一半，江婠看得分明。

　　江婠暗道了声抱歉。一般来说，她并不热爱沾花惹草，只是在这个时刻碰巧让她遇到了他，而他偏偏对燕夙炀起作用，所以也只好伤他的心了……

　　早饭时，江婠笑意盈盈地坐在了燕夙炀那桌上。
　　他们都以为她是开心于能够坐在燕夙炀身边，不，她只是开心于能够蹭燕家的饭。
　　她从刘家偷跑出来，身上带的钱不多，一路都在省吃俭用。而吕全出手可阔绰得多了！她跟踪一路，垂涎他们的饭桌很久了。

　　备车上路时，江婠果然如燕夙炀所要求的那样，小丫鬟似的伺候他上车。
　　吕全也不知听没听见昨晚的动静，看到忽然冒出来的江婠，也没露出几分惊奇，只笑道：“小郎君真是好福气。”
　　江婠含羞道：“是婠娘好福气。”
　　燕夙炀一声不屑地冷哼。江婠对他笑了笑，然后伸手，将紫竹帘拉了下来，把燕夙炀罩在了车内，挡住了燕夙炀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

　　他轻轻将帘子撩起一条缝，看到江婠转身到了她租的那辆破马车前，那卢百凡献媚地搀扶着江婠上车，就如同江婠伺候他一般。

　　燕夙炀顿时觉得碍眼得很。既然身为丫鬟，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空林走到车下，随着燕夙炀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你不许婠娘跟你同车？”

　　燕夙炀不吱声，空林就以为他默认了，皱皱眉，又觉得不该多插手别人家世，也就只说道：“一个弱女子，她不容易。”

　　空林若不说还好，一有旁人为她说话，燕夙炀就不自觉地凶了起来：“没人要她这么做。”

　　忽然间，燕夙炀感到一道充满仇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回眸，卢百凡坐在赶车位上，当他看向他的时候，也并不闪躲。
　　燕夙炀厌恶地率先移开了视线。

　　这个赶车人喜欢婠娘。
　　在他还没发现一路跟着他的小娘子就是江婠时，燕夙炀就看出来了。卢百凡的神态动作丝毫不加掩饰，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这本与燕夙炀无关，他一直坚持他跟江婠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她只是他的复仇之路上一个不足为道的小配角罢了。
　　但他现在觉得卢百凡很碍眼。
　　并且觉得他是个臭傻逼。

　　一路无话，直到停下歇息。
　　吕全外出经验很足，当下找了片草地，铺上毛毡，点上一堆篝火热水泡茶，毛毡上铺上锦垫、茶具和干粮，请燕夙炀坐了。
　　江婠她灵活应变，燕夙炀说她是小丫鬟她就当小丫鬟，反正不耽误她调戏他。

　　江婠提着裙子坐在毛毡上，提起那八瓣莲花绿釉茶壶给燕夙炀倒水。
　　燕夙炀看也不看：“太烫。”
　　江婠持着茶盏，微微笑着吹了吹，再度递到燕夙炀唇边：“这样就好了。”

　　燕夙炀仍然冷声：“我不渴。”

　　江婠面上一点也不恼，笑盈盈地放下茶盏：“那婠娘帮大郎揉揉肩吧，车坐了一路，大郎肯定疲了。”
　　不出江婠所料，手指头还没伸出去呢，他就肩膀一拧避开了她，叱道：“谁让你多事的！”
　　江婠又娇又嗔地：“婠娘只是想……多做点丫鬟该做的事，好不让大郎嫌弃呀。”她落寞地垂下眼，眼睫颤了颤：“婠娘怎么才能让大郎满意呢。”
　　燕夙炀想也未想道：“别在我面前碍眼，我就满意了。”

　　话刚说完，燕夙炀就察觉到身边气氛一变。
　　吕全、空林、卢百凡都在看着他。
　　吕全的惋惜，空林的不赞同，还有卢百凡的憎恨。

　　一股烦躁感自他心中升起。
　　这些人这么轻易就被她骗了，同情她、喜欢她。他们难道看不出江婠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太狡猾了。

　　然而这时江婠却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抬眸望着他，绽开了笑靥，她轻声低语，用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婠娘只对大郎是真心的。”

　　对别人呢？她只将他们视作可以利用、和没有利用价值的NPC。

　　燕夙炀静默片刻，不屑地：“……呵。”
　　同时系统提示声响了起来，宣布燕夙炀好感度提升1.3%。
　　江婠默默微笑。

　　燕夙炀微微昂起下巴：“我冷了，去车上把披风取出来，这种小事还要我提醒你吗？”
　　江婠娇声应是，欢欢喜喜地去了。

　　燕夙炀慢条斯理地看向一直瞪着他的卢百凡，他此时已经将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了。
　　燕夙炀嘴角冷冷地挑了挑。

　　等江婠回来，亲手给燕夙炀披上披风时，他漫不经心啜了口茶，道：“既然你想好好伺候我，那就跟我坐同一辆马车吧。你雇的这个赶车人，赶紧打发他去了。我看他，不顺眼。”

　　卢百凡腾地站起，怒道：“我是不会把丢下婠娘让你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