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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章四十八 死局 ...


  •   “雕虫小技。”魇兽扬蹄飞奔,倏然刑天游魂乍现,聚于虚空,执斧落臂,裹挟熊熊烈火,直劈剑意。剑风自其两侧呼啸而过,他犹自稳步而立,桀骜自得。魇兽失他控制,骤然跌落于旁,润玉凛眉低喝,挥掌与洛霖剑意相抗,另臂祭出道水鞭,缠上魇兽兽蹄;俶尔收腕回扯,魇兽犹自懵懵,只抬鹿眸仰望,呦呦低鸣。
      “无首舞斧——刑天!”洛霖甩袖瞋目,举腕挥斥,剑意得令重聚,直向刑天杀去。刑天仰声大笑道:“过了几千万年,难得还有小奶娃子记得我。”
      “你早该被压在常羊山下。”洛霖拢袖抟聚水气,蓝光莹莹,黑云尽散,月华竞相跟从,“没想到,原来你一直藏在魇兽身上。”
      “不知者不怪。”刑天捞斧横劈,斩得虚空为之一寂,真火克水,云水竟不敢相迎。“而今知道了,还不求饶?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看在润玉小儿的面子上,大可放你一条生路。”
      “润玉?好个润玉!”洛霖举剑相抗,呵责道:“待我先生擒了你罢!”
      “且来试试!”刑天本为上古魔神,若时处巅峰之时,岂容洛霖在他面前放肆。然如今他不过游魂一缕,丧失本源,平日里亦只不过勉强附于魇兽之上,蛰伏待机。若非如今功体精进,他岂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现身。

      时至此时,已是不死不休。润玉探手试探,寝宫自己之前所布结界已然被破,便是寝宫自身的护殿法阵,已是不全。他转目瞧着寝宫结界破溃处,额角涔汗,手心发凉。“寝宫结界为轩辕黄帝亲手布下,父帝在时,连旭凤都闯不进去,怎会有失。”然已无暇细思,只点指虚画,强撑着描补。却见这法印落至结界疏漏处,只如穿针缝补渔网,于事无补。外间杀喊声震天,若还不补齐,被锦觅看见,那便当真是百口莫辩了。思至此处,润玉狠心祭出心头精血,以血为墨,凌空描符。倏然金芒浮现,但见那滴精血化为金汁,各向蔓延,却不按润玉指点,径自淌溢。
      刑天目光微闪,提斧别住洛霖剑身,欺身道:“死来!”贴身相搏,刑天右手抓斧,左掌结印,魔气团聚于掌心,凝作短匕,率然往洛霖胸前拍去。洛霖早料有此,掣剑回身,剑拨斧头,踢靴闪避,“休得猖狂!”
      “若你师尊在此,我还有所顾忌。”刑天狞笑道:“你个不过万把岁的小娃娃,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哩!”上古战神,生性猖狂,便是黄帝犹不能折去他傲骨,更何况如今。刑天慢声道:“区区水神,也敢向我叫嚣。”
      润玉已然心慌,金汁不受自己掌控,自成阵法;情急之下,又按掌覆上,精纯灵力外泄,只求能将这处缺漏弥补。那厢刑天与洛霖交战,刑天已占尽上风,偏有闲情逸致刻意捉弄,左劈右砍,洛霖肩头、腰背俱受三、四道重创,刑天却偏不肯轻易了断他性命。余光瞟见润玉之举,刑天放肆笑道:“怎么?担心你的小情人?”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睡着哩。”刑天抻舌舔唇,惋惜道:“果真是个小美人。”言辞轻薄,已让洛霖目眦俱裂,润玉亦是扭首怒道:“你对觅儿做了什么?”
      “怎么。”刑天怪笑着将斧一甩,轻蔑道:“你如今种种,哪件不是拜我所赐。”风化利刃,回旋飞驰,见得洛霖疲沓,刑天亦无捉弄兴致,阔掌擒他后劲,如拎个物事般将人往润玉一摔,提靴躧之。懒洋洋抬目,刑天道:“你之前叫那个傻大个炼得什么绳子呢?正好让我试一试。”
      润玉身体微僵,闭目不应。刑天又将靴尖狠踩,洛霖又呛出口鲜血,刑天却神清气爽道:“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似是被润玉取悦了一般,刑天长笑道:“你想拿来对付我的,如今用在你老丈人身上,算不算因果轮回?”
      “那锁链,已经被我用在父帝身上了。”润玉闭目答道,指节攥得咔咔作响。刑天挈起洛霖,往地猛砸,血渍污面,他犹笑道:“润玉小子,现在还想瞒我?”刑天随即提斧,怪声道:“事到如今,不妨跟你明说。那日我给你的不是什么散灵的药物,而是颗聚灵丹。你亲手将它喂给你父帝,便是助我魔功精进。如今你父帝灵力都被我炼了个干净,只剩下个破皮囊,不如我让你看看,你岳父撑得了几刻钟?”这般说着,他举腕抬臂,掌中凝出粒拇指大小的丹药,正是当日润玉放入天帝酒杯之中的化灵散。刑天但抻五指,直取洛霖心肺,欲行那剖腹探心之举;洛霖屡受重击,本已气息奄奄,竟无半分反抗之力,任人鱼肉。润玉即时祭出条璀璨夺目的长链,甩链便往刑天手腕锁去。刑天大笑道:“早些如此不就好了!”

      刑天攥起洛霖衣领,甩掌猛掷,长链不识敌我,见人即缠,顷刻即把洛霖缠得死紧。润玉失手,面色苍白,已是肝胆剧裂,即刻抢步上前,欲解链救人;然刑天早待此时已久,探臂抓取,立时将长链并洛霖夺回手中。
      “有点意思。”长链锁人丹田,四周铭刻符文,光华流转,竟如业火红莲般明亮。洛霖早失神智,然受此苦楚,亦难免哀嚎出声;刑天更觉玩味,指抓洛霖后颈,剖皮显肉,生生将聚灵丹埋入洛霖体内。“你倒是很有些主意。想用这个来炼化我?”
      “不过区区忘川之水,我横渡尚且不怕,更何况以为法阵?”刑天松掌,收于背后;分明掌心已被长链腐蚀得溃烂,他却也不以为意,只将洛霖肉身向外一摆,道:“有些意思。我且收下了。”他咧嘴道:“本座说过,你最好少想些,这样,倒能快活许多。”
      “你如此行径,实不能不让我多想。”润玉薄唇抿紧,切齿不语,“我与觅儿大婚之夜,你为何从我寝宫出来。”冥冥间似有所感,他迟疑回望寝宫,但见精血已然消弭无痕,心头一突。
      “我如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刑天哈哈大笑,“太微已灭,斗姆元君又闭关修行,这天界便再无我不可去之处。”压眉骜然,他只道:“不过天帝寝宫而已。日后你若好生听话,我自可不再夜间拜访。”

      润玉却已收敛了怒意,发觉寝宫阵法诀窍,又安下心来。既往他虽登天帝之位,但对于这寝殿法阵却无甚了解,旁人亦不敢闯入,是以他只道这法阵浑然天成,坚不可摧。如今细想来,代代天帝轮转,这法阵又该如何认主?不过是上任天帝烟消云散,下任天帝入得殿内内,以轩辕血脉为启,世代相传,故而能令其认主而已。刑天正是窥此机会,抢先入得殿内,潜伏于其中,而润玉与锦觅却是宴后方至,方得认主。且这法阵虽难从外攻入,却极易从内破解,是以刑天从内闯出,逼得法阵破败一角,润玉又以精血重绘,这才得以重新巩固阵法。
      至于刑天费尽心思潜伏至天帝寝宫,所图何事,润玉却揣摩不出了。若当真是按刑天所说一尝夙愿,润玉是断然不信的。只可惜他乃是篡得帝位,也不知天帝寝宫内究竟有何机关,竟让刑天如此。此时阵法已聚,刑天再不得入内,润玉心已安了大半。他只漠然道:“你想如何。”
      “水神暴毙。”刑天信手一指,随口道:“身负火系法术与魔气。屡次杀我魔族的那个凤凰小子,该来认罪了。”
      “他是在我寝殿门口受袭。”润玉呵然道:“且旭凤远在忘川,如何让人信服。”
      “可惜。”刑天催动灵力,润玉悚然竟见洛霖死而复生。刑天指着木木愣愣的洛霖道:“这样如何。”刑天见他如此神色,自得道:“不过控制死人的傀儡术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不过这尸身只存得了一日,你须得尽快召人回来。”
      “忘川河畔,最快也得三日。”润玉沉吟道:“若放于冰窖中,可否慢点?”
      “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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