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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凤氏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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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前几天,天空飘起了细雪,一夜后地上积起了白色。东越近海,空气湿度大,雪景年年惨淡,但还是让无所事是的女人们兴奋不已。云回殿的宫女们都挤在檐下观雪,唧唧喳喳地笑成一团。当一个天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丹陛下时,笑声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转为窃窃私语,
“是容公子……”
“容公子今日格外俊……”
除了要练姬末教的功法,言宛每天还要看许多书,历史、地理、朝政、书画棋御……言临风为她特意拜了个太傅,每天课业排得满满的,各司女官还要见缝插针地教授礼仪和生活常识,忙得转陀螺似的。
自落花溆一跳,她的心境好似进入了冬眠,感觉不到苦,也不会憧憬甜,只知绷紧弦向前走,只为到达救出萧慎的那一天。
她头昏脑涨,正在殿檐下远眺,看着郯容走上来,揉了揉眉心,浑身为之一松。
郯容就像这枯燥生活的调味剂,偶尔见到,还是挺让人愉悦的。
“妹妹……”
他提着袍角,风流倜傥,颈上一圈貂裘漆黑光亮,衬得面色如珠如玉,祖母绿的玉佩被雪色映得翠碧莹亮。
他人未到,声先至。今日不知怎么的,眉头紧拧着,手里攥着一封信,似乎很急。
平日见到言宛的宫女,认不认识都要一番调笑,今日却无视她们千篇一律的花痴脸,挥了挥手,
“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为首的宫女用眼神请示言宛,见她点头,带着人很快退了下去。
待周围人一空,郯容立即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状,蹭上来,
“妹妹,你可要救我。”
空气中呵气成雾,言宛把手插进袖里,
“你爹非要你娶我?”
应着他的要求,前几日言临风说起郯氏求娶之事时,她果断拒绝了,言临风没有任何意见。
郯容痛心疾首地扬扬手里的信。
“阿耶见娶你不成,让我娶凤蹁跹!”
经过这段时间的常识普及,言宛知道了这凤蹁跹是凤氏的嫡女,封无幽公主,正待嫁闺中,年纪和言宛相仿。
“那你如法炮制,让她拒了婚事不就行了?”
郯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
“让她拒了婚事?怎么可能!她十四岁就发誓非我不嫁!”
还有这么没眼光的?言宛笑了,
“那不挺好,早娶晚娶都是娶,你就娶了吧。”
郯容悲壮把将信揉成一团,
“娶了她我肯定要折寿,你可知她长什么样?”
言宛摇头,好奇地等待下文。
“她脸长这样,”
他鼓起腮帮子,学□□样,又将眼眯起,
“那脸跟吹涨了气似的,自小就鼓鼓囊囊,长大一点都没消下去。眼睛我第一回以为没睡醒,睁不开,第二回去她家作客,才知已是睁到极限。不知我那日走了什么背运,被她一眼看上,跟她阿耶说非我不嫁……”
“你这长相如万绿丛中一点红,确实显眼。”言宛表示能理解。
郯容怨念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长得不好也就算了,大不了娶来搁在家里,我自顾自逍遥快活,你可知她性子有多令人发指?知道自己长得不好,把身边下人全换成丑女,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这些人要是全随嫁过来作侍婢,我的后宫得多暗无天日。那年我在她家,跟她一个庶妹只多说了两句话,她就扇了人家一耳光。要是将来娶进门……”
说着仰天哀叹了声,
“我宁可终身不举!”
他的悲哀言宛懒得感同身受,只是奇怪神族中怎么会有如此丑女。神族之人一般都长得很好,就像小言山人世代都很漂亮。虽然近几百年神族样貌水平直线下降,但她所见的玉氏兄弟、青雁君等人,皆长得不错,就连言临风,将六十的老汉,从五观轮廓也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凤氏也不知掺杂了什么丑陋基因。
“不能换个人娶?”
郯容摇头,
“不能,诸侯嫡女适婚的就她了。”
言宛想起一个人,
“不是还有青雁君吗?”
一说起青雁君,郯容就跳脚,比凤蹁跹还难以忍受,
“青雁君!你可知她为何二十四了还未嫁,她倒追玉琰的事都可以编成书了。她也是个强势货,我日后堪忧……”
“玉琰”两字落入耳里,言宛神思飘远,这段时间极少想起洛京的事,仿佛不想起,萧尚文的死就可以逃避开。
她死了,玉琰伤心吗?他跟青雁君怎么样了?
还有萧尚文的死真的和他有关吗?
“妹妹,”
五根洁白修长的手指晃进眼帘,将她的思绪扯回,
“为兄有个妙招,只等妹妹点头。”
原来说了这么多,全是辅垫,压轴的来了!言宛作洗耳恭听状。
郯容挨近身子,伏在她耳边,领口中飘出淡淡腊梅香,让她一个恍惚回到萧慎的沁梅阁。
今后再无沁梅阁,他身上也不可能再有腊梅香,与尸为伴,不见天日的日子,他还能捱多久?
心头变得乱如麻,郯容的话也只听得断断续续,
“凤蹁跹和玉珣死虾配臭蟹,天生一对……妹妹只要给太子去信,让太子赐婚,为兄的燃眉之急便可解……”
直到听到“太子”二字,才惊回神。
直到今日,她还残存着对玉珽的恐惧,那情欲弥散的强吻仍让人心悸。
“太子为什么要听我的?”
郯容突然笑得暧昧,
“太子妃闹和离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太子怕有碍名声,一直未点头,如今突然同意,心思不是明摆着吗?他正愁讨好妹妹没处下手,你给他一个机会,他求之不得。”
言宛只觉得毛骨悚然,一个虚伪奸诈,对妻子无情无义的人,却一直惦记着她。他是山中之王,她是他的猎物,她得强到到什么程度,才能挥去这个恶梦!
她压下心神,怕郯容一个狗急跳墙宁可娶她,遂道:
“好。不过这个忙我不能白帮。”
郯容显然早有准备,脸由阴转晴,阳光灿烂,
“好,妹妹只管开口。”
自听到太子和离,她心中一凌之下,早已想好了条件。
“若哪天我让你娶我,你必须娶。”
那厢果然措手不及,张着嘴挣扎,
“妹妹何时对……对为兄动心的?”
言宛发觉他的自信心强大到令人费解,
“表兄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嫁人,拿表兄当挡箭牌,表兄可千万别当真,只当我的挡箭牌,若是当真……”
递了个眼神过去,让他自已领会。
郯容领会得十分透彻,竖起一只手掌起誓,
“为兄一定当好妹妹的挡箭牌,若万不得已成亲,妹妹睡床,我睡地,妹妹睡美男,我把风。”
言宛甚满意,也义气地保证,
“彼此彼此,表兄若看上哪个美人,我也定给你行方便。”
她想过了,玉珽是她绕不过去的坎,总有一天要面对面,郯容虽不靠谱,但权当他靠谱吧。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凤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