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群乞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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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g
林群感到自己灵魂深处一声巨响，再睁眼时，又是这花花世界。视觉最先恢复，然后是听觉、嗅觉五感。
如果硬要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心从云端跌回肚子里，终于踏实了。
“黑煤球你发什么呆啊，快点过来给我打掩护，大鱼来了。”旁边一个脏兮兮的小胖子推了一下呆愣的林群，把她推醒了。
林群往小胖子跑的地方望去，一片古色古乡的街道映入眼帘，就好像电视剧里拍的古装片似的，就是楼没那么新，地也没有那么平。
街上很少有穿着崭新衣服的人，颜色也不鲜亮。大多都是裹着乌漆嘛黑，又破又旧，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绵夹袄的成年男子。
小胖子正假装路人跟在一个穿的稍微敞亮新鲜点的男子后面。这男子微胖，一边有一名奴仆打扮的随从，腰上还缠了个小小的玉坠香囊，想必家里算是有几分家底。
他们应该是习惯了团伙作战，小胖子见林群迟迟不去，急的朝她挤眉弄眼，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林群实在不知道他这是要她干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硬上，才刚起身还没走出半步，旁边哧溜出一个人去，精准无误的滚到富贵人脚边。
富贵人一脚下去踩着了个人，不觉受了一惊。慌忙低下头一瞧，见是个披头散发的小乞丐。
富贵人和奴仆二话不说，左右几脚踢开了挡路的乞丐，奴仆蹲下去拍了拍富贵人弄脏的下摆，为讨主人喜欢，又狐假虎威的打了小乞丐几拳，吐了口唾沫，扶着富贵人走了。
他们没注意，富贵人原本挂在腰间的小玉坠和香囊，悄悄不见了。
两个小孩子回到林群窝脚的脏角落。
小胖子把香囊里的东西掏出来，里面有一些香片，一点点中药，其他就翻不出什么了。
“啧，又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一块碎银子都没有。这玉坠成色也一般，年头紧，不知道黄爷能不能宽松点儿。”
胖子一脸不开心，泄愤般把香囊往地上一执，又小心的捡起来拍拍灰，这香囊料子虽然寻常，绣工却很好，应该是有个女红很好的娘子。
林群扭头去看坐到她另一边的那个被打的孩子。他比胖子看起来还要小，大概就七八岁孩童的样子。也许是常年营养不良，他瘦的不行，即使裹在掉絮的脏棉衣里，衣服还是像挂在身上，里面空空荡荡的。
他正把嘴里的一口血合着唾沫吐掉。
见林群看他，他咧出一口带血的笑，这个笑明明是笑，却让人又心酸又难过。
“煤球哥，你前天发烧好点了吗？孙瞎子说你扛不过去了，我小豆子说他就是庸医，活该跟咱们一样当乞丐。”
听到这里，林群管住了自己的嘴，只是朝他笑了笑，没有接腔。第二次转换，她有了一些经验，她知道原身的记忆，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全传递到自己身上。
他们旁边的角落，还躺了另外一群乞丐。林群发现这些人尽管沦落到衣不蔽体，吃不果腹的地步，却异常守规矩。他们得了这样一笔横财，那群乞丐只管虎视眈眈的往他们这边瞧，却没有一个人起身，想要做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勾当。
能做到这样，一定有一个绝对强大的头子在背后管控着他们，林群想。
胖子似乎是他们中最大的，诨号胖爷，领了类似小队队长这种职务，姑且算这群小屁孩里的老大。
眼见着要到饭点了，他起身，拍拍身上积下的土。带领着几个小乞丐，不走大路只往小巷胡同里钻，拐七拐八的，到了一处世家施粥的粥棚后头。
有吃的了，一个饿的狠了的小孩子从胖子领着的队伍里溜出来就想跑去插队。胖子一手把他拽回来，往小孩头上打了个大栗子。
“粥铺前头你也敢乱来，想让咱们都饿肚子是吧。去去去，往后头排去，你最后一个舀。”
被打的小孩灰溜溜往后头走去，排在了林群和小豆子后头。小豆子挤眉弄眼的嘻嘻笑，被小孩呼扇了个巴掌。
这粥铺没什么特别，寻常木材搭建的棚子，只遮得住一点风。里面施粥的老人穿的布料看起来干净又暖和，但没绣什么花色，也是漆黑的料子。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精气神了。老人年纪看着像过了花甲还没到古稀，在这个年代算是明天死了也能说是喜寿的程度了。
即使如此年迈，他施粥时依然站得笔挺挺，丝毫没有因为辛苦或是劳累放松半分。老人分粥分的公平，谁来都是一勺半，眼神波澜不惊，倒是有点底子在里面。
“瞧见没有，这老头做派，少不得又是哪位公侯伯爵家的下人。那几个隐在人群里的家丁，就专门抓你这种不守规矩的小崽子。好好学着点，没点眼里见儿。”
小胖子吐出嘴里叼了半天的荒草杆子，小大人样的一番言语，似乎是在提点那小孩儿，似乎又只是单纯的教训。
几个小乞丐排好队，一一打了白粥，找了处能晒到太阳的土地，席地而坐吸溜吸溜的喝起粥来。
这粥放了一点点盐，有几片剁碎了的白菜叶子飘在粥里，不提味道，也就仅仅能够下咽而已。
算了，好歹有口饭吃。林群咧了一个苦笑，赶紧把自己那份舀下肚去，万一晚了，指不定要被人抢。
吃好粥，中午太阳照得人最暖洋洋的时候，胖子带着他们又穿街倒巷地跑到一处低档茶馆后头矮墙上排排坐下，晒晒太阳消消食，也能除了体内的湿气，防止生病。
茶馆内正是好时候，吃完饭的小商贩，拉完客的人力车车夫，卸完货歇歇脚的货郎担，都乐意来这里小歇半个时辰。
这里茶不是好茶，水不是好水，但胜在量大便宜。一文大子儿就能来一碗，且可续杯。
这些都不错，但最关键的，是这家茶馆居然有一个说书先生，每天晌午时分准时来说那么一会子书。有时候是神话志怪，有时候是民间趣闻、话本子，还有最精彩的时候，会讲那离奇又神秘，存于世的江湖。
这说书先生有几分斤两，他讲什么大家都爱听，但堂客最爆满的时候，绝对是他讲江湖的时候。今天林群有幸，第一次听说书，就碰到先生讲江湖事。
“啪！”惊堂木亮相一声响，这就是要开讲了。
“有道是，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呐！上一讲咱说了仙盟盟主千秋雪下山，路遇欺男霸女之徒作恶，替天行道之事。今日，咱要跟各位讲那和千秋雪齐名的一位人物。“
“看官们都知道，江湖当今八大门派，山城寺、无悲庵、造法派、无花阁、秀女坊、仙盟、云岭春深和无非阁。其实，还有一个帮派游离于八派之外，那就是算门。”
“算门出算者，擅谋略、机关术，世人对其所知寥寥。其派人数、所见何处，甚至是否真有此派，都是个迷。要说老朽如何得知，那是老朽舅家的一位老祖的表亲机缘巧合，曾做过算门外家弟子。老朽老祖因这层关系，也曾光耀名门。可见这算门之势大之厉害。”
“如今世道不平，各路豪杰，忠义好汉仁人志士纷纷下山。算门避世，入世弟子寥寥，但都颇有建树，文韬武略，人中龙凤。其中辰山宋如绝对算得上算门此世头一号人物。。。。。”
林群听得兴起，旁边伸来一只小手，拉住她一角拽了拽。
“煤球哥，黄爷派隔壁街的小兴子叫我们，说是有话讲。咱走吧。”
林群没法，只好和其他孩子一道下了土墙，说书人还在讲那个宋如的传奇故事，几人步子都迈的小，企图拖延点时间，能多听一点。
“嘿你们瞎磨蹭什么呢，误了黄爷的事，少不了吃一顿挂落。赶紧赶紧跑起来，我可不想吃黄爷的干笋子炒腊肉。”
小兴子拿了根干草棍子在后头抽他们，几人一溜小跑，跑出城，直跑到城外一处破庙里。
庙不算大，原本诵经放蒲团的地方，到处堆满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铺盖，想必他们平常晚上落宿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庙里有几个青年男子，小兴子和小胖子立在小孩们最前头，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给前头站着的一男子磕了个头。
几个孩子学着样，也跪下来纷纷磕了。
林群第一次磕头，原以为自己会不适应，没想到真到这当口，心里倒是没想那么多，顺顺利利的磕下去了。
“都起来吧起来吧”，黄爷一脸和蔼的说道。黄爷做派老成，但在林群看来，他这年纪要放在现代，最多算是个高中生，还是低年级那种。
“上头派任务了，城南城北的兄弟都得了信。我们土地庙的兄弟，也不能落后了去。放你们半天假，去后头避风的地界睡了吧，晚上起来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群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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