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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九章 声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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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过后,云梦下了些雪,飘飘扬扬,漫天雪花如鹅毛一般,落下积攒成一层厚厚的纯白棉被,将一切都掩盖在白茫茫之中。
下雪后,夜晚的天幕非常干净,像是特意拿雪擦亮了一般,让人将心里的杂碎琐事都放下,轻松了一大截。
画泽从莲花池回了青城,戚怀正在舍里打扫,刚把衣服都叠好放好,便见画泽与洛九卿一同进来了,拿起打扫的扫帚和抹布作揖叫了声“师尊师伯”,退了下去。
二人坐下,茶水已经沏好,不过也没功夫喝,洛九卿从袖中拿出一沓开过封的信件,递给画泽,边让他看边说:“巫毒窟那边有消息了,陌师伯猜得不错,玉怀鹤的确与蛊王有来往。”
画泽将手上的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信纸大致过目了一遍,皱眉道:“这么久了就这些?”
洛九卿道:“巫毒窟危险,眼线能安插五个已经是最大限度,能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你看看最后一封。”
听她说完,画泽将手中信纸翻转过来,果真见最后两行写道:“办事不妥,恐蛊王察觉,略施计谋,幸而留住蛊王信任,却失两人。”
“没用的东西。”画泽蹙眉小声骂了一句,洛九卿闻言也微微皱了皱眉,虽说巫毒窟巫女是青城的人,但这次都是新人,第一次办事,有些不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画泽:这么大的事你干嘛让新人去???我还骂你没用!青城没有人吗!!!?
“行吧,让灵川借点儿人去巫毒窟用用,死士最好,把青城送过去的人换一批。”画泽将信纸折好,放在桌上,自己斟了杯茶水。
都已经待那么久了,再换未免不会出马脚,也很麻烦,洛九卿便道:“如何换?”
画泽微笑:“师姐如此精明,倒不如自己想想。”
洛九卿:“……”
洛九卿:“灵川与无银那头我自会联系,若是没有其它事,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见她起身准备走,画泽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却又见洛九卿半晌不动,回头又对他道:“对了,麻烦师弟联系玄冥门借借人手,在魔界搜寻搜寻玉京的人,昨日青城在魔界的眼线被暗算,一个不留,想必在玄冥门的关照下没有魔修敢动他们,这么看来,又是玉京的人。”
“嗯,心虚先下手为强,早除早安心。不过,”画泽阖眸,心不在焉地捻了捻手上的瓷杯,“那些人好像都是我送过去的,一下子折了这么多……”
“得跟他们好好讲讲价了。”
……
琅琊这些日子越发乱了,画泽担心王晓云,心里那个念头又发了起来,便问了问。
不问不知道,问了之后画泽是真的心里凉了半截。
琅琊王氏被灭门了。
“不出俩月就会出事”,几天前,几乎是一夜之间,屠满门还放了火,大多尸首均焦黑不堪,面目难以辨认,只有主君主母的腰间挂有能够辨别身份的佩玉,还有几个亲眷弟子,其他尸首还待查探,长子王晓生不见尸身,而听邻房说看见王晓云那晚在山林里,面前坐着一个人,没有回去待着,见到外人过来就背着人跑,现在满山找也找不到,很有点蹊跷。
齐鲁之地暂且无人管理,各种维持表面安定的社会制度已经彻底崩溃,琅琊不断向外涌出一些黑恶势力,以及一些不属于万生盟管理的邪门歪道,齐鲁再次陷入混乱局面。
画泽非常担心王晓云,但听人这么说,像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王晓云背的那个人是谁,这是个问题。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王晓生的尸首,而王晓生又没有外出,那么一定是被王晓云给抢救出来了。不过为什么要见人就跑呢,不应该是找人求救吗?……
可惜画泽现在抽不开身,只能托人去琅琊搜寻王晓云的下落,要不然他早就真香去把宝贝徒弟接回来了。
画泽第三次因为公事上玄冥门就是这个时候。
虽然说这个时候的玄冥门已经换了地方,不过好在沈才伤给他留了地址,这才能找到山门。
两人在殿上谈公事不自在,还是沈才伤粘着画泽强行将人推到卧房说话。
“画宗主可算是我玄冥门难得一见的贵客,这殿里没有多少炭火,现在加上也暖和不起来,不如到后面去坐坐?”
……
“洛九卿要跟你借人,在魔界找找玉京眼线。”画泽推开他,在床沿上坐好。
沈才伤见亲近不了,就往画泽身旁一坐,手偷偷搭上他的腰,小心翼翼地靠近道:“你亲自来找我,人我自然是一定要给的,要多少给多少,给你挑好的,都听你的。”
画泽皱着眉弹开他,借着屋里的暖气甩开折扇,正色道:“我上次那批人……?”
沈才伤想起来,有些心虚,把人搂紧些,怕跑了,道:“当时在冥市,玄冥门派去的人也没回来几个,所以也没什么线索。”
“不过我当时立刻让他们守紧了魔界到人界的据点,还有冥市的出口,应当还没跑,放心吧。”
“嗯。那行吧。”画泽把他推开,起身去推门,“我走了。”
“啊??”沈才伤皱眉,起身想把人留下,“这么快就走啊?”
“……”画泽无奈,“这些日子忙,等过了这事,我再找你?”
沈才伤妥协:“没问题。我找你就行了。”
画泽突然“啧”了一身,调头回来,道:“带我去冥市看看,应该多少有些线索吧?”
“嗯……是有。”沈才伤道,“但是大都是些死士,没有别的,有几个还没审,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留下。”
画泽疑惑道:“小姑娘?没蹊跷?”
沈才伤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说巫毒窟蛊王和玉怀鹤有联系,因为是个女娃娃,也没做什么戒备,找个人看着给饭吃就没怎么管了。”
“带我去看看。”
……
玄冥门地牢里挺躁人的,但是关玉京的人却别出心裁地圈了块地儿,昏黄的灯光下,地上跪着些还没审的,都在小声呜咽,旁边有几个下人正准备将最后一个死士的尸体拖走,地上不时有些乌黑的血迹,另外几个狱卒就着这场景咽了几口饭菜,起身准备继续。
见沈才伤走进来,里头的人立马起来行礼,沈才伤挥手示意免礼,道:“剩下的交给我吧。”
“是。”那狱卒将鞭子递给他,十分长眼地从一旁找了个干净凳子给画泽坐下,“仙师,坐。”
画泽对他笑笑:“多谢。”坐下。
沈才伤将手中长鞭甩了两下子应手,对着排头第一个青年半蹲下来,问:“知道什么?说。”
青年知道他只拿了条鞭子,抬头看他,壮着胆子,眼神坚定,像是朗声,声音却有些虚地道:“什么都不知道!要打就打!”
沈才伤沉着脸,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毫无征兆地笑了一声,道:“好气魄。”
他将手中长鞭随手丢开,道:“不过我倒是不用这鞭子。”
青年有些茫然,却在心底有些高兴,但当他看到沈才伤把手放到腰间配着的邪合上时,马上高兴不出来了,变成了惊慌失措。
他挣扎着想说什么,沈才伤手起剑落,“咚”的一声,一颗球状的东西落了地,那青年的身子也倒了下去,地上瞬间有多了一滩乌血。
画泽在一旁看着,怕血溅到自己,往后挪了挪。
第二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胆识的,像是看傻了,手被绑在背后还拼了命地额头,沈才伤照例问他:“知道什么?”
那人真是傻了,“我我我那个那个玉玉玉京”哆嗦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听得懂的,沈才伤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又是一剑。
就剩个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