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出山》帝安宁

4、小女锦衣

　　听见山涧寒这带着些催促口吻的话，山齐收敛了满腹心思，看了看手腕儿上的钟表，对着山涧寒道：

　　“少爷不必担心，现在才十二点半，还有时间，就算赶不上时间，我也能联系我们的私人飞机过来，少爷既然等不及，那我便早些送少爷去机场吧。”

　　“嗯，那就走吧，早些过去。”

　　见山涧寒做出了决定，山齐应声而去，把他的商务车开了出来，没有处理完的文件都被丢到了一边，而他则是亲自送着山涧寒去了机场。

　　山齐在外人眼里一向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冷面总裁，然而在山涧寒面前却永远都是一个整天操着老妈子心的话痨面瘫。

　　山涧寒是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那无微不至的话痨模式，山齐则是习惯了对这位看起来又小又单纯的山神多照顾几分，因此两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让人惊讶的。

　　然而他俩是他俩，对于外面这些时常与山齐打交道的人来说，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简直让人惊的下巴都掉了一地好嘛？

　　从山齐踏入机场后就一直保持着傻眼姿势的某位老总看着山齐在那位年轻人面前嘘寒问暖的模样，勉强收回了黏在两人身上的目光。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自家媳妇儿已经下了飞机，顺手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上前两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对着山齐和山涧寒的地方努努嘴，小声跟面前挽着他手臂的美艳女人嘀咕道：

　　“媳妇儿，你看那人是山涧集团在这边的代理人山齐没错吧？我怎么觉得这像个假的呢？那个死面瘫居然还有这么话痨的一面？我这一直在这儿看着他，就没见他停过嘴！”

　　那美艳女人随着老总的视线望去，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肯定道：

　　“嗯，是他没错，瞧你那点儿出息，人家话多怎么了，碍着你啥事儿了？说不定他面前那小少年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呢？你瞅瞅人家小少年那通身不俗的气质，再瞅瞅你这满身铜臭的样子，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年，倒追我也乐意！”

　　“诶！媳妇儿，咱不是在讨论那个山齐么？咋扯到人家小少年身上去了，你可不能这样子啊，怎么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帅哥吧，咱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你咋能嫌弃我，难道我们之间也终于有个七年之痒了吗？媳妇儿你可不能做那些抛夫弃子的事诶……”

　　那老总一听自家媳妇儿这话，顿时不干了，收回了还停留在山齐那边的视线，转头满脸哀怨的看着美艳女人，揽着那女人的腰，跟个小孩子似的控诉着她。

　　“行了行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丢人啊，老娘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再这样子我可就带着宝贝儿子走人了啊！累死了，好不容易下了飞机，能不能让老娘休息一下！”

　　女人白了老总一眼，那双15cm的恨天高抬脚就在地上一踩，看着那面前某人疼到扭曲的面容，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朝着出口的位置离开了。

　　“嘿嘿嘿……媳妇儿这边请，你的座驾在这边侯着呢，我只是看见那家伙那副样子有些惊讶而已，出门一趟真是辛苦媳妇儿了，咱回家歇着吧。”

　　“哼……”

　　中年夫妇一路交谈着越走越远，却没看见在他们转身离开不久，山涧寒突然往他们的方向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他们远去的背影。

　　“怎么了？大人？那边有什么东西么？”

　　“没，好像有两个认识你的人。”

　　“哦，不用管那些人，时间差不多了，大人该上飞机了。”

　　“嗯。”

　　………

　　山涧寒出山以来除了坐车，还是头次坐飞机，学着身旁的那些人系好了安全带，便安静的坐在靠窗方向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待着飞机起飞。

　　山齐一直在飞机场没有离开，眼见着山涧寒乘坐的飞机起飞消失在云层中，这才理了理身上的深色西装，瘫着脸回去处理事情去了，少爷都已经走了，他也得加快速度跟上去才行，不然要是少爷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大人，我回来了，你要去找邪神了么？”

　　“回来了就好，别乱跑，去京都，柒柒在那里。”

　　山涧寒刚找到他的位置，风弗便在他的肩上现出了身形，山涧寒将小背包放在座椅上，顺手拿了颗糖放在风弗嘴里，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而后坐在位置上，等着飞机起飞。

　　“大人，这是我从外面顺回来的糖，听说这个很甜，大人要不要尝尝？”

　　风弗乖乖的把山涧寒给的糖放在嘴里，取出了他刚刚在外面捡到的糖，捧着送到了山涧寒嘴边，打算喂他吃下去。

　　“嗯？唔，你付钱了么？不可以随便拿人东西的。”

　　“大人放心，这是别人送的，不要钱。”那人把别人送他的糖随手丢了，确实算得上送吧？毕竟他又没有抢。

　　“哦。”

　　山涧寒含着糖应了一声，听着广播里说着飞机准备起飞的通知，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打算一觉睡到京都。

　　“轰……”

　　“啊……！”

　　“哇……嘛嘛、嘛嘛……哇哇哇……”

　　感觉到飞机已经起飞走出了一段距离，山涧寒正在闭目养神，突准备入睡，突然察觉到原本平稳的飞机一个震荡，暗自不悦之时还是迅速出手稳住了晃荡不止的飞机。

　　饶是他出手再快，飞机上的乘客也还是受到了些干扰，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其间还夹杂着些小幼儿的哭闹。

　　山涧寒睁开眼皱眉看着飞机上顿时乱做一团的样子，稳住飞机之后就没有再次出手，而是打算静观其变。

　　“请各位旅客朋友们保持冷静，飞机突遇风暴云层，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在救援没有到达之前还请各位旅客朋友们保持安静，不要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不要大声喧哗，配合工作人员维持好飞机上的秩序……”

　　“大人，刚刚有东西撞上飞机了。”

　　风弗趴在山涧寒的腿上没有隐身，也察觉到飞机外面的意外，仰着头跟山涧寒说了一句，心下有些跃跃欲试，出山之后它还没跟人动过手呢，要是这家伙来找事儿的话……

　　“嗯，看看这些人怎么解决，先不要急着出手。”

　　“是。”

　　“……大人，那东西好像发现了大人在飞机上，又倒回来了，要不要风弗将他绞杀？”

　　“若是它做的过分了就杀了吧。”

　　“是，大人。”

　　风弗得到了山涧寒的许可，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些兴奋，暗搓搓的等待着外面那只不明身份的家伙来搞事情。

　　“啊！……有鬼！是鬼在撞飞机，我看见它了……它想害死我们……啊啊啊！救命啊，神啊，来救救我们吧……”

　　“……啊？有鬼这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封建迷信的人存在！”

　　“就是就是，看着还打扮的人模人样的一个年轻人，没想到内里居然是这样一个疯癫的封建迷信，不就是风暴云层嘛，这跟鬼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这位小先生，请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不要说些灵异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现在是科学社会，这些封建迷信可不能信哦～”

　　恰在这时，离山涧寒不远处的一座椅上传出了一阵带着些惊恐哭腔的男声，听清楚他的话，他身旁的几位乘客愣了一下，交头接耳的反驳着那少年说的话，连路过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插口说了一句。

　　“啊啊啊！它又来了，爷爷……爷爷救命啊，神啊，您老屈尊降贵来救救我吧……爷爷你个大猪蹄子……不是说只要心诚就会有神仙显灵的么……呜呜呜……救命哇……”

　　“轰……”

　　“哈？还真让这小子说准了，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撞击飞机吧？”

　　“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看这事儿有些诡异，咱还是再等等看什么情况吧，都是成年人了，淡定些！”

　　“请各位旅客朋友们保持安静冷静，不要散播些不良言论来动摇人心，救援很快就到了，请大家保持好秩序，不要自乱阵脚，给工作人员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山涧寒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听着周围闹哄哄的人群，歪着头看着那个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抱着座椅崩溃大哭的样子，额角青筋默默跳动了两下，总觉得有些手痒。

　　听这人说的话应该是山齐所说的人类中能人异士一类人了，怎的胆子这般小？又还没到危及生命的那个地步，就哭的这样哭爹喊娘的……这就是外面这些术士的素质么？

　　“呜呜呜……呜呜呜……爷爷你个大猪蹄子……”

　　“大人……是不是要出手？”

　　山涧寒看着车厢内乱成一团的样子，无奈扶额，小弧度的对着风弗点点头，让他去把外面那只东西收拾了。

　　虽然对这些人的表现有些看不上眼，但他的存在便是为了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度过难关，既然有人求神，而且他又就在面前，不出手也说不过去。

　　山涧寒坐在座椅上淡定的喝了口水，等着外面风弗的好消息，谁知等来的却不是风弗跟那不知名家伙打赢了的消息，而是风弗那略带着些幽怨委屈的话语：

　　“大人，我一出来这家伙就安静了，它说它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是来求大人救它的，它在被一伙人追杀，正在逃亡中，偶然感知到了大人的存在，来求救的。”

　　“嗯？它是个什么玩儿意？”

　　“唔……一只小锦鲤妖怪，它有天赋异能，她说她一直藏的挺好的，只是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走漏消息，引来了人类异士的追杀。”

　　“让它进来与我细说吧。”

　　“是，大人。”

　　山涧寒听着风弗那幽幽的语气，半垂着头似是勾唇笑了笑，歪头看了一眼那个满脸劫后余生的小男孩，随后移开了目光，看着窗外那浓厚的云层，等着小锦鲤和风弗。

　　“小女锦衣，拜见大人。”

　　“大人，就是她了。”

　　听见耳边一道怯怯的女童声响起，山涧寒微微侧头，一眼便看见风弗抱着一个粉红鱼尾小姑娘站在桌子上。

　　小姑娘不过一条巴掌大的观赏型锦鲤，幻化出来的半妖形态也不过与风弗差不多大小，长相也在山涧寒眼里也算得上是上上之选，沉静温婉，灵韵天成。

　　两只非人类这样抱在一起还挺养眼的呢。

　　山涧寒在心下默默给两人这拥抱姿势点了个赞，将视线从小锦鲤身上挪开，淡淡道：

　　“说吧，我救你的理由。”

　　见风弗把小锦鲤放在桌上又坐回了他的肩膀上，山涧寒眼底笑意一闪而逝，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桌上瑟瑟发抖的小锦鲤。

　　“回、回大人，小女本是锦江内长大的一条小锦鲤，整天看着江边人来人往的人，就对人类的生活有些好奇，修出人形之后就上岸想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只是两个月前不知什么原因，小女身份暴露，遭到了大批异士的捕杀，小女从未伤过人类性命，也不曾借着妖怪之身份作恶，完全不知道为何会遭此劫难，只得一路逃亡。”

　　“小女这两日才刚寻到的住处被那些人发现了，匆忙之下逃离，不小心撞上了大人的行程，小女无心之失还请大人谅解，小女恳求大人救救小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余生追随大人左右，听候大人差遣。”

　　“弗弗，你觉得呢？”

　　“大人身边有我一个就够了，不过她既然求到大人身前了，也没有害过人，我觉得可以救下她，剩下的交给山齐处理就行。”

　　风弗见山涧寒转头询问他的意见，刚刚被小锦鲤的话激起来的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瘪了下去，冷着脸瞪了小锦鲤一眼，跟山涧寒说着他的意见。

　　有他在还想跟他抢侍灵位置！门儿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嗯，那就按你说的做吧，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得让小姑娘先回答。”

　　山涧寒听着风弗这带着些小情绪的话，伸出指腹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采用了他的意见。

　　锦衣听着面前这两人的话，心下还没来得及松了一口气，就被山涧寒后面这句话吓得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本就怯懦的性子越加不安，忐忑的甩了甩鱼尾，按捺下心中的胆怯，安静等着山涧寒接下来的问话。

　　“嗯？大人想让她回答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她能一眼在人群中发现我有些奇怪，想问问，小姑娘能说说么？”

　　“额……可以可以的，大人，小女本身就是锦鲤化身，天生运气极好，尤其是小女还有一项天赋异能，属于那种走在街上都能捡钱的存在，加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对人的气息格外敏感。”

　　见山涧寒要问的不过这样一个小问题，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锦衣忙不迭点了点头，欣然回答出声，说起自身的运气时面上极快的闪过一抹骄傲笑意。

　　“刚刚撞上这架飞机时以小女的冲劲不可能只是产生轻微的震荡，只是当时小女逃亡心切，没注意这个细节，后来想想觉得奇怪，猜想这飞机上应该是有人稳住了飞机的震荡，便又回来了，能抵得住小女着急之下的冲撞，想必也是哪位大人物，有能力救下小女，为了活命，小女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