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客》朝音

57、苾媛遭遇委屈事 柔心期待求佳诗

　　这年立冬后一直没下雪，直到年底才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雪是从后半夜开始下的，一直到中午才停下来。
　　下午5点钟的时候，元客从文学院里出来，沿着林荫小路向大礼堂走去。
　　虽然雪已经不下了，可天空依然是阴森森的，偶尔吹过来一丝冷风，元客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拉下来，罩住他的近乎光头。
　　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白雪盖住，光秃的树枝上也截留了许多，像是给树枝加了一层亮影，松柏上的落雪挤在一起，远远看有如一片片白云，走近看时，又像是一朵朵盛开的棉花。
　　元客踩在路上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远处过来两个人。
　　“元老师，”乐队的打击乐手张贤和李曼走过来招呼道。
　　“化着妆，你们去到哪？”元客问。
　　“出去一下，”两个人笑着说。
　　“一会儿5点半饭就到，别走远了。”
　　“哎，”两个人说笑着走过去。
　　元客走到礼堂的舞台上，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他从舞台后门出去，进到综合楼。
　　“老师好，”两个舞蹈队的队员和元客碰了对面。
　　“乐队的在哪？”元客问。
　　“那，103教室。”
　　“谢谢。”元客推开103教室的门，走进去。
　　教室里大部分乐队队员都化完了妆，付帅和长笛女生正在练木管二重奏，拉手风琴的女生也拉满风箱，《西班牙斗牛士》的旋律充斥着房间，还有同学拿着手机在玩游戏，还有的在说说笑笑。
　　元客看到柯苾媛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低头写着什么，就走过去。
　　柯苾媛正在本子上做习题，并没有发现元客到来。
　　“做作业呢？”元客问。
　　“老师，”柯苾媛抬起头，“不是作业。”
　　“不是作业就不用着急做了吧？”
　　“不是，现在呆着也是呆着，做点习题。”
　　元客点点头，心想：看来她挺上进的。
　　“太乱吧？”
　　“没事。”
　　元客虽然觉得她的心理素质很好，可是，又对她在这么乱的环境下专心的学习感到很心疼。
　　“饭来喽！”王乐欢领着两个志愿者同学抬着饭走进来。
　　是15元一份的盒饭，大家挨个领走自己的一份，找座位开始进餐。
　　“元老师，你的也在这，”王乐欢说。
　　“好，”元客接过饭盒，在最前面的一排坐下。
　　“还有两盒，是谁的？”王乐欢问。
　　“有人没到吗？”
　　柯苾媛走过来，说：“是张贤和李曼的吧。”
　　“对了，我看见他俩出去了，”元客说。
　　“得让他们赶快回来，”王乐欢说。
　　“她们说一会儿就回来，”柯苾媛说。
　　“干什么去了？”元客问。
　　“今天是她们两个的生日，说是出去吃饭。”
　　“生日？”元客问，“真是挺不凑巧，生日吃盒饭，是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她们一下就会回来，”柯苾媛说。
　　元客有点无心吃饭了，觉得同学过生日，也没能庆贺庆贺，还让吃盒饭，他这个当老师的有些失职。他把饭盒合上，拎着向外走。
　　“老师就在这吃吧，还有汤呢，”王乐欢说。
　　“你们吃吧，吃完后别离开，就在这做准备，我去去就回来。”
　　元客走回文学院资料室，提笔写了一首诗，他要送给张贤和李曼，祝她们生日快乐。
　　张贤和李曼回来了，元客也走进了教室。
　　“吃饭了吗？”元客问。
　　“吃过了，”张贤说。
　　“好，”元客再转身对大家说，“大家坐好，我们今天为元旦晚会演出，是个高兴的事，但是，还有个更高兴的事，就是张贤和李曼两位同学，今天是她们的生日，我们在此向她们表示祝贺。”
　　同学们热情地鼓起了掌。
　　“咱们唱《祝你生日快乐》，”王乐欢说。
　　手风琴响起了前奏，众人高声唱着，张贤和李曼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歌声停下后，元客说：“不知道今天是张贤和李曼两位同学的生日，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我临时写一首诗，送给二位，算作祝贺吧。”
　　元客从口袋里取出刚才在办公室里写好的诗，说：“我把诗读一遍：
　　说贤且贤略带刚，
　　说慢不慢姗姗上。
　　本是抚琴两高手，
　　如今舞锤弄棍棒。
　　战鼓咚咚杀声紧，
　　金锣声声震天响，
　　胜过当年穆桂英，
　　气坏梁山孙二娘。
　　娇娇二女多奇志，
　　不爱红装爱武装。”
　　元客刚一朗诵完，同学们使劲地鼓起了掌。
　　“我现在把这首诗送给张贤和李曼。”
　　张贤和李曼走到前面，四只手同时伸出来，接过了写有诗歌的那张A4，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我再为她们二人唱首歌吧，”元客说。
　　“好！”付帅高声喊道，同学们又鼓起了掌。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
　　清晨放飞，一群白鸽，
　　……”
　　元客的嗓子并不是很好，不太洪亮，可是，他懂得歌曲中的感情，他会把歌曲唱得很感人。张贤和李曼听完元客唱的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好了，快到演出的时间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上舞台，”元客命令道。
　　大家把教室简单地收拾了收拾，拿上各自的乐器，走出教室。
　　柯苾媛的古筝是由王乐欢帮忙抱着的，她自己拿着琴架走在最后。
　　“老师，”柯苾媛轻声地对元客说。
　　“苾媛，累了吧？”
　　“不累，我要诗，”柯苾媛没有看元客，一边向前走一边说。
　　“好的，我一定会给你写首诗的。”元客心里觉得很温暖。

　　新的一年来到了，元旦放了几天假，上班后，元客写好了一首诗，用毛笔腾到一张B5纸，他的毛笔字并不是很好，根本没有体，只是自己自由书写就是了，不过，看着还挺流畅，有一种崇尚自由无拘无束的感觉。
　　6日上午，他拿出写好的诗又看了看，决定给柯苾媛打电话。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通讯录，按下了柯苾媛的手机号码。
　　目前，人类社会已经很流行用手机通讯了，其实，元客大可不必也买一部手机进行通讯，他的白腕圈足可以接通电信、移动和联通的信号。可是，他不想那样做，那样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于是，他也买了一部手机，开通联通服务。他自己的黑腕圈一直没戴，留在了飞船里，左手的白腕圈显示盘调到钟表显示，虽然和别人的手表不大一样，但是，依然能够认定这是一块手表。
　　“是苾媛吗？”
　　“是，你是哪位？”
　　“元客。”
　　“元老师？老师好，”手机里传来柯苾媛的声音。
　　“干什么呢？”
　　“自习。”
　　“我想就下学期乐队的训练和你商量商量。”
　　“我过去一下，”柯苾媛平静地说。
　　“好，我等你。”
　　过了约么有一个小时，柯苾媛来到了元客的办公室。
　　元客搬过一把椅子，放在柯苾媛来这通常坐的办公桌一侧。
　　柯苾媛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下身穿一条牛仔裤，外面一定很冷，她的睫毛上还带着些白霜。
　　元客想用手把她眉毛上的正在变成水珠的白霜擦去，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她的眼前，问了句：“冷吧？”
　　“还行，坐公交车，43路，很顺的。”
　　元客看到她眉毛上星星点点的白霜已经变成了晶莹的小水珠，就说：“把羽绒服脱了吧，屋里有暖气。”
　　柯苾媛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紧身白毛衣，胸脯微耸。
　　“病了吗？看你脸色不太好，”元客见她带着一丝忧郁的神情，担心地说。
　　柯苾媛摇摇头，没说话，眼睛里却有些湿润，不知是白霜融化成的小水滴进到了眼睛里，还是有泪珠在滚动。
　　“那，有什么事吗？”
　　“嗯。”
　　“什么事？”元客轻声问。
　　“换届的事，我在学院文艺部一直做副部长，好多工作也都是我做的，这次换届本来是由我来做文艺部长的，可是，院团委的老师却让一个干事直接做了文艺部长，”柯苾媛说着眼睛里滚下来两颗泪珠。
　　“各部长换届不是都要经过竞聘的吗？”
　　“是，我的票还比那个人的多，可是，他们还是让她做了。”
　　“噢，看来不太公平。不过，别太放在心上。”
　　柯苾媛低着头，没再说话。
　　“苾媛，我想，你做的工作同学们都是知道的，他们也会有个公论，别太在意当不当部长。其实，你在咱们乐队做队长也是做得很好的，热心为大家服务，工作主动，想必在学院的工作也一定是很出色，我是这样看的。而且，你的工作还帮了我好多忙，我是非常感谢的。”
　　“是老师好，“柯苾媛轻声说。
　　“我是这样认为，你是品学兼优的，人品好，性格也特别好，也有工作能力，放着这样的好人不用，那是他们没眼力，他们也没这个福气，对吧？”
　　柯苾媛抬起头心存感激地看着元客，说：“老师这样认为？”
　　“那是当然，而且你还是一位美女，”元客笑着说。
　　柯苾媛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微笑，说：“老师安慰我。”
　　“不只是安慰，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不用你，是他们没那个欣赏水平，所以，别苦恼了，高兴起来。”
　　柯苾媛笑出还存在眼睛里的两颗泪珠，说了声：“嗯。”
　　“好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别再想了。下学期的训练你有什么想法说说，我好在假期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