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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心萍之死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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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萍在大上海歌舞厅驻场的第三天差点被人绑架,反抗中受了不轻的伤。
秦五爷在医院里守了一天一夜,急的他快要疯掉。
瑞生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他如此失态,可见依萍小姐在他心中分量。
还好,依萍受的只是皮外伤。
那几个晚上秦五爷都没有再碰过她,只双手环抱着她,像是在呵护着一件精美的、易碎的珍宝。
依萍这才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她出事的那天晚上,手背上落了好几滴这铁血男儿的热泪,叫她怎能不感动?
她感受到了他的真心,渐渐地也就不再排斥他了。
企图绑架她的那几个小混混,七天后被全部找了出来,在大上海挨了酷刑后,又被关进了局子。
秦五爷的人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主谋者也十分小心,他请来绑人的那几个小混混都是无业油子,根本没有固定住所,也从未跟他本人直接接触。
毕竟,这是在绑架大上海的台柱,一个陆依萍没什么,秦五爷却是他们惹不起的。
但秦五爷的人依旧顺藤摸瓜,摸到了那个主谋的底。
“依萍,你听说过一个叫魏光雄的人吗?”秦五爷问。
“没有。”在东北跟大上海魏姓都不常见,她唯一听说过的一个,好像是雪姨的远房表亲。她忽然得到了启示,忙问,“怎么,他跟这件事有关吗?”
“不错。”
秦五爷自从在依萍的日记本里看到了她真正的心意,说话便从不卖关子。
依萍的日记写一页,他便会偷偷地看一页,这事儿依萍一直都不晓得。
直到多年后,两人再次回到上海,故地重游的时候,他才说出了这个秘密。
“陆家是不是有一个得了肺炎去世的女儿?”
“是啊。”
“她叫心萍,对不对?”
“对,我的姐姐心萍。”
他在查依萍被绑案的过程中,意外查到了心萍真正的死因。
他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沉默了良久。
天真的依萍以为他是在为她复杂的家庭难过,为她无辜枉死的姐姐伤心。
不错,他是伤心了,也难过了,但却不是为她。
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十四年前,他还在东北陆司令的手底下当一个小士兵,年轻不懂事,几个人喝了酒在当地闹了点事,被人告到了司令那里。
按照司令以往的是处事风格,这几个混小子是该通通枪毙的。
这时,心萍小姐走了过来,仰头问:“爸爸,你为什么又要枪毙人呢?”
女儿是司令的软肋,他不想叫心萍难过,便依了心萍,他们这些人只须受心萍小姐指定的体罚,不必送命。
至于这体罚的内容,秦牧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美丽又善良的心萍小姐别出心裁,罚他们自行挠痒,不许笑。
人人都知,这罚了等于没罚嘛。
***
在秦五爷的施压下,警局很快破了案。
昔年黑豹子在得知爱女病逝真相的当晚,一下子老了二十几岁,他把王雪琴抓过来抽了个半死,随后丢进了旧物仓库。
疯豹子发威,如萍、尓豪他们谁也拦不住。
文佩伤心之余,也不希望事情闹的太大,心萍已经不在了,上海不是东北,老爷子如果在这里打死了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没办法,依萍这个孝女只能听妈妈的话,便约了秦五哥一起去到陆家。
正巧,秦牧之也想去见见他的老司令了。
在他们赶到陆家的时候,又恰巧遇见了何圣父跟杜飞,杜飞的身边还跟着刘蓉蓉。
这种情况,杜飞都肯带着她,可见,他们两人关系发展的不错。
依萍也觉欣慰,在她的价值观里,这样的好男孩就不该轮为一个绿茶的备胎,尽为她做些鞍前马后、卑躬屈膝的事。
很显然,当年那几个喝酒闹事的士兵之一,陆振华已经记不得了。
秦牧之倒也不急于跟他叙旧,一边同他聊着上海的抗战时局,一边劝解他人死不能复生,还得往前走,往前看。
他们几个年轻人见疯豹的情绪已平复下来,便去仓库看雪姨了。
只不过目的不同,依萍想看她的下场,何圣父是去送饭的。
在依萍对他不理不睬的日子里,他渐渐接受了如萍的爱意,雪姨做的再错,也终究是如萍的妈妈,见她受了难,他总是不忍心的。
***
“妈,你要振作起来。”
“你听我说,你曾经打败了爸爸的八个女人,这才奠定了你在陆家独一无二的地位。”
“你现在这样子,是要把你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败给佩姨,你会甘心吗?”
如萍的这段“肺腑之言”恰被赶到的依萍、书桓、杜飞等人听了去,人人都觉不可思议。
这会是善良的如萍口中说出来的话?
曾经,依萍对雪姨所作所为不忿的时候,如萍就会跳出来讲,“上代人的恩怨,我们不要去管,那太复杂了。我们都还年轻,该有自己的思想。”
真是好有思想的如萍。
如萍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尤其是书桓。
她跌坐在地,根本不敢去看书桓。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维持的淑女形象,已经崩塌了吗?
就在这时,依萍开口了:“如萍,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是我刚刚从李副官那儿听来的。”
“什么故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萍的第一反应是,她妈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爸的事,依萍到她家里来火上浇油。
可惜,依萍就没打算跟她聊雪姨。
雪姨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逆风翻盘吗?一旦魏光雄被捕,她做过的那些丑事会一件、一件地被挖出来。
“我们的爸爸出身贫寒,曾经在一大户人家做过长工,这事儿我们都知道。”
“我们不知道的事,也就是爸爸的秘密。”
“那大户人家家里有一个女儿,生得温柔美丽。她跟爸爸之间发生了一段长工跟小姐的爱情,几乎到了私奔的地步。”
“那位小姐名字……叫萍萍。”
如萍忽然抬起了头,如依萍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时一般震惊。
“没错,就是你以为的那样,爸爸给他的每个女儿取名都带一个萍字,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初恋萍萍。”依萍继续说着,“而我们的妈妈,都是这世上最可怜的女人。爸爸娶了她们,不过是因为她们的眉眼、脸型、鼻子、声音,有一处是肖似萍萍的。爸爸根本就不爱她们,他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萍萍,娶老婆回家是为当摆设、壮门面的。”
听了爸爸的特殊嗜好,如萍跟依萍一样,都觉的不可思议。
“你晓得爸爸那么多女儿,为什么他最喜欢心萍吗?”依萍蹲了下来,看着如萍问。
如萍瞪着一双迷茫的无辜的眼睛,摇了摇头。
“因为心萍长的最像萍萍。”
说完这一句,依萍要讲的故事便结束了。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都不晓得为什么如萍在听到“心萍长的最像萍萍”这句话后,会失声痛哭起来。
唯有依萍明白,这个故事对如萍而言的杀伤力。
她模仿萍萍模仿了十几年,亦步亦趋地,已经没有了自我。
然而,她没有萍萍的那张脸,在爸爸的眼里,做什么都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