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1507班》凉灯

4、第四章

　　次日清晨，何衍来的比较早，他放下书包，见班里的人不多，就出去接了杯水。

　　结果刚回来就见自己的书桌抽屉被塞了一团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大包奶糖。

　　何衍两根手指捏着糖果包装袋的一角，问道：“这谁放错了？”

　　周围的同学不是在补作业就是在背单词，听见声音抬头匆匆看了一眼后，都说不知道。

　　何衍：“……”

　　他正准备把糖放班里的杂物台上，等它主人看见后自行领走，就见邵景抱着一摞作业本进来了。

　　他将作业本交给英语课代表齐思雨，并把张濛的嘱咐给齐思雨转述了一遍：“老张同志说等大课间时候，再把它发下去。”

　　“这就又发了？”齐思雨随手翻开一本，发现没有批改痕迹，道：“老张不会真的就检查了三份吧？”

　　邵景道：“据刚才去办公室给他送我的作业时打探到的情报来看，是这样的没错。”

　　齐思雨乐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的单词表就抄了五遍来着，昨天见你被点名了，我还害怕了好一阵，生怕我也被查出来。”

　　邵景叹气道：“齐思雨同学，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思想觉悟还是不够啊，咱们好歹同窗一场，怎么我一被罚你还幸灾乐祸上了呢，这些年的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齐思雨笑的肚子疼。

　　邵景跟齐思雨逗完嘴，回到座位上问道：“塞你桌兜里的东西看了没有？”

　　何衍侧头道：“糖是你放的？”

　　邵景：“对呀，昨天不是说好的，不生气了就请你吃糖。”

　　何衍当时只想着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邵景居然真的给他带了糖。他将糖果袋拍回邵景的胸口上：“我没生气，不用。”

　　“没生气也可以吃糖啊。”邵景转笔：“你别看这糖的包装袋花里胡哨的，其实一点都不结实，晃动幅度太大了特别容易散，我都不敢把它放书包里。这大清早的，我一路从家捧过来。韩瑾那姑娘想吃我都没拆给她。”

　　何衍顿了下：“我不怎么吃甜的，你这一袋太大了，我吃不完。”

　　邵景凑不要脸：“没事，我爱吃甜的，你吃不完了，我可以帮你分担分担。”

　　之后何衍就深刻了解到什么叫“没事”。

　　邵景在强行把糖果袋塞回何衍的桌兜后，就开始了疯狂从何衍那里摸糖的行为。

　　一节课他能来拿三次，每次吃完的糖纸还要扔到何衍的垃圾袋里，一中午不到，他就收了一袋子的糖纸。何衍被邵景整的不胜其烦。

　　直到第四节课课间，邵景的手再一次伸进何衍的桌兜，何衍终于忍不住道：“我这儿是你便宜垃圾桶吗？”

　　邵景正低头写数学题，没听清何衍说的什么。

　　他一边画函数图像一边道：“什么？”

　　何衍从收纳盒里扯出一个小塑料袋，放到邵景的书箱上：“你的垃圾以后扔这里。”

　　邵景这回听清了，左手给何衍比了个“ok”，表示知道了。

　　说话间，陈硕宇拿着一个文件夹从外边走进来。他把文件夹打开递给何衍：“何衍，你帮我填个报名表呗？”

　　何衍接过看了一眼：“秋季运动会报名表？”

　　前排的同学闻声转过头来：“啥玩意，要开运动会了？什么时候？”

　　陈硕宇说：“我听体育老师说，学校初步定的是这个月的23.24两天，但准确时间还是等老班的通知吧。”

　　何衍在表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性别，然后在跳高和沙坑这两项的下面画上对勾。

　　陈硕宇道：“邵兄，你也填一下呗。”

　　邵景的题正写到关键步骤：“马上马上，稍等一下。”

　　何衍对陈硕宇道：“我替他写了吧。”

　　他提笔写了一个“邵”字，笔锋苍劲，写到“景”的时候，笔尖却顿住了。

　　何衍皱眉：“你的名字是哪个“景”来着？”

　　邵景把最后一句论证结果写完，嘴又开始皮了：“不是，这位小同志，你怎么回事？咱俩都坐两天同桌了，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何衍对邵景扯了一下嘴角：“你再叨叨一句信不信我给你报个拉拉队？”

　　邵景不信，但他也不是很敢尝试：“……景色的景。”

　　何衍：“五千米长跑？”

　　“对。”

　　由于昨天已经将花廊清理了大半，今天他们五个一人拿一个捡垃圾的取物夹在卫生区划水，就等着学生会检查完卫生，他们就直接开溜。

　　一入秋季，白天就越来越短，邵景到操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跑道旁路灯将人影拉的长长的。

　　邵景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对被拉来做计时员的何衍说：“快看，我腿长三米八，实锤。”

　　何衍正盘腿坐在主席台上调试从器材室里借来计时器，闻言给了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操场上有不少为运动会做预备练习的同学，陈硕宇慢跑完一圈：“邵景，准备好了没？咱比赛跑一次？”

　　有夜风夹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吹过，无意间撩动了少年人的额发。

　　何衍双手撑地，注视两个人跑步的身影，他眯着眼睛想：“桂花开了”。

　　邵景跑到第三圈时，身体就开始发热。他边跑边拉开长袖校服的拉链，再次路过主席台时，瞅准时机，一把脱下衣服丢给何衍：“帮我拿着，谢谢！”

　　何衍被邵景的校服糊了一脸，他刚想发作，却见人已经跑远了。

　　何衍：“……”

　　何衍将校服拎起来看了两眼，昨天被可乐喷溅上的污渍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隐约间还能闻到洗衣液的清香。

　　韩瑾跟蒋云海提着一袋子饮料过来时，两人刚跑完，整个人都瘫在草坪上，不停的大口喘气。

　　韩瑾就地坐下，把饮料分给他们：“这俩人真跑完了五千米啊？”

　　“谢谢。”何衍挑了一瓶无糖乌龙茶，“跑完了，一个二十六分多，一个二十八分。”

　　韩瑾鼓掌：“厉害了兄弟们。”

　　邵景从地上坐起身来，灌下半瓶水：“你们刚才去哪儿了？值日完就不见人了。”

　　“哦，我们去给校外复印店给语文老师取咱班打印好的阅读材料了。”韩瑾说着，从装饮料的塑料袋里翻出一张广告纸：“对了，我刚才在校门口遇见发传单的，说是文化巷那边新开了一家烧烤店，这几天搞活动呢，三人以上消费的话能打七折，咱们一会儿去尝尝？”

　　陈硕宇凑过去看了一眼：“可以呀，不过现在去的话，吃完估计学校就关门了，云海赶的回来吗？”

　　九中有规定，到了九点学生只能出校，非特殊情况不能进校，就是为了防止住校生离校出去玩。

　　蒋云海道：“没事，赶不及的话我去翻榕树那边的矮墙进来。”

　　然而想象特别美好的时候，一般现实也会特别残酷。

　　蒋云海连学校大门都没出去，就被门卫大爷拦了回去。

　　大爷说：“你小子不是住校的吗，这个点了去哪儿啊？”

　　蒋云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跟大爷混的脸熟，居然连他住校都知道。

　　他试图蒙混过关：“大爷，我就出去买个豆浆，一会儿就回来。”

　　谁知大爷居然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直接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纸质饮料杯，塞到蒋云海手里：“给，豆浆，我刚买的还热着。”

　　然后抬手往教学楼方向一指：“现在立马给我回去上晚自习。”

　　邵景他们四个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