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煕夜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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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宸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什么感受？”
“你可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何为喜欢？”俞辰夜歪头看着他。
容玉宸点点头，道：“自然是记得，当时你并未回答我，只是笑，其实当时也并未想让你给出答案，但还是想听听你的理解。”
俞辰夜嘴角上扬的更加明显，看着容玉宸的眼睛也亮了几分，眼底意味分明，等着容玉宸反应过来。
半晌，容玉宸才忽然理解了俞辰夜为何忽然会同自己说这个，一手握拳，砸到另一只手的手掌里，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道：“难不成我们俞公子是找到倾心之人了？是哪家的姑娘？嫂嫂在哪呢？”
俞辰夜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无奈道：“你如何得知是姑娘的？你尚且可对子诚倾心，我又为何不能喜欢上别家男子？”
说实话，这话一说出口，感觉整个屋子都被诡异的气息环绕了。
这话说来是有点怪异，但说出口后仔细品味一下又很是令人心酸，俞辰夜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垂下眼眸，不再作声了。
听到此话，容玉宸也沉默了，周身散发淡蓝色的微光也显得忧郁了几分。
容玉宸知道，那人现在是不在了，或者死了，或者走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令人好过，前者还好，后者才是扎心。
而以俞辰夜的地位，就算是死了他也能去极乐把那人的魂魄寻回来，极乐之主总不至于不给他这个面子，所以，据容玉宸推测，多半是走了。
一想到这，容玉宸不禁心塞了一下，轻叹一声，并未说什么。
容玉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找话题又找不到，憋了好一阵子，实在无话可说，只好抬手揉了揉眉心。
现在再谈此事自然是不妥的，不久，俞辰夜才道：“你又如何沦落成这副模样了？”
倒不是俞辰夜自己难受过后也要去揭容玉宸的伤疤，而是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危机，能让这两位叱咤整个人间的幽灵鱼和玄冥蝶沦落到这幅模样。一个失忆了，还好说；另一个竟然是连□□都没了，弄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容玉宸脸色缓和了许多，显然相比前一个话题，这一个话题更能让他感到愉快，与其去揭别人的伤疤，他倒是更乐意把自己的伤疤揭给别人看，他淡定地理理不存在的袖口，眸子垂下，淡道：“也是身不由己，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如同喜欢一个人一样，你总不能叫我让阿诚去死，对吧？”
闻言，俞辰夜点头应道：“嗯，我也这么认为。”
容玉宸轻叹一声，看向窗外，月光明朗，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浮在空中的仙居，看到长生都。
不自觉的，容玉宸唇角微扬。
半晌，俞辰夜问道：“玉宸，你现在是……”
话说到一半便停了，因为容玉宸抬手制止了俞辰夜继续说下去，容玉宸眉头微蹙，一个声音传入耳朵——“你去哪了？”
俞辰夜感觉得到，有什么人通过某种联系向容玉宸传话了。
“我该走了。”半晌，容玉宸揉着眉心，无奈道，“有机会再说吧。”
只是，这有机会，不知是还要再过多久了。
若是在以前，他们并不缺少这样的机会，现在则不然。
俞辰夜点点头，目送窗上人离去，对着那扇已经空了的窗子发呆良久，轻叹一声，月光照出下半张脸的轮廓，苦笑更加明显。
“但愿……你我都能有安定之日吧。”
半晌，才回到桌前，拿起笔，继续在纸上描绘起来。
纸上画的是一名男子，眉上挑，神色淡然，站得笔直，一身黑衣，头发束成马尾，却留下来一缕没有一并束起，本身是奇怪的很，但从画中的角度看，却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
搁下笔，俞辰夜用纤长的手指在纸面上描这这人的轮廓，嘴型微动，似是在叫着什么人的名字。
良久，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纸上，打湿了纸中人，模糊了纸上墨，纸中人的黑衣变得模糊起来。
俞辰夜抬眼，在墨砚旁，躺着一张红纸，那红纸上有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面还有一根红线，似乎是准备挂在某处，但现在却躺在这里，俞辰夜轻叹。
不再拘谨，不再在意自己俞家少爷的身份，仰头瘫到了椅子上，晶莹顺着眼角落下，落进耳朵里，俞辰夜却无心擦拭，只闭着眼，痛苦的呼吸着。
次日清晨，天气微冷，晨风有些瑟骨，俞辰夜便送了件素色的裘衣过来，形式的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送走俞辰夜，越真转头看着飘在空中一会翻个跟头一会穿穿墙的御唯，一阵无语。
撇撇嘴，似乎是不想再看他这么幼稚下去，便开口了：“小唯，你昨日去哪了？”
“没啊，我是灵嘛，又不用睡觉，你都睡觉了我无聊就出去看看嘛，就在附近转了转，不用担心哒，阿诚我跟你说，这位俞公子家种了竹子呢。”御唯兴致勃勃道。
越真笑着摇摇头，只当他孩子气了，低头整了整袖子，刚要开口，便听到御唯说：“不过比我家乡那里还是差远了，那里的竹子翠得很，也很壮，很适合拿来做笛子，阿诚你听过吗，那种悠悠扬扬的笛声，我小时候可爱听了，还会吹呢。”
说着，御唯已经落到了地上，站得笔直，双手叉腰，扬起了头，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越真“噗嗤”笑出声，走上前揉了揉御唯不存在的毛，敷衍道：“知道啦，小唯做什么都很厉害。”
御唯撇撇嘴，心想怎么跟哄孩子似的……好吧，自己的确太小孩子气了。
想着，御唯就又飘了起来，非要比越真高一点，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更大人一些，偏偏做过这些幼稚的举动，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阿诚，你看到俞公子家大堂上的那盏养魂灯了吗？”
所谓养魂灯，就是将魂魄养在其中，以自身血液供之，加快魂魄的恢复，这种养魂方式会对血液提供者造成一些无法弥补的伤害，虽然损耗自身修为，但却是极其常见的一种养魂方式。
“见过，那灯中魂魄残缺不全，怕是再养百年都不会被养出来……更何况是那位俞公子来养……”
这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因为俞家人世代俑师，靠给鬼怪画皮为生，所沾阴气较重，他们的气血养魂效果往往不太好，而且他们大多命短，这俞公子想来也是受害颇深，所剩寿命有无十年还是一回事，更何况是百年呢。
“阿诚，我想帮他。”御唯猛地抬头，十分认真地盯着越真，等待着他的许可。
这话说起来虽然是陈述，但听起来竟有一些商量的语气。
虽然御唯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到正事上时还是会向越真请示，毕竟是越真的从属灵，他还不至于胆大到什么事都想做就做，不问他人。
越真闻言一愣，莞尔道：“无妨，你做便是。”
御唯早就知道结果了，因为他知道越真就是这样，温柔善解人意，从不会去勉强他人。
常说灵有养魂之效，哪怕是轻轻触碰也会加快魂魄的养成，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修仙之人挤破头颅也想养只从属灵在身边的原因。
然而从属灵并非一生，一般灵修出□□后，契约就自动解除了，一般灵修出□□大概就只用十几年的时间，悟性好的灵只需要几年，所以世间灵稀少得很，上品灵更是稀少。
当然，这里指的□□是纯净的，如果修魔的话，速度会快得多。
而且一般灵都会选择自己修炼，跟其他人签订契约后，虽然可以动用那人的灵力，但是二人的性命是共享的，或者说是“从属关系”，即人死灵灭，灵死人活。
很不公平的契约，但是没办法。
御唯显然并不在乎这个，两人悠闲的出了门，正巧撞见从寝室来找越真的俞辰夜，俞辰夜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神色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子诚。”俞辰夜走上前，莞尔道，“同我出去走走？”
想来这俞家公子多年只身一人无人陪伴，也甚是可怜，越真便点头应了下来，只见那俞辰夜嘴角轻翘，带着两人先去了大堂。
越真不多问，只是随他一同来到大堂，见他小心翼翼的取下养魂灯，动作轻柔至极，才明白过来。
“他也许久未出去了。”这句话很轻，似乎是说给越真，似乎又是说给自己。
“俞公子，我来吧？”御唯毛遂自荐。
俞辰夜瞄了御唯一眼，知道他是灵，也知道灵有养魂之效，只迟疑了一下，便将养魂灯递给了御唯。
御唯将养魂灯抱在手里，并不向其中输送灵力，按理说向里面输送灵力的话，里面的魂魄会恢复得更快，但现在问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妥，毕竟人家肯帮忙已经很让俞辰夜心生感激了，在这么去问着实有一种得寸进尺的感觉，俞辰夜便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两人一灵从俞府后门出，经一条小路，过了一片树林，眼看快到尽头了，便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在看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不知何时从何处取出了一把鲜亮的红色油纸伞，展开打在头上。
阳光正好，却也不闷热，透过油纸伞落在俞辰夜的脸上，映出夸张的血色，越真不解，分明太阳并不毒辣，甚至一阵风吹过还有些冷，为何要取伞遮阳呢？
虽心有疑惑，转头去看看御唯，只见他的神色并未显出有多疑惑，似乎是察觉到了越真的眼神，扭过头，冲他眨眨眼，两人还是默契的没有说话，默默的跟上身前人的脚步。
走过树林，面前空旷得很，一条河流自东向西奔腾而去，河流上一架轻巧的独木桥，河流对面是一片云杉林，放眼望去竟是没有边际的样子，煞是好看。
俞辰夜的神色缓和，不同之前的儒雅可亲，现在仿佛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原本若隐若现的唇角弧度已经清晰可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
半晌，俞辰夜娓娓道来：“那日，雪下的紧，我就是走这条路，过了这座桥，遇见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煕夜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