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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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5日，清明节。
晚上11点，周辉站在收银台后，计算机按得哒哒响，一股烦躁的气息在便利店里蔓延。
他重重点了下归零键，深深呼了口气：“这个月又亏了！真是开不下去了！”
他收好账本，转身看见一个人正悠哉悠哉地坐在他身后，正抱着手臂盯着他笑。
这货能不能别再出来了？
周辉一看见他，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真想往他脸上抡上一拳。
这大冷天的，没事老跑出来瞎晃，搞得店里温度直线下降，这个月比上个月的暖气费又多了一倍！
周辉瞪了对方一眼，故意重重摔了下账本，说：“这位大哥，你能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吗？”
宋寒耸耸肩：“是你说晚上我可以出来的。”
周辉眼睛一瞪，“那你也不用天天出来吧？店里的电费快被你败光了！”
宋寒一脸无辜：“我只想每时每刻都陪着你。”
周辉一头黑线：“你呆在家里等我不行吗？”
宋寒：“你不在，那不是家。”
周辉忍不住抱怨：“谁让我一呆在家里，你就不安分？”
一想到晚上身后那条冰冷的坚硬感还记忆尤新，每晚都把他都冻麻了才罢休，周辉梗了半天。
宋寒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你又脸红了老婆。”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他还是喜欢他一谈起那事时满脸通红的样子。
“……”
周辉一把那张推开抵在自己肩膀上的脸，一对母子走了进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小家伙六七岁左右，浑身胖嘟嘟的，一进来就东摸摸西扯扯，把周辉刚整理的货架全弄乱了，周辉跟在他屁股后，他摸完以后就把东西摆正。孩子母亲不过三十出头，一边歉意地对周辉笑笑，一边喝止那小胖娃。
周辉摆摆手：“没事没事，需要什么就挑。”
小屁孩才不管这些，指着一个架子大声嚷嚷：“妈妈，我要哥斯拉！我要皮卡丘！帮我拿下来！”
小娃母亲对周辉笑笑，赶紧上前从架子上将东西取下来。
小屁孩高高兴兴拉着自己妈妈，到收银台结账。
周辉站在收银台后扫着码，快被他叽里呱啦的小嘴吵死了。
宋寒坐在周辉身后，皱着眉头，然后眼睛一瞪，那小喇叭一下没声了。
周辉将东西包好，好容易安静了2分钟的小家伙，突然伸出他一根短短的食指，直直指向周辉的身后，大喊道：“妈妈，这只鬼真好看，我要买！”
周辉一下瞪大了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不可思议地往后看了眼宋寒，祈祷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宋寒现在是魂魄状态，除非他自己现身，否则正常人根本看不到他的。
周辉盯着小屁孩那根屹立不倒的小食指，心里安慰自己他只是指错了，不然自己这店传出有鬼的传闻以后，可就开不下去了。
宋寒抱着手臂，正直直盯着收银台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小娃娃。
小娃娃垫着脚尖趴在台边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宋寒，又重复了一次：“妈妈，我要买那只鬼回家陪我玩嘛！”
年轻妈妈微微伸长脖子，探头往周辉身后看，一片白茫茫的墙壁，什么也没看到，顿时心里发怵，猛拍了下自家儿子的后脑勺：“什么鬼不鬼的，跟叔叔说，到底要买什么东西？！”
小屁孩估计被拍惯了后脑勺，也不肯罢休，依然指着周辉身后嚷嚷：“那里呀，那里就是有只鬼，妈妈帮我买！”
年轻妈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又看，脸色有些怪异，冲周辉笑笑：“对不住啊，小孩子乱说话，这些多少钱？”
周辉点着钱，脑袋微微往后转了下，嘴巴使劲努了努，示意身后的人赶紧消失。
宋寒抱着手臂，瞥了眼那死死盯着自己的小屁孩，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死活不肯挪窝。
周辉找好零钱，递给那母亲：“这是零钱，您拿好。”
小娃娃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指着周辉身后，问：“叔叔，你背后的那个哥哥真好看，能卖给我吗？”
叔叔？哥哥？
周辉嘴角抽搐，一时无语。
身后传来一声憋笑的抽气声，随后又假正经地咳了几下。
周辉装傻道：“什么哥哥，没有哥哥呀。这里只有你，你妈妈，还有叔叔呀。”
小孩倔强地指着他后面：“我都看见了，你后面坐着个好漂亮的哥哥，个子高高的，穿着白衣服，刚才还瞪我了呢！你看，他又瞪我了！”
周辉转身，瞪了身后坐着的人一眼。
“妈妈你看，叔叔瞪了他一眼他就不瞪我了，叔叔也能看见那个哥哥，就是有个哥哥坐在那儿！”小屁孩人小鬼大，一下看出端倪了，吵吵嚷嚷的扯着他妈妈的手摇晃。
年轻妈妈身体一僵，一脸狐疑地望向周辉，又看看他身后，下意识抓紧了儿子的手。
扫完墓从亲戚家吃完饭出来，儿子死活要买玩具，现在大半夜的，街上就这么一家店开着，一进店里冷气阵阵的本来就让人怵得慌，好不容易买到东西了，她巴不得赶紧回家。儿子这么一闹，她更害怕了。
刚才周辉朝身后的墙壁瞪眼睛的动作，她也无意中撇见了，心脏都吓得收缩了。她尴尬地笑笑：“您这是……”
周辉一下傻了，过了好半天才笑呵呵道：“小孩子总是会想像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配合他一下，他就不闹了。”
小娃娃还在碎碎念，妈妈扫了儿子一眼，半信半疑地呵斥道：“哥哥是叔叔的，人家不卖的。我们回家吧！”
周辉：“……”
“抱歉，我们这就走。”
年轻母亲说完不顾儿子的哭闹，连拉带拖地拽着他走了。
等门一关，周辉轻轻嘘了口气：“好险！”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能看见鬼。还好只是个小孩子，说出去也没人信，不然要让人知道他店里闹鬼，那只能关门大吉了。
他扭过身，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身后的人：“现在晚上是我值班，你以后没事的时候能自己在家呆着吗？”
宋寒倒是一脸无辜：“我想和你呆着。”
周辉挠挠头，选择保持沉默。
时间也快到12点，待会儿就可以关店了，他还是赶紧领着这鬼回家，早点洗洗睡吧。
周辉收拾着东西，门口挂着的铃铛突然发出叮铃的声响。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白色毛衣，一身休闲地走了进来，只是直直走向饮料架。
周辉听见铃铛声，习惯性抬头打了声招呼：“欢迎光——”
他话还没说完，抬头正好瞥见进来的女子身后，正跟着一个男人。
那人脸色死灰，肢体动作僵硬，右半边脸都没了。
周辉一下明白了，吓得呼吸一滞，突然被身后的宋寒拉住了手臂。
宋寒的手顺着他的手臂下移，捏了下他手掌，安抚道：“不怕，他不会做什么。”
手掌传来的揉捏感，安抚了周辉的情绪，他假装没事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那女子拿了两瓶啤酒过来结账，周辉低着头避免直视她身后的男人，递过零钱时随口说了句：“您的零钱，拿好。女孩子晚上喝酒对身体不好哦。”
女子笑笑：“我不喝酒，这是我男朋友爱喝的啤酒，给他的。”
周辉忍不住扫了眼她背后站着的男人，那人果然神色落寞，只好开玩笑道：“那你男朋友估计上辈子拯救了宇宙，才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女子沉默了一下，才说：“他去年已经死了……车祸。”
周辉呆住，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半响才望望他身后的人，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女子点点头，道了声谢谢后，就黯然离开了。
她身后的人却站在原地，微微侧脸盯着周辉，半张脸看不出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
周辉一下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却深深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等那一人一鬼走了以后，宋寒从后面抱住他，轻轻蹭着他的脸：“为什么不帮他？”
周辉收拾好东西，又望了眼女子离开的方向，说：“她就算知道男朋友一直跟着自己又怎样呢？不还是注定没法在一起？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安安静静地淡化她的思念，以后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宋寒将下巴抵在周辉肩膀上，说：“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被人遗忘是件很痛苦的事。”
周辉：“我……”
宋寒低低道：“还好，你不会忘了我。只要你在，我就在。”
周辉扭头看抵在自己肩膀上的脸，突然忍不住摸了一笔，调戏道：“你怎么不早点有这种觉悟呢？你得好好顺着我，不然哪天我把你忘了，或者老死了，你可就要消失了。”
他正笑得一脸得意，四周的灯一灭，店门自动上锁，身后一股冰凉的气息入体，吓得瞪大了眼睛：“混蛋，你疯了？”
“别动，我好冷……”
“什么鬼，冷的人明明是我……你别动了！”
周辉惊恐的呵斥声在漆黑一片的便利店里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