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祸福难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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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放在你心里头的那个人不是欧阳夕，却竟是凌泰然么？！”
——不知何时，凌落已然松了口，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话，呼吸之间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哼，天若，你说我该讲你的品位独特好呢还是该说你什么……那么多愿意挖出心来对待你的人你都不肯接受，偏偏是这样性情恶劣自私任性到极致的人，反而能够让你甘愿牺牲到如此地步么？！”
“……我愿意接受谁不接受谁，这都是属于我自己的事情，再如何也轮不着你来多说！”，心口的伤疤被赤裸裸的挑破，恼羞成怒的我只能狼狈地偏过头瞪他，却瞠目结舌地发现他胸口那道原本狰狞无比的伤口已经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而与此同时，我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胸口的不适感随着其中一只蛊虫的离开而消失殆尽，甚至连因之前强行运功所受的内伤也开始明显好转起来。
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嘴边犹带着斑斑血渍的脸，我却突生一种奇异到让我浑身不自在，甚至于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我仿佛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心脏的每一次搏动，可以清晰地听到血液的流动声，甚至可以……看到他脑海中每一个细微的想法！
被迫放下一切的辛酸，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嫉妒，伴随着微微的窃喜，乃至火一般热烈燃烧的情感……我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咽回原本就要吼出口的话，一时间竟分辨不清这些激烈的情绪到底哪些是属于他的，哪些才是属于自己的……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天若~~”，他低笑着变本加厉地贴到了我的身上：“怎样，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我仿佛被烙铁烫着般忙不迭地甩开了他的手，但站起身来看着那坐在地上一脸贼兮兮明明是笑的没肝没肺的某人，我却见鬼似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几丝落寞……结果——鬼使神差般的把手伸了出去。
“我是想问你，从身体上和心理上彻底主宰一个人的感觉可好啊~~~~我的主人！”，他拉住我的手慢腾腾地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我不知道！”，我拧紧了眉头颇有些无奈地望着他：“不过比起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更希望你做的是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
顺着我的眼光示意下，他左右瞄了瞄两边已经势如水火僵持不下的士兵们，轻笑一声,仿佛谈论天气般平常的丢下一句“这还不简单”，便转过身去对着城楼上人做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
他手还没收回来，城楼上的士兵们就已经兴奋地拥抱成一团欢呼起来，紧接着就有人噔噔噔噔疾走着奔下来给我们开城门，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竟好似看到了救世主般，巴不得早些将我们迎进去才好……
我这边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那边的凌落却已经自动自发地凑过来给我解释——原来父亲虽然答应了我不插足这场纷争，私底下却瞒了我偷偷去找了老王爷，只希望能够给我减少一些阻力。不知道他们当时谈了些什么，横竖老王爷最终还是松口应承不会再帮皇帝。此番出征，凌落在临行之前本就是奉了父命要临阵倒戈投奔凌泰云的，却不想中途因为认出我又生出一番变故来……看着他执意与我决斗，将两边的形势闹僵得没法下台，士兵们虽然知情，但军令如山不敢违抗，心里怕也是一直忐忑不安的，此时见得局面终于缓转，宛如死里逃生一般，自然是万分欣喜的。
如此说来，我之前与他那般不顾生死的拼斗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不过……因此暂解了身上的毒蛊，也因此避免不了与这人的一番纠缠——我此刻的心情很茫然，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下面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只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愣怔的望着那张大开的城门，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开了张大口似的，空落得发慌。
身边的凌落已经开始着手组织城楼里的士兵卸下兵器集合起来，面对着自己的士兵，他又恢复了原先冷厉肃杀的脸色，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他浑身充斥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煞气，也无法避免的勾起了我某些很不愉快的记忆——
仿佛又清晰地看到了那日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清弦，紧闭着眼睛躲在我怀中面无人色的清弦，闻听到那人的声音时克制不住浑身颤抖的清弦……
紧握住拳头狠狠狠狠地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未曾忘记自己当时答应要替清弦讨回这笔血债的承诺，也未曾忘记眼前的这人曾经是多么的阴险无情，可是……可是刚才发生地那一切却也无法从记忆中挥去……
“叶兄弟，不要再发呆了，好好安抚住那边的正主才是正经！”，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的欧阳夕只赶得及靠过来低声提醒了这么一句，便在身后那人冷冰冰的视线压迫下讪讪地跟在士兵们的身后进了城门。
“王爷……”，望着渐渐走近的凌泰云，我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直觉地低头行礼，借以避开他灼灼的逼视。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当初似乎是与那凌落结怨颇深的吧！”，他站在那里生生受了我这一礼，话语中满是冰冷嘲讽的意味：“为何如今却与他这般亲热？！莫非天若你竟是为了本王的大业甘愿牺牲色相施展美人计迷惑与他么……如此说来，本王回去倒必须要重重奖赏你才是啊！”
“……属下惭愧”，听着这么伤人的话，我一时之间却竟然无话反驳，嘴唇哆嗦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你！难道你现在不想再对本王说些什么吗？！”，他怒气冲天，却仍然强捺着没有一走了之，竟是想要逼迫我对他做出个交代来。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的心已经够乱了，没有力气也没有想法再与他有任何的纠缠，就这样算了罢！
“属下祝贺王爷江山在望，大业即成！”，我低眉顺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静候着随之而来的暴风雨。
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充斥在呼吸中越来越无法掩饰住的铺天盖地的暴怒，然而预料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降临，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我许久，便扭头毫不留恋的大步往城内走。站在城门口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走过来的凌落微微躬身向他行礼，他也只当看不见，只一阵风似的就带着身后的亲卫们闪了进去。
畏缩着脑袋跟在后头的楚秋躲躲闪闪的走过来，想要趁机跟着混进去，却被满腔苦闷的我没好气的一脚踢到了屁股，狼狈不堪的从队伍里滚了出来。
大概也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他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一副任杀任剐也毫无怨言的模样。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疾言厉色的开始盘问，后头的王贵妃却已经大呼小叫的狂奔而至，张开双臂护在楚秋面前的他俨然一副护崽的小母鸡模样，面对着满脸煞气的我明明害怕得不停地发抖，却仍然倔强地强撑着与我对视：“老王爷那边是我安排人去扣押的，祸也是我惹下的，他从头到尾完全都不知情，你要有火就冲着我发，不要找他出气！”
“你闭嘴！”，之前还在我的怒视中萎缩成一团很是副窝囊懦弱模样的楚秋却仿佛突然之间就变得强硬起来，一把推开护在身前的王贵妃大声斥责道：“你懂什么，不要乱说，我自己犯下的事情自然该自己承担，当日我没能狠下心来阻拦你做这些事情，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用不着你现在再来多事，快些回去！”
…… ……
看着眼前这两人哭的哭，吼的吼，乱七八糟的闹成一团，再回想下之前看王贵妃中的资料中了解到他在入宫之前曾经有过一个身份不明的恋人，王贵妃为了能够跟那人厮守在一起还跟家里大闹了一场，到最后迫于无奈下才被逼入宫……如此想来，那人竟正是一直忠心耿耿的跟在凌泰云身后的楚秋！
若是平常，我定会很有兴致的欣赏这场闹剧，或许还会好好戏弄楚秋这老实人一把才肯罢休，可此时此刻的我哪还能有耍弄人的心思，只草草训斥了他几句，就疲惫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人了。
王贵妃半信半疑很是警惕的望着我，就连楚秋也是一脸惊惧的模样——这两人似乎都不敢相信我就这么轻巧的就饶过了他们。可事实上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想为彼此错失的这段漫长的时日讨回一个公道，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即便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但这程度比起城门口的那两个人对我所做的那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望着这相互偎依着的两人，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涩。
“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不要再婆婆妈妈了”，我甩甩袖子，转过身去懒怠再去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在他们临走之时叫住了楚秋：“你家主子……我知你对他忠心，不过你与王贵妃的事情若还是瞒着他，就早些坦白吧，他这人生性多疑，若你遮遮掩掩的反而会适得其反……我言至于此，该怎么做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我明白了……谢谢公子！”，楚秋感激涕零的猛点着头，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公子，你与王爷……当真要这么一直僵下去……没有再挽回的可能了么？”
“世间万物，皆都讲究个缘字。我原来是不信这个的，可现在这阴差阳错百转千回的一切，却又不得自己不信了……”，我深叹口气，低声说道：“想当初我踌躇满志出生入死费尽了心思求的也不过是能够让你家主子能够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可如今他恐怕只恨不得将我抽筋剥皮罢了……我不晓得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幅模样，但我累了也倦了，再没什么力气陪你家主子继续这场游戏。如今看他心愿得偿，再无人可以将他欺辱了去，我也就彻底放了心了，只希望等他荣登大宝之后，能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离开，找个清静之地了此余生罢了。”
“公子为何这么说……主子心里一直都是有您的，只不过……”，从头到尾一直将我和他之间的种种情形看得清楚明白的楚秋早已泣不成声，在一边的王贵妃也是泪水涟涟，倒是身在局中的我反得一直努力的维持着微笑，只因为我还在乎的人恐怕已经不屑看到我的泪水，可能在乎我的人我却不屑在他面前流泪！！！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祸福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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