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启示录》adherent2D

8、第八章

　　木白漂亮的冰蓝色眼睛锁定在红妄身上，那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仇恨、喜悦、还有变态一般的执着。红妄刚毅的面庞如石雕，同样以不落下风的眼神与木白对视。
　　一时间，整个内殿都是沉重的威亚。
　　木白嘴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歇，‘审判’发出极其美妙的旋律，在人类眼中，那是神在歌颂。但在这些身份尊贵的非人类面前，这分明就是大海上迷惑船员的鲛人的歌声，神秘而危险。
　　木白把带有攻击性的声音全部集中在了红妄耳朵里，而把美妙的声音送给蓝珀，云河朝和红久月。他的目的很明显了，攻击红妄。
　　蓝珀眼神里满是笑意，看着木白，好像那是个没穿衣服的裸体。他很好奇，木白与红妄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不顾考核也要攻击红妄。

　　木白演奏的越来越用力，蕴含的攻击性也越来越大，红妄面不改色，嘴唇微张，底底吟诵着什么，像是歌声，又像是咒语。这是一种无法让人相信的发音方式，混浊嘶哑的声音蕴含着太古神王的威严，仿佛要毁灭世人。
　　木白感觉自己有些充血，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审判’“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木白吐出的一口鲜血。灵力开始溃散，神格也开始混乱，木白充血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红妄，这下他完全可以确定，确实是尼古拉斯，他在东境与西原战争结束后的某一年，以黄金龙族裔的身份生活在这里，密谋这不为人知的秘密。
　　“红妄考官，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木白用手抹去嘴角的血液，用力直起身体。
　　“是吗？我得好好想想，是什么时候见过像你这样特别的人？”红妄说道。
　　木白没再接话，等着蓝珀决定他是否能通过这场面试。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木白脸色愈发苍白无力，几乎要昏倒在地上。
　　“过了。”蓝珀声音冷漠，与之前那副流氓样儿判若两人。
　　蓝珀越过桌子走至木白面前，木白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体一瞬间腾空而起，是蓝珀在抱他。
　　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蓝珀抱着他去了他们两次见面的那个楼阁。蓝珀把他放在床上，不由分说的开始解他的衣服。
　　“你做什么？”木白虽然神色恍惚，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有意识。
　　蓝珀粗鲁的扯开他胸前的衣服，让他自己看，白皙的皮肤透着一股妖艳的美，只是胸膛上那个黑色的诡异图案生生破坏了美感。
　　“我不知道你和那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你脑子进水也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红妄修为深不可测，你是疯了才会自寻死路。”蓝珀怒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木白自然看清了那个东西，骷髅？大蛇？龙？缠绕在一起根本无法想象。木白把衣服拉好，想推开蓝珀离开，又被他扔回了床上。
　　“和我没关系？你说的真好听，别忘了，我是你的债主。在你完成三个条件之前，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蓝珀的声音掷地有声，木白无法抗拒。
　　“蓝珀，就算你是我的债主，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蓝珀皱了皱眉头，手指在木白额头上轻点，木白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蓝珀调整了木白的姿势，手起刀落把木白上半身扒了个干净，修长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股温暖的灵力流进木白身体，四处周旋，最后停在木白胸前的黑色图案上，直到那股灵力被染成了黑色，又重新流回它主人的身体。
　　蓝珀露出的左臂上多了一个图案，那图案扭曲的动了动，立刻化为乌有。
　　“我真是疯了，为一个见了两面的人做这种事。”蓝珀呢喃道，把木白衣服穿好，站到窗子边上发呆。

　　木白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他看了看胸前，发现图案已经消失了。
　　“我想到第二个条件了。”蓝珀说，
　　木白愣了一下，说道：“你说。”
　　“今夜有灯会，陪我去看。”
　　“好。”
　　木白一路跟在蓝珀身后，发现他完全看不懂这个人，明明素不相识，还耗费灵力救他。明明就心里一堆事，还整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是去看灯会，却站在湖边一动不动。
　　“灯在那边，我们去看吧，这里太冷，你又耗费灵力救我，不好。”木白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居然是对一个流氓。
　　“你在关心我？”蓝珀一瞬间又成了那副死相，似笑非笑的看着木白。
　　“你救我，我自然不能恩将仇报。”
　　“想报答我？”
　　“你闭嘴吧。”木白感觉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率先向着花灯那边走去。一下子便隐进了人群中。
　　蓝珀笑了笑，小跑着跟进了人群，四处找那个呆呆傻傻的人。
　　也许，这世上，就只有蓝珀觉得木白呆呆傻傻。
　　木白不知道那晚是如何结束的，只知道他哪颗死了一千年的心，隐隐的跳了起来。蓝珀对他温柔到极点，硬是牵着他的手走遍了云州灯市，美其名曰怕他携款潜逃。
　　那晚他们去了国色天香，不过没有进去，而是谁在屋顶上，因为空间小，木白整个人都在蓝珀身上。
　　“那晚，你就是睡在这儿，然后滚到了我怀里，你真是笨到了极点。”
　　“蓝珀，为什么救我？”
　　“我也不知道，想救就救了呗。”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这需要理由吗？”
　　木白想，的确不需要，可你知道，一个不知道温暖为何物的人，现在尝到了，会有多么开心和无措吗？
　　木白在第二天早上离开了，这温暖来的不切实际，他不敢也不想强求，沉沦在里面，会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