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那个人身上有电诶》看门大爷

5、跟踪

　　低气压。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座房子。
　　我趴着地上看好戏，坐等庞姆表演菜刀片人肉。厨房里的灶台上已经咕嘟咕嘟地煮着滚水，就等肉片下锅了。
　　庞姆举着磨得锋利的菜刀，指向小杰和冒冷汗的奇犽。
　　两个小鬼的脸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转眼就到了所谓的一月之期，看庞姆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挑战失败，没能得到进入NGL的令牌。
　　“你想怎么样！小杰现在可没有念力。”
　　奇犽警惕地挡在天然黑少年前面，他微微俯身弓起小细腰，完全就是临战姿势。
　　好整以暇地左右甩动尾巴，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牛奶，欣赏着即将上演的人类自相残杀年度重头好戏。
　　看在奇犽少年帮我擦过毛的份上，等他被庞姆干掉后，我可以替他埋一下尸体。
　　啊，我真是只善良的蚂蚁。
　　“我要……”庞姆的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指向了小杰。“我要你，和我交往。”
　　“什，什么？！！” 伴随着奇犽少年响彻云霄的叫声，我一口喷出了嘴里的牛奶。
　　“好啊。”
　　被点名的小杰反倒镇定自若地速答，接着他就被奇犽扯到了一边质问。
　　“笨蛋！你知不知道交往是什么意思啊！”
　　“嗯，我当然知道啊。”小杰少年笑得纯洁无瑕：“以前在鲸鱼岛的时候，我经常和大姐姐船员一起约会~学了很多很多呢~”
　　“……”奇犽少年被打击的头发都瘪下去，只能在角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基友和庞姆气氛良好地安排好了明天的约会。
　　于是第二天……
　　（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啊……）
　　没精打采地坐在长椅上，吸着一杯草莓奶昔。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奇犽少年从被窝里揪出来，强行套上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长外套和毛线帽子。
　　坐在旁边摊开报纸挡着脸的奇犽少年大概对’变装’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他头顶一款绿油油的棉帽，与我脑袋上红呱呱的毛线帽子相映成趣。
　　“要干嘛啦。”翻着死鱼眼，我不满地哼唧，长外套下的尾巴也蠢蠢欲动。
　　“小声点。”
　　他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将我拉进了报纸所遮挡的范围内。因为姿势缘故，从外侧看大概就是两个早恋的小鬼在卿卿我我。
　　这个距离非常近，近到我能闻到人类少年身上香甜的鲜血味，透过他脖颈干净的皮肤散发过来。
　　“你不是说要去健身房嘛？”
　　“废话。小杰现在一点念力也没有，我要保护他。”奇犽压低声音：“而且，放你单独在家谁知道会不会逃跑。”
　　好吧，我的确考虑过。
　　“嘘~”奇犽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提醒我：“庞姆会发现的。”
　　吐气声吹得鼻子很痒，我不舒服地一把按住他的脸死命推开。
　　“喂！别乱动。”奇犽加大了力气。
　　被按得动弹不得，只好作罢。我用指甲在报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去观察远处的情况。
　　被暗中保护的小杰少年毫无所知地站在通讯板下，等待刚出炉的女朋友庞姆。
　　“我们好像偷窥小男孩的变态。”
　　“闭嘴。”奇犽总裁反应冷淡。
　　“……我们也在约会吗？”
　　“？！哈啊？！！你是白痴吗？！！！！”
　　刚才还提醒我要压低声音的奇犽少年唰地站起来，涨红脸对我大吼。周围的过路行人都看了过来。
　　“嘘，庞姆会发现的。”我伸出手指立在唇边。
　　“……算我求你了，闭嘴。”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奇犽身心俱惫地再度坐了下来。这次他没有再强行拉近我，还坐远了点。
　　不到一盏茶时间，我看到了庞姆。
　　她将杂乱无章的长发梳得柔顺丝滑，化了个直男最喜欢的淡妆，一身淑女风的小裙裙，看起来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奇犽的眼珠差点弹了出来。
　　“谁啊那是！”
　　“庞姆嘛~”
　　“你为什么那么淡定？”
　　我表示从气味上就可以分辨出来，外形不管怎么改变都是没用的，愚蠢的人类啊~
　　小杰和庞姆开始移动了，最开始的目的地是水族馆。
　　和游乐园并列两大约会圣地的水族馆，有着让人心神宁静下来的魔力。
　　从游客的脚底蔓延到头顶的光滑拱形透明玻璃，深蓝色的海水透过灯光在地板上打下粼粼波光的变换纹路。
　　玻璃内，明黄色的高鳍刺尾鱼成群结队滑翔而过，粉底白圆点的樱花珠光鲫在珊瑚礁里窜进窜出，淡灰色的双吻蝠鲼静悄悄地降落在底部的白色海沙里隐藏身形。
　　小杰少年完全没有交往第一天的紧张和尴尬，轻车熟路地牵起庞姆的手，和她谈笑。
　　“忘了告诉你。”奇犽突然说：“蚁王已经出生了。”
　　诶？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没问题吗？我纳闷地看他。
　　抛着甲壳虫形状的手机，奇犽继续抛出下一条：“顺便加一句，女王蚁死了。”
　　“什么？女王陛下死了？是因为难产吗？”我感到非常吃惊。女王陛下的死对兵队蚁而言，简直就是泡面少了调料包，大号少了厕纸。
　　失去主心骨的迷茫感席卷而来。
　　“据说是被王所伤，它离开之前还吃掉了一个师团长。”身侧的人类少年讥讽地笑：“看来对蚁王来说，同族也不过是食物之一罢了。”
　　奇美拉蚁一旦找到最满意的食物，就会一直吃下去直到那个物种灭绝为止。因此吞噬同族的王，对我来说简直像噩梦一样可怕又不真实。
　　默默无声地走了一会，奇犽看着情绪低落的我，把手背到脑袋后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没做声，空虚感和无力感裹着全身。
　　“如果。我是说如果。”奇犽看向别处：“你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的话，接下来和我一起回家也可以。反正我家人都见过各种奇怪的东西，养一只蚂蚁绰绰有余。”
　　“不，我要回NGL。怎么？你要回家了？”
　　“嗯……”不知道为何，他也情绪低落下来。
　　我们两人无言地远远尾随着小杰与庞姆，逛完水族馆，看了海豚秀，在露天咖啡店吃了三明治，最后开始走入郊区进入山林地带。
　　小杰究竟要带庞姆去哪里，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适合约会的场所吗。从刚才开始奇犽就非常不安，释放出念力查探着周围的情况。
　　小杰越走越深，最终在一个袖珍的淡水湖前停下了。
　　保持在安全距离，奇犽和我也停住。
　　眼看着小杰从包里拿出折叠的椅子，绅士地请庞姆坐下来，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着什么关子，我找了个地方远远看着。
　　此时空气里有熟悉的味道随着风飘了过来，是同族的蚂蚁的气息。身边的奇犽也发觉了，暗叫一声不好。
　　“小白，对方是正在靠近还是已经路过而留下的味道，闻得出来吗？”
　　他非常自然地就喊了我那个人类的名字。
　　我下意识抽抽鼻子，回答：“是正在靠近。”
　　“啧……该死。”奇犽略微思索就站起来。“我去引开那只蚂蚁，你在这边看着他们。”
　　“你就不怕我逃跑或者偷袭小杰？”对着他远远离开的背影，我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
　　话虽如此，我还是选择乖乖坐着继续蹲守。
　　天色渐渐变暗，湖中央的大树突然闪烁起荧绿的光点。光点飞舞变换着位置，梦幻且浪漫。
　　是萤火虫？
　　小杰将手里的枯树枝递给了庞姆。不消片刻，只见荧绿的光点也散落到了庞姆手中的树枝上。静谧的林间，月光下闪着碎银色的湖水，还有一闪一烁的萤光，交织在一处。
　　虽然看不见庞姆的脸，但是我想她一定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好浪漫啊，简直像把天上的星辰摘下来送到了女孩子手里一样。
　　如果有个公蚂蚁愿意花这么多心思哄我开心，我可能会愿意跟它交.配……虽然女王在世时，除了女王之外的兵蚁们都不会产生这种生理需求。
　　回想到既是母亲又是领导者的女王陛下，我非常失落。
　　在出生时我接收到女王陛下发出的信号，以寻找食物带回巢穴为己任。自从被臭屁小鬼带离NGL之后，这种想法已经越来越淡，到现在我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想要吃人类是因为’自己’真的想吃，还是女王陛下所传达的想法。
　　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回到NGL去寻找其他同族吗？或许可以问问企鹅大叔，它看着很博学多识。
　　刚下定主意，空气里就传来了极淡的血腥味，淡到如同落入大海的针。要不是因为我尝过一点，必定是分辨不出这味道。
　　是臭屁小鬼？他受伤了？
　　看看那边气氛好到随时可以来一发的小杰与庞姆，又去嗅嗅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