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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情不相悦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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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辞这次是真的被阿竹扶回去的,一不小心调戏了张启云却被对方打伤了脖子,说出去可真是滑稽。可赵辞觉得,若能像今天这样再亲一下张启云,被打几下也值了。
阿竹脑补了许多,看着赵辞春心荡漾的模样很想上去问点什么,可想想还是算了。
今日正巧是休沐日,赵父也在家,听说自己小儿子伤了脖子连忙去看他。
赵辞正椅在榻上看书,顺便想想张启云,忍不住又摸了摸嘴唇。
赵父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儿子笑的诡异,还摸嘴唇,脖子上不知架了多少木板:“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赵辞回过神,并不惧怕赵父,招呼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茶:“父亲你怎么来了?就为问我这伤?”
赵父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老实说,你这伤是不是出去惹事被人给打了。不过谁又敢打你。”
赵辞还没来得急想好说辞:“我今日出门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去,摔到的,已经没事了。“
赵父才不信他的,看阿竹。阿竹冷汗的冒出来了,只好顺着赵辞的说:“少爷今日下马车没踩稳,这才不小心摔了。”
赵父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怎么可能还好心情的给自己端茶递水:“从马车上摔下来了?那定是下人照看不力,把今日随你出去的奴才都拖下去打二十板。”
赵辞知道他是想逼自己说真话,他跟阿竹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是一般奴仆可以比的,怎么忍心叫阿竹在自己面前被罚:“父亲你何苦拿下人出气,是我自己不小心,也不能怪他们。”
赵父哼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怪你自己了?不如先将你拖下去打板子。”
赵辞想扭脖子,又硬生生停下来,只好实话实说:“爹,是我今日不小心轻薄了别人,被他推倒才扭伤了脖子。”
赵父眉毛一挑,不再说罚谁了:“前几日便听你大哥说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我还不信,以为是你哄骗你大哥的说法,没想到竟是真的。”
赵辞面色又有些难看起来,这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赵父只当是他不好意思,也不细想:“不过你都不告诉你大哥是谁家姑娘定然也不会告诉我。你不说也罢,我可不像你大哥,说不干涉你就不干涉你。”
赵辞知道事情多半瞒不住了,又怕气到自家爹,可以赵父的性格是会去查的,索性破罐子破摔:“爹你别管我的,他还不喜欢我呢,你再去一搅和,你就等着我一辈子都一个人吧。”
赵父只觉得自己额头突突的跳,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这个儿子:“谁家的姑娘,竟然连我儿子都看不上,真是好高的眼界。”
阿竹冷汗直流,心想这可不是人姑娘眼界高,这压根就不是姑娘啊。
赵辞知道瞒不了多久,但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他家世不好,脾气也不是很讨喜,可我就是很喜欢他…如果爹到时候不喜欢他也不要阻止我们。”
赵父越听眉毛拧的越来越紧,都想当场反对,看是谁家姑娘了:“随你,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可不是我,我管她是不是脾气不好。”
赵辞松了口气,嘻嘻哈哈的跟他说了会儿话就送走他了。
这雪还在一直下,外面的树干上都积了许多雪。赵辞现在倒不觉得烦闷了,就是这雪大有些担心张启云的风寒,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住自己的宅子。想了许久,恨不得立马出去看看他才好。
阿竹愁眉苦脸的:“少爷,这可瞒不了多久,被老爷和大少爷知道了……”
赵辞知道他担心什么,又想到张启云对自己的态度:“担心这些做什么,张启云现在还不喜欢我呢。哎,他巴不得我离他远点吧。”
阿竹想说的话一噎,还是决定说:“少爷,那张公子没钱没势的,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了,打发一个没有依仗的张公子那还不简单。”
这么一说赵辞也回过神来,有些怕这世上真的没有了张启云,这世上有很多人没钱没势,可张启云却只有一个。
晚间的时候赵励来了,赵辞并不惊讶,自顾自的看书,也不搭理他。
赵励先是看了看他的脖子,看他还活得好好的也就不看了:“不知张公子的风寒好些没有。”
赵辞惊的把书都掉了,又强装镇定:“什么张公子?”
赵励冷着脸,坐到他面前:“你真以为我是傻的?还是你以为父亲真的会纵容你喜欢一个男人?”
赵辞觉得自己的心比这严寒的天还冷,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家上下都很宠爱这个幼子,从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由着他胡闹惹事,替他擦屁股也没舍得说他一句,可赵励竟不知这个弟弟会喜欢男人:“赵辞,你应当知道,我们纵着你可不是纵着你喜欢男人的。你跟父亲说你喜欢的人家世不好,家世算什么?就算你喜欢的是个乞丐,我与父亲可会干涉你半点?可你偏偏喜欢男人,不知那张启云可是对你下了蛊,你就这么喜欢他?被他伤了竟还笑得出来!”
赵辞愣愣的,觉着有些冷:“兄长,我也在想,我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赵励看他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可这是他亲弟弟啊,再不忍心这个黑脸自己还是要唱,所以并不接话。
赵辞笑了声,又说:“要是遇上张启云之前有人告诉我我会喜欢一个男人、我定会以为那人是个疯子。可到头来我才是那个疯子。”
赵辞闭了眼,举起左手捂着眼睛:“兄长你可曾喜欢过人?你是多么绝情的人,怎么会喜欢别人,所以你不会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赵励有些头痛:“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可是阿辞,你当真是喜欢张启云还是一时兴趣,你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想要什么没有。唯独张启云与别人不同,他不会附和你,不会讨好你,甚至不会喜欢你。你想想,你是因为他的不同才喜欢他还是真的喜欢他。”
赵辞有些迷茫了,拿开手看赵励的面容:“你说得对,可是看到他,我会开心,我这里会很满足。”赵辞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你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赵励手顿了顿,说:“这些天雪大,你身子不大好,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赵辞知道他是真的要阻止他了,冷笑了下:“希望兄长不要对张启云下手。”
赵励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性格的,若自己真的对张启云下手这个弟弟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动张启云:“你该庆幸的是张启云不喜欢你。”
赵辞这些时日也不出门了,也出不去,索性安心养伤。就是偶尔会想张启云。
赵辞伤好的时候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他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今日的阳光正好,也不会太刺眼。他在院子里坐了很久,迷迷糊糊的阿竹叫醒了他。
阿竹神色焦急:“少爷,皇上下旨给你赐婚了!”
赵辞一下子清醒过来,往花厅走,一路哒哒哒的声音好像敲在赵辞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
一路走到花厅见一家人都在,就等着他去接旨了。赵辞走过去,还有些回不过神,赵励一把拉着他跪了下去。咚的一声,赵辞却不觉得疼。
那传旨公公展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左承谢道夫之女谢宛,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太后与朕……钦此。”
赵辞只听到一个谢宛便什么都知道了他有点想笑,但还是冷静的接旨,送走了传旨太监。
夜里赵辞换上了一身艳丽的衣服,裹好自己的狐裘从侧门出去了,没叫阿竹跟着。他知道赵励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可他已经有些疯了,不再去管这些。
走到德安街的时候赵辞的手脚已经冻僵了,敲开了门就直直的从那棵大槐树爬进了张启云的宅子,这宅子还是静悄悄的,这次掉下去地上没有厚厚的积雪,赵辞觉得真疼啊,可还是一瘸一拐的去了西边的屋子。
赵辞透过窗户纸看到张启云已经睡下了。赵辞还是往屋里吹了迷香,他知道张启云不会想看到自己。
他在屋外站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撬开了他的门栓进去了。木屐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有些沉闷,赵辞解开了狐裘,露出了只穿着单衣的单薄身子。
赵辞站在床边盯着张启云的脸看了很久,久到他都怀疑张启云会不会忽然睁开眼睛。赵辞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到了张启云的身边,颤抖着伸手抱住他,微微撑起身子,亲在了他凉薄的唇上。
赵辞吻着吻着流下了眼泪,他很想叫醒张启云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厌烦自己。
张启云醒来时头有些痛,天色也已经大亮了,隐约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个很香艳的梦,梦中的主角居然是赵辞,想到这些他头更痛了。
他出门便听到有人议论赵辞,却是他要成亲的消息。张启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他还记得几个月之前有个人跟他说‘我会每天来看你’可他再也没有来看过自己。
赵辞出现在他生命里好像一场梦,来势汹汹,走时又无声无息。
张启云之后的运势很好,被一位伯乐看中,次年就调任滁州。滁州离京师快马也要走上大半个月,他想他该是最后一次看这京师巍峨的城墙了。他最后突然想起了赵辞就转头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
赵辞从城墙后面走出来,盯着张启云走的方向看了很久,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也没有动作。
他想起前几日有人来府上给他送了些东西,打开却是一袋银子,送东西的人转达了一句话就走了。赵辞却握着那袋银子有些出神,当初可是说好你亲自来还给我,如今你也食言了,也罢,自己当初明明说好去看他最后也没有去,这便算是两清了。
谢宛走过来,捏了捏他的手:“该回家用饭了,一大早也没用早膳就急急忙忙出来了,要不是大哥跟我说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站这里不吃饭了?”
赵辞回过神,并没有挣开谢宛握他的手,跟她一起回府了。
赵辞这辈子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张启云,他无比庆幸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就是谢宛了,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丈夫喜欢过一个穷酸书生,并且一辈子也忘不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