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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二阶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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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巩固土坡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大幽忙得脚不沾地,柔然终于进行了第一次反扑。
他们用准备好的滚木从城墙上扔下来,滚木落在松软的土坡上,砸出一个深深的长坑,蹦跶几下,朝下面滚过去,坡长,滚木滚到底速度很快,没人敢拦着,猝不及防地被砸伤了一片。
一时间,第二阶段迟迟不能开工。
“好家伙,我看见那木头就那么滚过来,要不是我跑得快,不然也让压下去了。”一个劫后逃生的人拍拍胸口,脑门上一阵冷汗。
“那被压一下可不是说笑的。”
“现在进行不了,要怎么样?”
众人互相看看,等待指令。
关妘就站在不远处,这边的情况也猜到了一二,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来请示。
戎宇道:“将军说让大家先休息,看住城墙就好,已经下令了,待会儿庄将军就带队过来了,有了弓箭队的加持,只要不让他们出来就好。”
那人领命,下去通传了。
戎宇皱眉,看着远处的土坡嘀咕:“还是挺不结实的。”
“当然不结实了,那都是松土。”吕享扛着盾牌走过来,就近放下,缓了口气,“那都是把土块扔过去的散土,几乎没法站人的,和之前一包一包拖过去又踩紧实的土不一样,差的很远。”
戎宇抱拳算是打了招呼,吕享摆摆手,走到关妘跟前汇报:“将军,我们的盾牌给小勇子看过了,该改的地方也改完了,什么时候试试?”
关妘转头,看着他立在地上的盾牌,蹲下身去检查。
盾牌两侧和顶上加了支架,可以收回放下,支架的一端略尖,插进地里很轻松,三根支架稳稳地撑着盾牌立起来。
关妘走到盾牌的正面伸手推了推,盾牌不动,加了点力气,仍就那么立着,关妘后撤一步,朝着盾牌一个回旋踢,盾牌往下一晃,没有倒,巍然不动立在地上。
关妘收腿,扭扭脚踝,刚才那一脚用的力气也不小。
戎宇点头,赞叹道:“这东西厉害啊。”
“是吧!将军踢得挺用力的,支棍插这么深。”吕享大笑,走过去把盾牌扶起来,两面边一收就起来了,“我最初看见的时候也是小小地惊讶了一把,这东西稳固性这么好,相比以前的盾阵,有了支撑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小勇子还真是厉害。”戎宇感慨,他回头看一眼关妘,回过头对吕享道:“明天下午集合,检验成果。”
“好嘞。”吕享腿一弯,把盾牌又抬起来,冲二人挥挥手。
戎宇目送他离开,转而走到关妘身边,“柔然的对策将军打算怎么办?”
“还没消息,先按兵不动吧。”楚枳的声音从关妘的面具下传出来,有点焦急,“这两天我算是稍微明白了一些流程,妘儿和我自小一起长大,对她的想法也算是略知一二,这件事情对我们不全是害处,先静观其变吧,等妘儿送来消息再继续。”
“好。”戎宇道。
“我这边尚且还有你能替我传话,不容易被发现,妘儿那边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顺利了。”楚枳担忧着,她的面上罩着关妘的面具,现在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关妘,而关妘脸上罩着的是楚枳的面具,关妘现在是楚枳。
“小姐很聪明,何大人也在她身边,不会出问题的。”
……
“楚枳”也就是关妘和戴着面具的何溯溆刚从外面回来,就收到小卒递来的信,拆开看了,知道了柔然的动向。
他们现在尽量单独行动,尽量避免和人交谈,好在楚枳的任务相对隐秘性较高,接触的人很少,到现在为止没有露出破绽。
两人并肩往营帐里走,关妘压低声音:“柔然往城下扔滚木,为的难不成是阻挡我们?”
“有些勉强。”何溯溆答道:“反击的方法有很多,这种方法虽然安全,但并不实用。”
“那就是另有所图。”关妘得出结论,他们往城墙下砸东西,东西滚下来,压实了松土,他们不但没有在反击,还在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们是在帮我们。”
“对,是在帮我们。”何溯溆笑笑,“不管他们要干什么,我们总要先完成自己的计划。”
“没错,既然要帮我们,那我们就好好地利用上他们的好心,好好忙一场。”
关妘抽空给楚枳回信了,说得很简便,楚枳也能明白,当即传了令。
他们选择在晚上动工。
晚上,暗夜无光,阴云遮蔽天空。
柔然城墙上戒备森严,叮叮当当的声音偶尔传过来,忽近忽远。
滚木不停地从城墙上扔下去,他们听得到滚木重重地砸在土坡上的闷响,以及滚远的轰隆声,每次扔下滚木,叮叮当当的声音就会停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响起,他们反复地把准备好的滚木扔下去,次数多到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心中了他们的计谋!”
“万一他们在修那个坡可怎么办?就这么放任着吗?”
“已经派人出去查了,再等等。”
没多久,出去探查的人回来了,他的脸很黑,语气不善:“那群人根本没来,那都是他们的奸计。”
“那一直响的是什么?你听,现在还有响声。”有人问。
那人往地上扔了一串东西狠狠地踩了两脚,“就是这东西,我们都让骗了。”
他们把那串长长的还反射火光的东西拿起来,脸都黑了,那是一串穿在绳子上的铁片,铁片很薄,绳子上还绑着大小不一的石头,风一吹铁片就晃动起来,不断晃动着的铁片不时敲击在石头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过去的时候,有好几串这东西,插在木杆上,就那么晃着,咱们听到的声音全是这个!”
“你都没看到一个人吗?”
“没有,全是这东西,哪有什么人!那群人现在说不定正在睡大觉呢!”
众人沉默,把这个消息上报上去,等待命令。
事实上,关妘他们并没有睡大觉,他们现在也忙得很,集中处理从坡上滚下来的那些滚木,清理今天的战场。
“呵,还在砸啊?将军这招也真是损,那群蠕蠕等天亮了看见咱们插在那上面的木杆会不会气死?”
一人打趣:“这哪是损招啊,用我们村里的话这叫装神弄鬼,专门忽悠人的,看看今天的成果,收获不小啊,他们砸了一夜,不吓死也得累死。”
“切,那不一样嘛,而且他们可不能看见这些,这东西是要收的,以后晚上装神弄鬼还是要靠这些的。”另一人打趣,“你说他们这么大手笔,这木头扔起来没完就一点也不心疼,就不怕用光了以后没东西用?”
“这你就不知道了,罗瓦背临的是柔然最大的林地,他们什么都缺也不可能缺木头的。”有人回答,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准备收杆吧。”
今天晚上的收获颇丰,白天的时候大幽不再观望,又开始往罗瓦投掷沙石土块,轰隆轰隆地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天空被土雾覆盖。
现在,大幽的兵将已经可以很和平地面对这一幕了。
“我有时候觉得他们也挺惨的。”有人说,“被这么碾压,挺憋屈的吧。”
“呵,你也要想一想咱们之前在淮关是怎么被他们碾压的,你怎么不觉得自己很惨?”
“不,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挺惨的。”那人反驳,回忆着在淮关的日子,“只是没想过就这么出头了,心里太痛快,忍不住想嘲讽一下。”
“行了行了,别悲伤春秋了,好好盯着,冷不防又会有什么东西过来。”
“轰隆隆——”
话音刚落,就听到声音从土雾里传出来,台下的人面色一紧,条件反射地往土坡两边跑。
一截横木冲出土雾,打着弯地朝下面滚过来,气势汹汹,直奔翘板。
翘板那边的人已经跑远了,那截横木撞在翘板上,碎木飞溅,几辆翘板被撞得支离破碎,空剩一堆飞木。
这就像一个开始,不断有横木滚下来,朝翘板撞过去,一时间撞击声不断,轰隆隆的响声回荡在边界。
翘板损毁了一半,攻势减弱。
灰土慢慢荡下来,弓箭队率先发现异样,朝着城墙盲射过去。
柔然反击,冲着外面射下去铺天盖地的箭雨,大部分人离得近,翘板被毁,没有掩体,慌乱地往外逃窜,两边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展开搏斗,箭矢在空中飞窜,又像是回到了淮关一样,是远攻的交锋。
大幽有些人死在了流箭下,柔然死伤不明,但绝对不会好过。
最终没有赢家。
这段交锋像是打响了序幕一样,两边都变得更加疯狂,一边加班加点修复翘板,夜间用铁片石头混淆视听。另一边不时骚扰,想尽办法破坏土坡,两相争斗下,似乎一切都在朝着自己预估的方向发展着。
派人探查后,大幽这边终于得出结论,即是过程坎坷,但第二阶段基本已经完成了,土坡已经足够结实。
死伤也已经统计完了,此番攻击的主要是投沙土的翘板,人没有多少损伤,倒是一件好事。
紧接着清理战场,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插在土坡周围的木杆收回来。
“他们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夜间的动静是假的,除了其中一些被滚木砸断,剩下的大都在这里了。”吕享指着地上的木杆,木杆大都已经被折断,说是剩下的,倒不如说是一些残骸来的贴切。
关妘走进那堆残骸,挑挑拣拣地检查,等她看得差不多了,吕享问:“楚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关妘摇摇头,冲吕享比了一个大拇指,吕享笑笑,“楚将军也要好好养养嗓子,以后可不能因为多喊两声就把嗓子给弄哑了。”
这是关妘给自己找了一个不能说话的理由。
关妘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堆残骸,面具下冷笑着,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夜间动手脚,有一根绳子断面整齐,一看就是用利器割断的,怎么可能是滚木带下的?
柔然……果然有问题。